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字數(shù)不幸少了幾十個字,然后就沒夠兩千,補發(fā)個大章,三千字的。)
    分家說是容易,可是做起來繁瑣的很,光簽訂文書還不夠,還要分割家產(chǎn)。
    陸家家大業(yè)大,名下家產(chǎn)種類眾多,不僅有鋪子,還有田地等等,而且這些產(chǎn)業(yè)大多數(shù)是在京城附近,交割起來特別不方便。
    不過這些東西沒辦法做,有些事情是可以的。
    比如每日的聚餐,二房就像不住在府上一樣,自己在院子里過,從不和大房一起用飯。
    二房自己的開支另行記賬本,開廚房,做的有模有樣。
    陸老太太兩頭為難,最后索性真的躲在佛堂不出來了。
    好好的一個年變成這個樣子,不僅陸家的下人們難受,就是主子們也不好過。
    陸老太太因為分家的事情急火攻心昏了過去,從那之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每日的藥根本斷不下來,
    陸子謙看著陸府亂成一鍋粥的樣子,有心卻無力。
    有些事情他作為晚輩,就是想要解決也沒有辦法。
    …………
    正月十五,天色有些陰沉。
    京城外面,韃子安營扎寨,如果站在京城的城墻上面向外望去,接天的帳篷仿佛沒有邊際,看的讓人無端心頭一寒。
    這個時候打仗還不是戰(zhàn)國時那種打法,朝代更迭,所謂兵不厭詐,什么手段都使得。
    一個韃子的士兵身上套著松松垮垮的鎧甲。隨手拎起了一張弓,對身邊的人道:“哪個跟我去逗逗這幫漢人?”
    說的自然不是漢話。
    身邊一人馬上應了:“我跟你去,好幾天沒去了。”
    其他人哄堂大笑:“你小子。行啊,怎么天天去?”
    一開始拿弓的士兵咧嘴一笑,眼睛里閃著光:“多好玩,你們不去?”
    “昨天剛去過,你們?nèi)グ伞!?br/>
    兩個人背著長弓走出營地。
    天色已經(jīng)有些晚了,京城上守城的士兵緊張了一整天,可是一點都不敢放松。
    誰知道這些韃子什么時候會進攻。上一次他們半夜攻城,守城的侍衛(wèi)們正是換班的時候,人困馬乏。若不是一個小兵恰巧起夜去撒尿,怕是京城怎么被破的都不知道。
    寒風陣陣吹過來,東城城垛上站著的士兵打著呵欠的手一頓,身子猛地向右邊一側。
    一只羽箭挾裹著風聲傳來。擦著他的鼻尖飛過。最后插在木制的旗桿上,微微晃動。
    箭尾雪白的羽毛在微弱的光下顯得格外詭異。
    城墻下面?zhèn)鱽眄^子哈哈大笑的聲音,里面的輕蔑之意不言而喻。
    士兵額頭上冒出了汗珠,攥緊了拳頭,忍住屈辱感繼續(xù)站在那里。
    這些日子,韃子不進攻的時候,那些士兵最喜歡的就是放冷箭逗他們,活活把他們當猴子一樣戲弄。
    戍守京城的士兵本就是梁朝作戰(zhàn)能力最強。管理最好的軍隊,里面的士兵心高氣傲。哪里受的過這種侮辱。
    可是不忍也得忍,敵強我弱,還能怎么辦呢?
    望著韃子接天連地的營帳,士兵嘆了口氣。
    不遠處,一片紅光亮起,漸漸有擴大的趨勢。
    士兵揉了揉眼睛。
    那是火光!
    先是一處,最后連成了一片,半邊天都染上了通紅的顏色。
    韃子們一片鬼哭狼嚎。
    京中的士兵自然也亂了起來。
    這樣的好機會,不去進攻,更待何時?
    上級的命令很快傳達了下來,京中的侍衛(wèi)整裝待發(fā),雖然你已經(jīng)入夜,可是個個精神抖擻。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何況這些血氣方剛的小伙子,被韃子圍城半個月,簡直是莫大的恥辱,有這個機會報仇雪恨,自然興奮的很。
    火勢似乎大的很,附近又沒有什么可以滅火的水源,漸漸有控制不住的趨勢。
    頭戴著翎帽,臉色陰沉的韃子首領指揮者屬下將火源周圍的東西清理掉。
    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周圍的東西濕乎乎的,火一碰就不受控制的燒起來,人根本靠近不了。
    最先燒起來的是糧草,然后是軍需,冬天的棉衣,再接著是羽箭,攻城的器械。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里,整個營地都被包裹起來。
    京城亮如白晝,里面的百姓驚慌失措,人人自危。
    能將梁朝逼到這個地步,那首領自然也是有本事的,這火幾乎一燒起來,便意識到危險,見一時半會滅不了火,索性不再管它,召集士兵來對抗來自京城的攻擊。
    不得不說這樣當機立斷,還是有幾分本事,可是他算錯了一件事情。
    在熊熊燃燒的大伙的另一邊。
    陸連均看著火影重重里模模糊糊的人影,朗聲大笑:“兒郎們,準備好了嗎?!”
    身后幾千士兵齊聲應是,聲音整齊雄壯。
    “走!忍了一年,這次讓你們殺個痛快!”
    說罷一揚馬鞭,率先繞過大火,像韃子沒有防備的后方?jīng)_了過去。
    他忍了太久了!
    背負著通敵叛國的罪名,有家不能回,有國不能報,隱姓埋名,忍辱負重地潛伏在韃子的境內(nèi),什么臟活累活都做,昔日榮寵加身,威風堂堂的大將軍,淪落到給人做牛做馬的地步。
    雖然這是和皇帝籌謀已久的事情,可是這一年里實在是忍下了太多苦。
    堂堂陸家大老爺,世襲的侯爵,從小錦衣玉食長大,哪里受得了這種苦。
    陸連均忍不住長嘯一聲,狠狠的抽了一下馬背。
    韃子確實沒有防備自后面來的敵人。
    身后燃著熊熊大火,面前是虎視眈眈的京城士兵,韃子首領咬咬牙,一揮手下令攻城。
    他們的東西被燒的一干二凈,再也沒辦法繼續(xù)圍下去,除了背水一戰(zhàn),別無他法。
    這一戰(zhàn)開始的匆匆忙忙,不管是韃子還是京城的守衛(wèi),都有些猝不及防。
    唯一不慌的就是陸連均的一隊人馬。
    這火他們籌劃了半年之久,從安插人手,準備火油,到策劃,再到今天成功的執(zhí)行,他每一步都仔仔細細地考慮過。
    到現(xiàn)在一切情況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等他們繞過火勢最旺的停放糧草的地方的時候,大戰(zhàn)已經(jīng)開始了。
    韃子背水一戰(zhàn),京城中的士兵斗志昂揚,兩邊半斤對八兩,廝殺起來兩不相讓,戰(zhàn)事膠著。
    陸連均許久沒有痛快的廝殺過,手下和他一起的兵同樣憋了一年。
    韃子沒有防備,首領只顧著指揮前鋒和京中的士兵對陣,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陸連均帶著人馬已經(jīng)殺到中間了。
    “兒郎們,殺吧!放肆的殺!”
    陸連均哈哈大笑,一柄長矛揮舞的虎虎生風。
    戰(zhàn)場上鬼哭狼嚎,彌漫著血腥的味道,熏得幾個初上戰(zhàn)場的小兵吐的昏天黑地。
    到處是斷肢,大地上的雪被血水浸透,火光沖天,戰(zhàn)場上的慘狀分毫畢現(xiàn)。
    梁朝占了絕對的優(yōu)勢,兩面夾攻,韃子又毫無防備,這一場戰(zhàn)爭贏得毫無懸念。
    將將天明的時候,韃子首領帶著剩下的幾百人倉皇而逃。
    陸連均殺了一夜的人,看著韃子們的背影,仰天大笑,笑著笑著眼淚就下來了。
    這一場戰(zhàn)爭他和皇帝籌謀許久,此時韃子大部分的兵力都集中在京城,老巢空虛,這時候傳說中的南師已經(jīng)攻下了韃子的首都了吧?
    梁朝看似毫無抵抗,看似沒有戰(zhàn)力,都是做出來的假象罷了。
    都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皇帝夠心狠,他狠得下心犧牲梁朝成千上萬的百姓,不管不顧,引狼入室,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這一次將韃子一網(wǎng)打盡,以一時的犧牲換來千古帝業(yè)!
    陸連均翻身下了馬,征戰(zhàn)一夜,身體幾乎軟的站不住,他索性向后一倒,躺在地上,看著濃煙滾滾的天空,流下兩行淚水。
    為了安寧,犧牲了那么多人的性命,他不知道對還是不對。
    陸連均閉著眼睛喃喃自語。
    “我陸家忠于皇室,百年清明,守護我大梁朝,不可辜負!”
    …………
    城門緩緩地打開,一隊人馬緩緩走進來。
    陸連均穿著嶄新的鎧甲,鮮紅的披風隨著寒風獵獵作響,顯得威風極了。
    城內(nèi)爆發(fā)一陣歡呼聲,人頭攢動,百姓們像瘋了一樣歡呼。
    “陸將軍威武!陸家護我梁朝!”
    “陸將軍!先前我們錯怪了您,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陸連均看著周圍面目模糊的人,聽著他們的聲音一聲一聲傳進耳朵里,有些微微的愣神。
    這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他回家了,回到這個他守護了一輩子的地方!
    徐朗坐在茶樓的角落,看著陸連均那張酷似陸子謙的臉,微微笑了起來。
    皇宮外,陸連均將鎧甲脫下來,放在旁邊的太監(jiān)手里,雙手背在腰后,一步一步走向皇宮。
    陽光灑在掃的干干凈凈的青石地板上,反射著微微讓人炫目的光。
    陸連均走到高高的臺階下面,朗聲喝道:“臣,陸連均,不負圣命!”
    聲音在空曠的皇宮里傳來傳去,激起回音來。
    皇帝撫掌大笑:“好!好!好!好一個陸愛卿!朕沒有看錯你,朕的天下,還是要讓陸家來守!”
    字字誅心。
    陸連均叩首,額頭貼著地面,冒出虛汗:“陛下的天下,必當永享盛世,臣不才,愿肝腦涂地!”
    大殿之上久久沒有回音。
    (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