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如果連命都沒有了,這顧家的身份還有什么用?”顧喬喬冷聲的反問道。</br> “你就這么不相信我?”顧清風似乎有些痛心。</br> “是的,我不相信你。”</br> “可我是你的太爺爺啊……”老當家的拐杖敲在了地板上,發出了沉悶的響聲。</br> 一如現在的氣氛一般令人壓抑。</br> “如過可以選擇,我寧愿不是。”顧喬喬脆聲回道。</br> “顧喬喬……”顧清風氣的提高了聲音。</br> 就知道,就知道,沒那么容易……</br> 這孩子的性子,怎么跟坤兒一模一樣呢。</br> “老當家的,您也別激動,我說的是實話,您找了五十年,有用嗎?最后還不是被別人捷足先登?”</br> 顧喬喬攥緊了手,接著問道,“前段時間,我爸爸差點出事,你知道吧。”</br> 顧清風艱難的點了點頭。</br> “如果我爸真死了,我們這個家也毀了,而那背后害我父親的惡人,不看我們全家死絕,怎么能善罷甘休,所以,接下來就是我媽媽,我,然后是我的弟弟妹妹……”</br> “不會的,喬喬,這事不會發生的,沒人敢這么對待你們……”顧清風呢喃道。</br> 顧喬喬身體一僵。</br> 前塵往事如潮水一般的涌來。</br> 她再次騰地站起來,眼底含著淚水,顫抖的手攥著照片,想起了前世親人一個接一個離去帶給她的痛苦和絕望。</br> 那時候,她的這個太爺爺在哪里呢?</br> 還不會發生?</br> 還沒人敢這么對待他們?</br> 都八十多歲的人了,還這么天真?</br> “會發生的,這事會發生的。”顧喬喬死死的盯著顧清風。</br> 沙啞著聲音控訴道,“老當家的,假如你不找我爺爺,是真的會天下太平的,你不是有兒子嗎,還有個二夫人,你的萬貫家業盡管留給他們,這不是皆大歡喜嗎,你既然沒有能力保護我們,就別假惺惺的找什么兒子,然后帶給我們毀天滅地的災難。”</br> “我……”顧清風看著顧喬喬眼底的恨意和淚水,顧天峰那件事,竟然給喬喬帶來這么大的傷害嗎?</br> “所以,在我知道了真相之后,我一點都不高興,我心里只有恨,害我家人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他們,包括你的寶貝養子還有你的小妾二夫人。”</br> 顧喬喬譏諷的說道。</br> 顧清風臉色漲紅,握著拐杖的手在顫抖,這孩子,竟然對顧家帶著這么大的恨意?</br> “我一直在找你們,找了五十年,剛有眉目,我就出了事,一直在醫院里,幸虧有你的核雕,否則,我今天不會坐在這里,可我是真的一直惦記坤兒,惦記玉娘,這五十年,我過得很痛苦,喬喬,以前是我疏忽了,以后再也不會了,誰敢害你們,我顧清風一定會讓她生不如死!”</br> 顧清風難過的保證道。</br> 顧喬喬嗤笑出聲,毫不客氣的冷聲道,“你要是有這個能力,也不會被人害的進醫院出車禍,你該不會以為那車禍是偶然的吧,還有,你前段時間認回來的兒子,怎么就死了,你都沒去調查嗎,你身邊的人,到底是人是鬼,你知道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