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我的嘆息聲,宋淡娟抬起頭來,也看見了孟潔。她還是伸手去推了推孟潔,但孟潔都沒有任何反應,我伸手探了下孟潔的鼻息和脈搏,都證明著她已經去了。
"怎么會這樣,小北,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宋淡娟咬著下唇,雖然在之前的夢里,她親眼見過孟潔被藤條纏著。但后來一連串的事情根本沒時間讓我們哀悼。
現在重新見到,唉...
我看向跟前,還是之前上車的那些人,包括那正努力開車的司機:"我們剛才所經歷的都是夢,都是他..."我用下巴指了下司機,"所創造出來的夢,他想讓他夢里的世界怎么樣都行,卻無法直接改變從現實帶到夢里的人。所以他要一步一步的來殺死我們,一旦夢里死了,現實里的我們也都跟著死了。"
隨著我的話落,司機沒有回頭看我,倒是那些人一個個全都轉過頭來,在路燈映射進來的光下,一張張全是慘白的臉,僵硬的對我們微笑。
我打了個抖,宋淡娟的臉也微變,縮在我懷里不敢說話了。
真是一車的鬼啊,而我們在這幾個鬼的幫助下,真的獲生了。
他們笑完后,就各自轉回去了,而我發現了,艾菲并不在這里。
她去哪了?
畢竟在剛才的"噩夢"里縷縷相助,我多少還是關心了下,在心里。
接下來剩余的幾站都沒什么問題,我也趁機簡單處理了下我和宋淡娟身上的傷。
夢里死了就是死了,夢里受傷了,現實一樣受傷?,F在只能等回去后,再好好做檢查了。
看了看時間,快六點了,也不知道這期間這司機都來回開了幾趟。按現在的世界來算,應該是來得及的。
開了一個晚上的公交車,終于順利的抵達了終點站,后門開啟,那些鬼乘客們一個個的走了下去。但是當我和宋淡娟跟著走下去的時候,全完全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
"不用找了,他們都完成了死前沒走完的路程,現在都回他們該去的地方了。"
在我和宋淡娟搜尋那伙人下落的時候,一道聲音突兀的響起。我們側頭看去,笑瞇瞇的艾菲就站在跟前。
"艾菲,你怎么在這?"宋淡娟當先驚呼出聲,帶著些微喜悅。從夢里醒來后,沒有瞧見艾菲,就在擔心她是不是沒辦法跟他們一起出來,怕她是不是出什么事。
現在見她好好的站在這,自然是高興的。
艾菲微笑著說道:"我本來就在這...等人的!"
感覺此刻的艾菲跟之前的并不太一樣,之前的她讓人感覺很彪悍,像個爺們似得。現在的她笑得很含蓄,帶著點女人的羞意。
這是為何?
公交車的前門此刻的也開啟了,司機大哥走了下來,然而他好像沒看到我們一樣,就站在站牌的邊,搖首期盼著像是也在等人。
我下意識的看向艾菲,發現她也正癡癡的看著司機大哥,女人味展露無遺。但是她的目光中有依戀,更多的是苦澀,無奈。
"艾菲,現在能告訴我們是怎么回事了嗎?"這是我一直都很想問的,從她的種種行為告訴我,她知道很多事。
而且,她也在終點站等著?
艾菲苦笑著,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司機大哥:"他是我未婚夫。"
對此我并不驚訝,從艾菲看他的目光和神情,相信誰都看得出來她對他的感情。只是:"那為什么他..."
"現在的他,看不到我,也認不出我。"
我有點郁悶:"你直說了吧。"別老讓我問為什么。
艾菲輕嘆了口氣:"那一年,他剛跟我求婚,說我如果同意的話,就帶著他送我定情禮物來到這里,而他則會在這里等我。"說道這,艾菲很是痛苦,"可是我來的那天晚上,天下大雨,整輛車都翻了。那輛車只有我,連司機都沒事,就是我死了。"
聽到艾菲說自己死了,這種感覺確實很怪異,雖然我早就看出她已經不是人了,但從她嘴里自己說出,真的...不太好接受。宋淡娟都抓緊了我的手,以一種有點探究又惶恐的眼神看著。
大概她覺得,平時預見的鬼,哪有像艾菲這么好說話的。
對宋淡娟的目光,艾菲只是笑笑:"只是我沒想到,我未婚夫不知從哪聽來的替死鬼的說法,說找一個什么都跟我相符的,血型八字等等都一樣的,在同一個地方死去的時候,我就可以借用對方的身體復活。"
"有這種說法?"我皺著眉問。
這是拿來的說法,那被替死的,不就很無辜?
艾菲搖著頭:"是有這種說法,但顯然不是真的。你看我不還是死的,那個女人也死了,她的尸體早已腐爛,也沒見誰借用來復活了。復活哪有那么容易,只會多造事端。"
我看了眼前方的司機:"你未婚夫當時怎么做?"
"他真的做了,甚至不管當時車上除了那女的還有其他的乘客,最后他死了,所有的乘客也死了。但他始終記得這么兩件事,要讓整輛車的人都死掉,要到達這里等我。"如果不是鬼不能哭,她一定淚流滿面了。
"可是你現在就在這里了?。?宋淡娟滿是糾結而關心的追問著,女孩子就是聽不得這種感人肺腑的愛情故事。人家女鬼都沒哭呢,宋淡娟看起來都快哭了。
"當初我們的約定是,我帶著我們的定情信物來到他面前,但是我們的定情信物,在我死的時候就丟失了,不知道被誰撿了去。
他的執念很深,每年的十月五號晚十一點,他都要重演一遍現場,只記得他的目標和他的等待。連那些鬼乘客都逃脫不了,每年都要陪他重演一次。這次是你破了這個魔障,讓他們得以回歸他們該去的地方。"
怪不得他們會在夢中幫助我和宋淡娟,在車里襲擊我們的大叔跟那女人,也是想幫助我們離開那輛車。當時估計也是被控制,只能用那種方法。
"我跟他,因為他的罪孽被下了咒,明明已相見,卻不能相見!"艾菲深深的望著他,那眼里滿滿的渴望。
明明就在你身旁了,為何你卻看不到我。看著你那么焦急的等著我,是何等的悲痛。這懲罰的到底是你,還是我!艾菲默然!
"你就是不想讓他多造殺業,才幫我們的?"
艾菲點了點頭。
我略一沉吟:"是不是拿著你們的定情信物,你們就能夠'見到';?"
艾菲詫異的看向我:"是的,你怎么知道?"
我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將藏得好好的手鐲拿了出來,順便掏出已恢復使用的手機,嗯,五點55分。
"天啊,怎么會在你這里?"艾菲驚奇的拿過我手中的手鐲,激動的在握得緊緊的,上下翻看證實著,既希望是又害怕不是那種矛盾喜悅和害怕。
我笑著道:"去見他吧,你們終于見到對方了。"
"嗯!"艾菲大大的點了下頭,朝我投來一感激的微笑,而后飛一般的朝司機大哥走去,卻又在臨近的時候怯步了。
她慢慢的走到他身旁,哽咽的輕輕的喚道:"李哥,李哥!"
司機大哥渾身一顫,頓了幾秒鐘才轉過身來,目光驚喜而濕潤的看著艾菲:"小菲,小菲你來了?"
"是的,"艾菲將手鐲帶進手腕里,再用那只手去牽起司機大哥的手,"我來了,我終于...終于是來了。"
這一路,她走得好辛苦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