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你病，要你命。</br> 都知道要讓戰神歸于混沌，最好的辦法就是趁他虛弱的時候一網打盡。</br> 可戰神在閉關。</br> 他們根本找不到他的下落。</br> 最終只能繼續隱忍。</br> 九重天，也因為混元帝君的隕落而徹底關閉。</br> 一百年后，九重天竟是再次開放。</br> 天帝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立刻派仙前去探查。</br> 仙人們在涼亭里，看到了一襲青衣，美輪美奐卻十分清冷的年輕男子。</br> “你是何人？”</br> 他們在該男子身上，感受到了混元帝君的神力，萬分驚恐。</br> “吾名霜羽，以后為胤然殿的新主人。”</br> 微垂眼簾，霜羽輕撫并未化形，仍然只是花骨朵的弟弟，云淡風輕道。</br> 九重天再次開啟。</br> 胤然殿迎來了新的繼承人。</br> 此人不是真神，卻繼承了真神一半的神力。</br> 天界將其稱之為——神子！</br> 和混元帝君一樣，神子不喜與仙來往，常年隱居胤然殿。</br> 但這只是表象。</br> 霜羽對天下間的一切都非常好奇。</br> 以避世為由，他再次關閉了胤然殿的大門，獨自下凡游歷世界。</br> 他去看過傳說中的東海，也去看過人界的王，去過青丘，也去過妖界，魔界，冥界。</br> 游歷的過程中，他并不是袖手旁觀。</br> 一不小心，就收服了許許多多作亂的妖。</br> 撿回了差點被人類殘害的人參精，取名蓬依。</br> 撿回了冥界幽冥之氣孕育而成的精魄，助其化形，取名蓬書。</br> 避世的胤然殿，漸漸變的熱鬧起來。</br> 九重天多了一座九重塔，里面關押著無數禍禍人間的大妖。</br> 霜羽身邊也有了陪伴。</br> 每一日，他都會用自己的心頭血喂養他體弱無法化形的弟弟，之后悉心教導身邊的蓬書和蓬依。</br> 每隔一段時日，他依然會下凡，或去感受風土人情，或去游山玩水，或去斬妖除魔。</br> 千年的時間一晃而過。</br> 霜羽雖清冷，但天庭有事找他幫忙，也從不推脫，為此，他在仙界的口碑很好。</br> 哪怕是天帝，也會給他三分薄面。</br> 本以為日子會一直這么度過。</br> 不曾想過，他的劫數會到來。</br> 就在霜羽下凡期間，胤然殿迎來了一名刺頭。</br> “你是何人，胤然殿未得主人允許，不得隨意出入！”</br> 蓬書攔住了沖進殿中的紅衣男子，兇巴巴說道。</br> “哪里來的小蘿卜頭，本尊不過閉關千年，經忱那小子連孩子都有了？”</br> 封晏直接將蓬書拎起來，仔細打量。</br> “哪里來的野仙，快放開我，否則我家神君絕對不會放過你……”</br> 蓬書張牙舞爪掙扎，眼睛里蓄滿了淚水。</br> “你家神君是誰？”</br> 封晏忍俊不禁笑問。</br> 莫不是閉關太久，守門的小門童都不認識他了？</br> “我家神君乃混元帝君座下弟子，霜羽神君是也！”</br> “經忱那小子收徒了？”</br> 封晏目露詫異。</br> “你這無理之人又是何人。”</br> “我？我乃混元帝君好友，戰神封晏。”</br> 后者露出一抹吃小孩般的陰狠笑容，回答。</br> 戰、戰神？！</br> 篷書差點沒被嚇的哇的一聲哭出來。</br> 屁的戰神，明明是惡神，他可是天地間極為恐怖的存在。</br> 妖魔鬼怪聽見瑟瑟發抖，還能止小兒夜哭！</br> 只要孩子不聽話，道一聲惡神會來將你帶回去煮了吃，保準小孩立馬停止哭啼，比誰都乖！</br> “別、別吃我，我不好吃的……你去吃蓬依吧，她是人參，比較滋補！”</br> 篷書嗚嗚嗚的抱著頭哭嚎。</br> 封晏有些頭疼，誰要吃小孩了？</br> “你家帝君呢？讓他出來見我，千年沒打架，本尊手癢了。”</br> “帝君、帝君已于千年前和魔神一同隕落……”</br> 篷書的話，讓封晏徹底愣在了原地。</br> 人界，帶著蓬依前來歷練的霜羽，接到了篷書飽含哭聲的傳音。</br> “大人啊……您快回來吧……您再不回來，您這些年搜羅的好酒，就要被那挨千刀的喝光啦！”</br> 何人敢擅闖胤然殿？</br> 眉頭微蹙，霜羽沒有耽擱，立刻帶著蓬依回了九重天。</br> 涼亭里，昔日一白一紅的身影，如今只剩下了孤身只影。</br> 那個陪他下棋，陪他打架，陪他喝酒的人，再也不會出現。</br> 棋盤上的黑子白子散落了一地，地上全是酒瓶子。</br> 身穿紅衣的封晏，喝的酩酊大醉倒在棋盤上。</br> “大人，就是那廝，他好生不要臉，威逼我帶他去您的酒窖，我不從，他就威脅要吃了我！”</br> 篷書眼圈紅紅，兇巴巴指著涼亭里的封晏大罵，頗有幾分狗仗人勢的嫌疑。</br> “全、全喝光了？這可是大人千年才收集到的，你個敗家子，別人讓你給你就給，你為什么不抵抗！”</br> 一旁的蓬依臉都氣歪了。</br> “他可是惡神封晏，我怎么可能攔得住，我被吞了就沒了，不像你是人參娃娃，還能泡酒喝！”</br> 篷書委屈巴巴控訴。</br> “誰要泡酒！篷書你皮癢了！”</br> 眼看著兩個小家伙就要打起來。</br> “無礙，他乃尊上至交好友，好酒孝敬他老人家，應該的。”</br> 霜羽示意兩個小朋友不要吵架，從兜里掏出兩塊麥芽糖和一些小糕點遞給兩人，示意他們先退下。</br> 安撫好兩個小家伙，他這才一步一步朝著喝醉的封晏走去。</br> 走的近了，他也終于看清了該男子的面貌。</br> 明明是讓人膽顫心驚的惡神，模樣卻如此俊美。</br> 也是多虧了他，他才能提早化形……</br> 這是霜羽第一次，對一個人感到好奇。</br> 對方喝的實在太多了，已經是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br> 哪怕他走的近了，對方也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br> 微微彎腰，他將散落在地上的酒瓶撿起，將黑子白子放好，隨后在棋盤的另一邊坐下，好奇打量起眼前的男人。</br> 他聽到了他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輕喚混元帝君的名字。</br> 他擁有未化形之前的記憶，所以很清楚兩人是如何相處的。</br> 在凡界，他也看過不少話本故事，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間，也能擁有愛情。</br> 他開始產生好奇。</br> 戰神對混元帝君，抱有怎樣的感情？</br> 友達以上戀人未滿？</br> 還是，單純的損友關系？</br> 若他一直暗戀尊上，為何從未告白？</br> 如今兩人永遠相隔，他是否會后悔，沒將隱藏的愛意說出。</br> 他，會因為尊上給了他大半修為而惱羞成怒，對他痛下殺手嗎？</br> 那雙好看的眉，為何總是蹙著。</br> 讓人忍不住想要……為他撫平。</br> 霜羽輕輕抬起手，撫向封晏的眉心。</br> 也是這瞬間，封晏驀然睜開眼，一把拽住了他的手。</br> “你是誰！”</br> 他臉上沒什么多余的表情，語氣也很淡，卻給人一種有若實際的危險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