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對顧錦說話。”江明月梗著脖子低聲說道。
顧錦“嗒”一聲將果汁放在旁邊的桌子上,“不好意思,您說的人我從來都沒聽過。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和姜珩就先走了。”
“別!”江明月一步上前擋住兩人,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我真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我們找個單獨的地方聊吧。求求你了顧錦,你就當可憐可憐我。”
——簡直和蒼蠅一樣,拍不死凈惡心人。
顧錦在心里嘆了口氣,開始戳游戲系統,【怎么還有她啊,你就不能讓我在這個世界里過得愉快一點嗎?】
游戲系統裝死,一副小聾瞎的樣子。
行吧,顧錦垂眼。他回去就開電腦寫ai對抗程序,顧九最好能讓這個世界的電腦中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下,否則顧錦遲早得找出這個世界的bug。
“我就想說兩句話……”眼見著江明月要不是怕丟臉,簡直能像那天一樣給顧錦跪下,包括姜婉在內的幾人都有點尷尬,或好奇或厭煩地打量,等著顧錦給反應。
顧錦心想自己來就自己來吧,腳下剛剛抬起,旁邊的姜珩就低著頭拉住了他。
“別理她,我通知保安了。”姜珩在手機上快速打了一行字,抬頭對上眾人注視,拽拽地丟下一句,“這女人是zb的員工吧,估計是專門來找我麻煩的,別管她。”
顧錦詫異看他,順著姜珩的力道朝樓梯處走去。
“我不是——”江明月急急否認,還要上去拉顧錦,姜婉一下子就拉住了她。
“別吧阿姨,大家都是斯文人,都是拿了邀請函進來的,你有問題待會和安保部說就好了呀,主辦方又不會拒絕你的合理要求。”
江明月還要說話,姜婉強硬地擋住她,臉上還掛著得體的微笑,“而且我是姜珩的弟弟,有事你也可以和我說。”
站在二樓走廊上的高挑女人曲肘靠著欄桿安靜地看著樓下驚慌的江明月和姜婉,翻了個并不符合她優雅樣貌的白眼。
“姓一個發音,怎么差距就這么大,廢物東西。”捷安娜·索羅斯自言自語。
她的美帶有特殊的侵略性,即使是冷冰冰的背對著眾人,不一會也有一個早就好奇觀察她的男人走上來,禮貌地搭訕。捷安娜懶懶地看了他一眼,倒也不排斥,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起來。
索羅斯家族出來的人都是社交天才,捷安娜三兩句就把氣氛調動了起來。男人興致勃勃地提起自己正在做的項目,每一句話都在暗示他對捷安娜的喜歡,兩人可以嘗試相處一段時間。
這是個沒什么壞心眼的普通男人,在這場晚宴中,絕對是不起眼的存在。
捷安娜在心中給出自己的評價。
兩人正說到這場晚宴的舉辦方癡戀古藍星的歐洲文化,收購了不少雕像放在空中花園里供人觀賞。
捷安娜順勢笑了一下,低頭看著自己的高跟鞋晃了晃身形,像是有點羞赧一樣,“你猜我在想什么,我在想,或許我們可以一起去看看上萬年前人類留下來的藝術作品。”
男人立刻應了下來,趕緊給捷安娜讓出路,“應該是我先提出邀請的,居然讓女士先來。”
捷安娜就笑,兩人之間的氣氛很好。旁邊有人看見也就笑笑,跟旁邊的人說幾句自己今晚要是也能找到個伴就好了。
顧錦完全沒發現者自己已經被捷安娜盯上了,跟著姜珩往上走,直到展覽廳才停下。
姜珩皺眉不爽地四下看了看,“剛才那女人跟私生一樣,你最近得罪人了嗎?”
身后沒人說話,姜珩回頭,“嗯?”
顧錦舉起兩人交握的手,笑瞇瞇地看著他,“還不松開?”
姜珩一下子臉上爆紅,趕緊松開把手背在身后,似乎還握了握,“我剛才沒注意……”
“注意了我也不能讓你松開啊。”顧錦跟他開玩笑,“別臉紅了,別人都在看這邊。”
姜珩羞惱地低頭調整了一下心情,他也看出了顧錦不想提剛才那個女人的事,索性也不問,小聲解釋,“我平時不這樣……總之,你想看什么?”
姜珩和顧錦都是有知名度的大主播,在這里一出現就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不乏想要上來搭訕的,但顧錦只要不看著他這小子就冷著張臉,又懶又拽不好親近也不打算和誰說話的樣子,三兩下眾人就了解了這兩人的意思,不再上去。
顧錦走過一架放置子啊高臺上的手風琴時,隱約聽見旁邊的幾個人竊竊私語猜測他和姜珩姜婉之間的關系。
顧錦沒忍住勾了下唇。看樣子自己今晚的謠言得再多上幾條了,從此要在聲名狼藉路子上一路狂奔。
但就像他沒發現捷安娜的暗中觀察一樣,洛安的注視他也沒有發覺。
在這場晚宴上的人群鮮明地分成幾個群體,像是顧錦這樣的藝人拍照的拍照社交的社交。而資本家都聚集在小休息室里,利用記者不多的時間低聲談論手上的項目和可以交換的利益。
以前洛安也是,只是這一次不一樣而已。
他蒼白的手指在雕花的鐵質欄桿上握了一下,松開,再次握住,又再次松開。洛安就這樣盯著顧錦,直到他和姜珩走進其中一個展廳徹底消失不見為止。
……
洛安腳下后退了一步,正巧此時有個侍應生端著酒水從他身后經過。洛安轉身,侍應生還以為他要拿酒,主動向前遞了點,卻沒想到洛安熟門熟路地探手,掀起紙巾的一角抽出一根煙。
侍應生露出一個了解的表情,明白眼前人肯定是有點身份,不然不會懂小圈子里的規則。“先生,吸煙室在走廊盡頭的陽臺左側白葉草后,您現在就可以過去。”
高端的晚宴參與者總喜歡把自己包裝成完全不會被欲望控制的神,而這些人也討厭讓自己露出為什么上癮的一面。所以晚宴上提供的酒是低度酒,也不會設立吸煙室。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東道主總要為一些人讓步,而這些讓步通常設立在隱蔽的地方。
洛安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侍應生跟著他走了兩步,小聲提醒,“遮蓋用的噴灑劑就在您的左手邊,可以提前噴灑。”
說這話是因為有時候吸煙室也會被用來吸食違規的藥劑,別到時候貴賓昏昏沉沉地就出來了,侍應生不好交代。
洛安好脾氣地點頭,讓旁邊的侍應生松了口氣。但還是在洛安消失在轉角以后時不時子啊這邊晃蕩一下,防止出現意外事故。
洛安反手將門合上。
和侍應生想得不一樣,他還真就是進來抽煙的。而且抽的居然就是從盤子上那的那只“普通貨。”
洛安把火柴丟回旁邊的水晶盤子里,單手夾著煙看著吸煙室里每一樣都有獨特功能的藥劑突然就笑了一下。
他當初剛知道這個地方的時候,可是很輕蔑地覺得自己永遠不會進來。真沒想到,自己第一次進來不是因為給哪個競爭對手下了藥,居然是來安撫被某位顧姓小混蛋傷透的心。
這一幕要是出現在在影視作品里,都顯得過于悲慘了。
洛安抽了兩口,支著額頭點開通訊器的第二行,那邊的助理很快就接了起來,“洛先生?”
晚宴提供的普通貨里面加了一點帶有鎮靜成分的煙草,起效很快,洛安閉著眼睛感受了一下冷卻下來的心跳,把還剩半截的煙按熄在盤子里。
鎮定成分都已經起效了,按說洛安應該冷靜一點。
但沒有,他反而能夠更清晰地回想起顧錦是怎么和姜珩聊天的,是如何在他的注視下靠在那個青年身邊走進里側展廳的。還有懸浮車上,一無所知向他展現身上痕跡的顧錦,再往前,對陸行簡下意識依賴的顧錦。
如果是平時,洛安需要想太多太多的雜事,那些事情占據著他所有的思考空間,以至于他甚至忘了,任何一次嫉妒任何一次難過都是傷口,只要罪魁禍首不提供藥物,他就不會好。
只是他已經習慣了,所以不覺得有什么而已。
但這一次不一樣。
……這一次不一樣,他已經做了所有自己能做的,但顧錦還是會離開。
和之前的所有次都不一樣。
“……之前那座島怎么樣了?”
助理一聽就知道洛安說的島是哪里,“一直在由之前的保潔公司負責,最近阿卡北亞的官方貨幣貶值,我這邊需要支付的報酬降低了百分之四。您是需要出售還是需要做抵押?”
助理的想法很簡單,畢竟洛安要一座在中立區旅游星的島,還精心打理了那么久,肯定是圖點什么。
“嗯。你走地下錢莊定一套生活用品送過去,我可能要去度個假。”
助理趕緊記好,“好的好的洛先生,您度假的事情要和您的公司那邊同步嗎?”
“不用,”洛安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你做好采購以后,去一趟亞特蘭蒂斯吧,我在那里的礦產也需要人打理。”
助理雖然有點愣,但還是很快應下。他當然不會想到,洛安把他支去亞特蘭蒂斯的唯一理由會是云瑞,那里可是聯邦云瑞集團目前還無法插手的禁地。
而同一時間,云瑞集團在聯邦的總部也迎來了自己年輕的主人。
陸行簡快步走進頂層會議廳,會議廳里唯一的女人轉身看來,冷漠地一點頭,“你來了,看上去你并不是很想和我打個招呼,上來居然都沒有讓人通報我一聲。”
陸行簡盯著自己的母親,“抱歉,事出緊急。”
“我現在就想要知道關于您治下的長行,到底是為什么能鬧出那樣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