“我……我……”</br> 霜羽臉色變的蒼白無措,下意識想要解釋,可看到柳霆那張臉,卻再也無法昧著良心說出否認的話。</br> “我只是想要活下去……”</br> 眼中含淚,他痛苦呢喃。</br> “你覺得……粱彤盈的愛,瘋狂嗎?”</br> 柳霆眼中溢滿包容,抬手輕撫他的臉龐,柔聲問道。</br> 霜羽睨了一眼不遠處小心翼翼割著臉皮的無臉女鬼,咬著下唇不知該如何回答。</br> 而他似乎也并不打算聽到他的回答。</br> 展露一抹溫柔的笑顏,柳霆貼向霜羽,雙手握住他的手。</br> 察覺到他想做什么,霜羽臉色突變。</br> “娘子,你所有的愿望我都會滿足……誰讓我愛你,寵你呢?”</br> 輕飄飄的話音落下,柳霆握著他的手,捅進了自己的心臟。</br> ‘撲哧——’一聲,霜羽渾身顫個不停,臉色慘白低頭看向被鮮血染紅的匕首,以及他們緊握的雙手。</br> 柳霆卻忽然發出邪肆的大笑,他染血的手驀地扣住他的后腦勺,慘白的唇瓣就這么強勢吻住了他唇。</br> 很瘋狂,很激烈的一個吻,嘴里全是血腥味,讓人膽顫心驚。</br> “我的愛,比粱彤盈更瘋狂,殷霜羽,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br> 眼前的一切變的模糊,霜羽在恍惚間,聽到了柳霆低沉如大提琴一般的宣誓表白!</br> 終于……結束了嗎?</br> 心,為什么這么痛呢?</br> 果然,他還是后悔了啊……</br> 其實……做山神的新娘,也沒什么不好的……</br> 這是霜羽昏迷前冒出的想法。</br> 吵鬧的聲音,吵醒了陷入昏迷的他。</br>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不是熟悉的白色空間。</br> 而是……大紅色的轎頂!</br> 吵醒他的聲音不是人聲,而是討媳婦兒的時候敲鑼打鼓的聲音!</br> 操操操操。</br> 瞬間清醒的霜羽猛地彈起來,腦袋砸到轎頂,哀嚎一聲又跌了回去。</br> 什么情況?</br> 他還在副本里!</br> 轎簾被掀開,紙糊的人臉驀然伸了進來。</br> 霜羽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就要一巴掌呼過去。</br> “新娘子小心點,老朽這張紙人臉,可經不住你這一呼。”</br> 紙人嘴巴開開合合發出尖叫,急急忙忙又將腦袋縮了回去。</br> 霜羽:“……”</br> 就他媽離譜,為什么燒紙錢的紙人會說話!</br> 是嫌這副本還不夠恐怖嗎?!</br> “我們……這是要去哪?”</br> 壓下心里的恐懼,他顫巍巍問道。</br> “山神廟,今日是你和山神大喜的日子呀,馬上到了,你別說話了,趕緊把蓋頭蓋起來。”</br> 紙人嘰嘰喳喳解釋。</br> 霜羽怕它又伸腦袋來嚇自己,抓起一旁的蓋頭胡亂蓋了起來。</br> 動靜消失,他屏住呼吸好半晌,這才悄悄又掀開了頭蓋。</br> 搖搖晃晃吱吱呀呀的聲音,證明他確實在轎子里。</br> 其他人去了哪里?!</br> 柳霆不是被他殺死了嗎?</br> 為什么副本還在繼續……</br> 心里實在太過擔心其他人的下落,霜羽忍不住再次掀開了轎簾,當然,是和紙人反方向的那一邊。</br> 果然是進山,這路崎嶇蜿蜒,怪不得這么顛簸,倒是難為了那些轎夫……</br> 沒有找到其他人的下落,霜羽一邊觀察著,一邊下意識看向轎夫。</br> 片刻之后,他面無表情將腦袋縮回來,快速捂住了自己的心臟位置。</br> 嚇、嚇死寶寶了。</br> 柳霆是不是有病!</br> 他媽的紙人做的媒婆紅娘也就算了,轎夫為什么要用僵尸?!</br> 怪不得這么顛,他媽的四只僵尸一跳一跳的,能不顛嗎??</br> 沒有發現其他人的下落,霜羽越發心煩意亂。</br> 約莫又被僵尸抬著跳了約莫十五分鐘,轎子被輕輕放下。</br> “新郎官迎新娘咯,旁人回避……”</br> 紙人媒婆高喊一聲,緊接著咚咚咚的跳聲響起,不多時徹底消失。</br> 大晚上的,能不能別這么嚇人。</br> 霜羽手心全是汗,驚魂未定死死盯著轎子門。</br> 不多時,沉穩的步伐傳來。</br> 轎簾被掀開,身穿喜服的柳霆再次出現。</br> 他笑盈盈看著霜羽,啞聲道:“娘子,你不乖。”</br> 話音落下,霜羽掀開的蓋頭再次被蓋上。</br> 現在是乖不乖的問題嗎?!</br> 霜羽惱羞成怒,一把拽開,憤恨瞪著轎子外的瘋子。</br> “你為什么沒死!”</br> 他質問。</br> “先出轎,別誤了吉時。”</br> 柳霆并未回答,而是催促。</br> 霜羽又瞪了他一眼,最終還是乖乖將手交給他,任由他牽著下了轎子。</br>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br> 他還得靠他打聽其他人的下落呢!</br> 紙做的紅娘,抬轎的僵尸,彌漫著白霧的深山老林,不遠處一座荒廢許久的山神廟,穿著大紅喜服的新郎和新娘……</br> 這場景,鬼片都不敢這么拍。</br> “你能活的陽間一點嗎?”</br> 霜羽沒忍住,埋汰。</br> “對不住了,娘子,時間倉促,沒來得及準備。”</br> 柳霆憋著笑好脾氣回答。</br> “說吧,到底怎么回事!”</br> 后者沒好氣翻了個白眼,再次追問。</br> “如你所見,我的神魂被困在了梁家大宅里,要想離開,只能破陣。”</br> 柳霆款款道來。</br> “破陣的唯一方法是‘殺死你’?!”</br> 聰明的霜羽立刻猜到了關鍵所在。</br> 后者含笑點點頭。</br> 而他的身體,不再像神魂時候冰涼,而是溫熱,甚至可以說是炙熱的!</br> “尚盛他們呢?”</br> 霜羽再次追問。</br> “你很擔心他?”</br> 柳霆臉上的笑容逐漸減淡,懶懶反問。</br> “你吃醋?”</br> “嗯,我吃醋。”</br> 對方一記直球打過來,霜羽無語凝噎到了極點。</br> “我是直男,你知道直男的意思嗎?那就是我對男人沒興趣!”</br> 有些激動,他拍了拍自己胸口,再次想要證明自己是直男。</br> “盯著男人胸口流口水的直男?”</br> 柳霆疑惑反問,眼中溢滿揶揄。</br> 扎心了,老鐵。</br> 霜羽再次給他這張嘴跪了。</br> “你不一樣……你……你是意外……”</br> 他有些別扭,低下頭小聲說道。</br> “無礙,不管你是不是直男,我看上的人,最終都會是我的。”</br> 柳霆輕笑一生,和他十指緊扣走進了山神廟。</br> 手一揮,破破爛爛的山神廟在頃刻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是古代成親時候的喜堂場景。</br> “一定要拜堂嗎?”</br> 霜羽無奈詢問。</br> “你說呢?”</br> 柳霆似笑非笑反問。</br> 霜羽心里琢磨,山神的祭品,是不是只有和山神完成了拜堂,這副本才能通關?</br> 咬咬牙,他決定豁出去了。</br> 拜堂就拜堂,誰說直男不能和男人拜堂,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