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味越來越濃,時珩眼眸漸漸變的猩紅,他氣息粗重,額頭的青筋凸起,雙手也緊緊握成了拳頭。</br> “好痛苦……好想死……救救我。”</br> “討厭Omega……這世上為什么要存在Omega……”</br> “殺了他,你的痛苦就能解決……”</br> 腦海里出現了無數個他的聲音。</br> 有的在尖叫,有的在哭泣,有的在不停嘶吼讓他快逃,也有陰森的聲音不停蠱惑著他,殺死對方!</br> 只有這樣,他才能不再受傷害……</br> 一步、兩步、三步……</br> 他僵硬的身體緩緩朝著Omega所在的方向移動。</br> 因為使用了特殊藥劑,他的身體并未散發信息素,擁擠的人群并未感知到危機。</br> “對……就是這樣,你做的很好,很快,你的痛苦就能結束,就像當年那樣,掐住他的脖頸,擰斷它……”</br> 腦子里的聲音仍然雜亂無章,但那詭異嘶啞的誘.惑聲,卻越來越大,越來越大。</br> 受那聲音的影響,他也游走在徹底失去理智的邊緣。</br> 聽見腳步聲,人們下意識回頭。</br> 看到的是雙眸猩紅,如同索命修羅一般陰森恐怖的男人。</br> 盡管他并未散發出信息素,可周圍的人還是敏銳的感知到了危險。</br> “那人好、好可怕……快……快跑……”</br> 不過頃刻的功夫,周圍人全部逃離,只剩下時珩和那名發情的Omega。</br> “呵呵呵呵……很好……現在沒有人來打擾你了,殺死他,享受這盛宴吧!”</br> 腦海里的聲音發出陰森的笑,示意他可以動手了。</br> 時珩那雙黑沉的眼眸里充斥著暴戾的紅血絲,緩緩伸出青筋暴綻的手……</br> “時珩!”</br> 就在他要觸碰到Omega的瞬間,霜羽驀然出現,攔在了Omega面前。</br> “嗬……”</br> 時珩如同大夢初醒一般驚醒過來,腿一軟,直接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br> 霜羽緊繃的心微微松了一些,暗中感慨自己趕上了。</br> 天知道,他看到時珩走向那名Omega的時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br> 因為他那時的狀態實在太危險太恐怖了。</br> 像是要吃人一般!</br> “沒事吧?”</br> 霜羽彎腰,拿出手帕輕輕擦拭時珩臉上的冷汗。</br> “沒事……”</br> 時珩艱澀回答,他似乎很難受,剪短的兩個字,仿佛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聲音幾近于無。</br> “能站起來嗎,先離開這里。你是不是想吐?我扶你去洗手間……”</br> 他扶著他站起身。</br>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手帕……手帕能借我嗎?”</br> 時珩臉色慘白,隱忍問道。</br> 霜羽點點頭,將自己的手帕遞給他。</br> 后者接過捂住了口鼻,一步一步艱難往洗手間的房間挪動。</br> 他并未跟上去,因為他很清楚,此刻的時珩,并不需要他的幫助和同情,他,似乎并不想將他的狼狽展現在他面前。</br> 壓下心中的疑慮,霜羽轉身去幫那名Omega。</br> 萬幸,對方才出現發情的征兆,且是劣質Omega,所以影響不大。</br> 若是優質或者極優,恐怕會引發暴亂!</br> 霜羽蹲下身,柔聲對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意識模糊的Omega說道:“你別害怕,我是Beta,我現在帶你去隔離室,不會有人傷害你的,相信我!”</br> 對方似是聽懂了他的話,輕輕點了點頭,他沒敢開口,怕自己一開口,就會發出羞人的呻.吟。</br> 將人公主抱抱起,霜羽快速走向不遠處的隔離室。</br> “這是我的抑制劑,強效的,很快就會見效!”</br> 有熱心的Omega跑過來,將自己的抑制劑遞給了霜羽。</br> “謝謝。”</br> 霜羽道謝以后接過,而后迅速關上了隔離室的門。</br> 將Omega放在沙發上,他將針劑扎進對方的身體里。</br> 強效抑制劑起效很快,一針下去,空氣里甜膩的奶油香淡了許多。</br> 完全恢復,還需要一定的時間。</br> Omega的情緒有些崩潰,一直在發抖和哭泣。</br> 他伸出手,一手握住對方的手給予支持,一手輕拍著對方的背脊安撫。</br> “沒事了,很快痛苦就過去了……”</br> “嗚嗚嗚……我、我為什么會是Omega……我真的好討厭做Omega……”</br> 那Omega嗚嗚的哭著,語氣里溢滿了對自己第二性征的唾棄和痛恨。</br> 第二性別,確實給人類基因帶來了很大的進步,但何嘗又不是困住他們的枷鎖。</br> *</br> 洗手間里,時珩將胃里所有的東西都吐的一干二凈,還在不停狂嘔。</br> 好惡心……這惡心的味道,為什么揮散不去……</br> 他恨不得將自己身體的一層皮剝掉,以此來消除那惡心的Omega信息素味道。</br> 恍惚間,他想起了霜羽給他的手帕,將其如同救命浮木一般拽在手里放在鼻子前不停深嗅。</br> 那木蓮的香味,幾近于無,遠遠根除不了他此刻的糟糕狀態。</br> 人的貪婪,是無窮無盡的,他們永遠不會滿足于現狀。</br> 不夠,遠遠不夠……</br> 紀霜羽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沒辦法解決他的問題!</br> 很久一次的信息素滋養,作用實在太過渺小……</br> 若是將他時時刻刻綁在床上,不停用信息素滋養,是不是就能解決一切問題……</br> “他本就是獨屬于你的Omega,為什么不那樣做呢!”</br> “我受夠了那些惡心的Omega的信息素,求你快點把他標記吧嗚嗚嗚……”</br> “你還要讓我們東躲西藏多久,明明他才是你唯一的救命稻草,為什么不抓住,為什么要放他自由!”</br> ……</br> 腦海里七嘴八舌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攪的時珩頭痛不已。</br> “都閉嘴!”</br> 他神色沉冷低呵一聲,可腦海里那些聲音并未停止,反而吵的越發厲害。</br> “真是……讓人發狂啊……”</br> 時珩嘴角微勾,那冷戾的瑞鳳眼中,充斥著濃濃的厭惡、暴戾。</br> 他驀地抬手擊向墻壁。</br> ‘蹦噶——’</br> 堅硬的瓷磚出現巨大的裂縫,鮮紅的血液伴隨著碎裂的瓷磚流出。</br> 時珩仿佛感知不到疼,反而發出了滲人的冷笑。</br> 很好,那些聲音終于消停了。</br> 他慢條斯理整理好自己的衣襟,緩緩走出隔間,來到洗手臺擰開水龍頭開始沖洗鮮血淋漓的右手。</br> 將霜羽的手帕纏在指關節上,他用牙齒將手帕打結。</br> 另一只手將潮濕的頭發往后梳,露出光潔的額頭。</br> 嘴角微勾,他似笑非笑睨著鏡中氣質變的邪魅陰冷的男子,低喃道:“雖然有些不舍,但游戲該結束了啊,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