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站著一臉笑容的沈放。
    “沈處,這么巧,怎么是你?”
    沈放話不多說,搶過厲元朗手里的公文包,一揮手,“走,車上說。”
    厲元朗只好跟在沈放身后,走向停車場的沈放車子。
    坐進副駕駛位子上,厲元朗急切問:“你是不是來接我的。”
    “明知故問。”沈放發(fā)動車子,一打方向盤,躥了出去。
    “你這是帶我去哪兒?”厲元朗發(fā)覺沈放不是前往西山王銘宏的住處,而是直奔相反方向。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沈放故意吊足厲元朗的胃口。
    “好,我聽你的。”厲元朗微閉雙眼,他哪里睡得著,心早被沈放鬼鬼祟祟的舉動給帶走了。
    利用眼角余光,厲元朗觀察到沈放穿過市區(qū)很遠,差不多開到三環(huán)以外了。
    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終于把車停在一處高檔小區(qū)院里。
    望著四周全是高層樓房,厲元朗一頭霧水的問:“這是什么地方?”
    沈放停好車子,一指前面那棟三四十層的高樓說:“我家就住在那里。”
    “你家?”厲元朗仍舊不解,連忙說道:“你不早說,你等一等,我去去就回。”
    厲元朗剛要抬腿邁步,卻被沈放一把拽住,“不用買東西,不瞞你說,這個房子我不經(jīng)常住,平時沒人。因為今天情況特殊,我才帶你過來。”
    “情況特殊?”厲元朗真是被沈放給搞糊涂了。
    “走吧。”
    架不住沈放一再要求,厲元朗只好放棄買禮品的念頭,跟隨沈放走進樓里。
    坐電梯到了二十六樓,在2606門口停住。
    沈放打開房門,請厲元朗進去。
    房子很大,裝修高檔漂亮。
    正如沈放所說那樣,厲元朗第一印象,房子缺少生活氣息,顯得冷冷清清。
    換好拖鞋,沈放請厲元朗坐在客廳的沙發(fā)里,然后走進里面臥室。
    邊走邊對里面喊,“唉,你們出來吧。”
    看樣子,房子還有別人。
    出于禮貌,厲元朗緩緩站起身,做好迎接其他人的準備。
    沒一會兒,沈放和一名三十多歲的女人走出來。
    更為驚奇的是,女人手里還領(lǐng)著一個五歲多的小男孩。
    厲元朗一眼認出來,禁不住驚得目瞪口呆。
    谷雨!這不是兒子谷雨嗎?
    沒錯,就是他!
    厲元朗顧不得和女人打招呼,三步并作兩步小跑著過來,一把將小男孩抱在懷里,在他臉上使勁親了好幾口。
    親著親著,厲元朗的眼淚不由自主奪眶而出。
    三年多了,這是他第一次抱著谷雨,這么近距離的接觸,厲元朗做夢都想不到,今生還能有機會見到兒子。
    盡管谷雨躲著,掙扎著,甚至還大哭大嚷,拳打腳踢。
    厲元朗不為所動,抱得死死,生怕谷雨再一次離開他一般。
    “厲市長,別嚇壞了孩子,還是我來吧。”女人見谷雨反應(yīng)激烈,溫柔的勸說起來。
    一旁的沈放深受感染,無奈的嘆氣說:“元朗,谷雨還不熟悉你,讓我愛人哄一哄他,今后你有的是時間。”
    厲元朗冷靜下來,十分不舍的把谷雨交給沈放妻子,擦了擦眼角歉意說:“不好意思,我實在太激動了。”
    “應(yīng)該的,我能理解。”沈放遞給厲元朗幾張紙巾,并且眼神示意,妻子這才抱著哭鬧不止的谷雨返回臥室里。
    沈放把厲元朗讓回到沙發(fā)里坐下,遞過來一支煙,借以平復(fù)厲元朗起伏不定的情緒。
    “沒有提前告訴你,是想給你一個驚喜。”沈放解釋道。
    厲元朗點燃香煙,深吸一口道:“你這個驚喜,差點變成驚嚇。”
    并且神情凝重的握了握沈放的手,誠懇道出兩個字,“謝謝。”
    話不在多,這兩個字足以表達出厲元朗的真情實感。
    “不用客氣,這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
    既然     bsp;既然沈放提到“我們”,厲元朗便問:“谷雨是怎么回來的?”
    沈放之前強調(diào),金依夢不放人,他們一直在做金依夢的工作,并與金依夢背后勢力進行談判。
    不成想事情這么順利,這么快就把兒子帶回國內(nèi)了。
    簡直弄了厲元朗一個措手不及,一點準備沒有。
    “我可以坦誠的告訴你,我們是用人和谷雨做了交換。”沈放如是說道。
    “交換?”厲元朗恍然大悟,“是用展鵬飛換的?”
    “嗯。”沈放點頭承認。
    其實,從上一次沈放談及他們抓獲展鵬飛開始,就在暗中推進這件事了。
    展鵬飛該交代的都交代完,名單也被沈放他們掌握,留著他已經(jīng)沒有大用處。
    剩下的,就是按照相關(guān)法律,對展鵬飛進行審判。
    上級領(lǐng)導(dǎo)權(quán)衡再三,最終做出換人的決定。
    這才有了谷雨被安全帶回來。
    沈放很認真的告訴厲元朗,“這次換回谷雨,王書記起了很大作用。”
    厲元朗知道,王書記就是指的王占宏。
    王占宏在擔(dān)任東河省書記之前,曾長期在國安部任職。
    他的話,在國安內(nèi)部有很重分量。
    “王書記的意思是,你為國貢獻了那么多,又吃了不少苦頭。谷雨的丟失,就是你堅持原則付出的高昂代價。”
    “我們?yōu)槟阕鋈魏问拢际橇x不容辭,都是對你的肯定。”
    聽到沈放這番話,厲元朗深深點著頭,眼眶瞬間又變得濕潤起來。
    他所經(jīng)歷的危險和委屈,在這一刻,全都釋然了。
    有人理解,有人為他著想,厲元朗還有什么理由不繼續(xù)堅持。
    “元朗,谷雨回賴,你打算怎樣安置他?”沈放關(guān)心問起。
    “這件事我和白晴提過,她讓我把谷雨帶回去,由她照顧。”
    沈放聽完,面露一絲隱憂,“元朗,說句不該說的話,這件事你要三思。”
    “谷雨很小時候就離開父母,一直在金依夢身邊生活。耳聞目染接受的是國外教育,而且有一點你要特別注意,我感覺他對你特別抵觸。”
    厲元朗深有感觸的說:“這點我知道,說實話,我對我的孩子們都是有虧欠的。以前忙于工作,全是由孩子媽媽照顧,我這個當(dāng)爸爸的……不合格。”
    “還有,金依夢指不定在孩子面前,怎么說教我。她恨我入骨,不把我說成十惡不赦也差不多。好在谷雨還小,我有機會彌補我對他的虧欠。”
    “時間久了,慢慢就能讓他轉(zhuǎn)變過來,畢竟血濃于水,我是他的親生父親,他會理解我的。”
    沈放嘆聲道:“家庭事業(yè)不能兩全,有得就有失。白晴是個不錯女人,有超高的情商,相信由她撫養(yǎng)谷雨,會把孩子教育好。”
    “元朗,你也要多給予谷雨一些父愛,他從小缺失的正是你的父愛,你要多陪一陪他。”
    厲元朗長嘆一聲,“我也想,只是……”
    他有苦難言。
    隨著陸臨松年紀越來越大,更加依賴白晴。
    厲元朗曾經(jīng)想過,要把白晴和兒子接到身邊一起生活。
    每當(dāng)他回家,面對冷冷清清的氣氛,厲元朗非常獨孤和寂寞。
    吃飯倒是不成問題,可沒有一個可說話的人,十分受折磨。
    總靠視頻聊天,終歸缺少點什么。
    白晴理解,卻也無可奈何。
    一邊是年過七旬的老父親,一邊是丈夫,她哪頭都舍不得分開。
    為了不讓妻子為難,厲元朗只好委屈自己了。
    “唉!”沈放理解厲元朗的苦衷,卻無可奈何,只能拍了拍他的肩頭,送去安慰。
    這會兒,厲元朗接到妹妹葉卿柔的電話,顯然,她事先已經(jīng)知道谷雨回來。
    “哥,晚上過來吃飯,順便把谷雨帶來,我想見他。”
    自己的親侄子,幾年未見,葉卿柔同樣掛念。
    “可以,不過……”厲元朗略作遲疑,“我還要和沈放一起過去,你是知道的,谷雨現(xiàn)在不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