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這萬一大少爺還活著,而且真的兒孫滿堂怎么辦?”顧城有些擔心的問道。</br> “那很簡單啊,讓他們永遠都不要出現在顧清風面前,沒了后患,你和我都是繼承人,你和顧清風還做了五十年的父子,這顧家自然都是我們的,而且,這顧家的一切,都只能是我們的!”</br> 寧宛如說道最后,加重了語氣,她的眼里閃著熱切而又略帶瘋狂的光芒。</br> 她跟著顧清風都五十多年了,如今也老了,再看顧清風老態龍鐘的樣子,也就沒了心思。</br> 不過,顧家的一切,只能是她和兒子的。</br> 誰都別想從她的手里拿走一絲一毫!</br> 顧城看著寧宛如,眼神陰狠,“娘,如果還有后人,將他們都殺了嗎?”</br> “蠢貨!”寧宛如罵道,“虧你還在司安部任職,竟然還有這念頭。”</br> “您的意思是?”</br> “兵不血刃懂嗎?”寧宛如冷冷一笑,“手上沾人命,總是有后患的,而且你和我的大孫子以后不但接手顧家,也要在官場有一席之地,所以更要小心,民國時候的我都知道,如今的你更要謹記這一點。”</br> “嗯,兒子知道了,所以,兒子最佩服的就是娘親了……”顧城真心的說道。</br> 很多事情他不清楚,但是他卻知道,娘和自己,是最后的勝利者。</br> 寧宛如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眼神有些幽遠,“別小看了一個小石子的力量,如果投進湖里,也可以激起千層浪的。”</br> 當年的她就是一個小小的石子,在顧清風和他夫人玉娘那平靜的美麗的而又讓人嫉妒的發狂的幸福湖水里,竟然激起了滔天的巨浪。</br> 什么夫妻恩愛,什么天生一對,那不過是因為沒有外力去影響之下的假象罷了。</br> 顧城了然的笑了,“娘,我知道了,假如真的找到大少爺,不用沾一滴血,只要準備好一個小石子就可以毀了一切。”</br> “明白就好。”寧宛如似乎有些累了,她看著顧城,“我已經給你活動好了,一個月后你就可以再升半級,還有,你怎么安排顧建華?”</br> “兒子準備讓他去北方省城任職,然后待上兩年再回帝都。”</br> “不錯,就這樣辦。”寧宛如很是贊同,然后想了想又接著說道,“建生也畢業了,將他送去御寶軒,張毅那我來是說。”</br> “好,那就這么辦吧,娘,太晚了,您休息吧。”</br> 說著顧城站起了身。</br> 寧宛如一揮手,“走吧走吧,我在這歪一會,老了就不愛動了。”</br> “娘,您可不老,我們一起走出去,很多人都以為我們是姐弟呢。”</br> “這么大歲數了,還學會哄人了,快走吧。”寧宛如再次的揮手,似乎想起了什么警告道,“你還是收斂一點,你媳婦畢竟給你生了三子二女,給她在外面留點面子。”</br> 顧城不在意的點點頭,隨后朝著門外的走去。</br> 此時早已經月上中天了。</br> 整個世界,都似乎陷入了沉睡中。</br> 第二天的時候,秦以澤早早的就起床,然后帶著跟屁蟲顧子書一起去跑步。</br> 而顧喬喬早就按耐不住的將顧天峰和要做飯的連玉紅帶去了爺爺的書房。</br> 當看到那黑色的盒子的時候,兩個人都同樣震驚,端詳了之后,反而是心思很淺的連玉紅沒了興趣,她對著父女二人說,“你們兩個拿出去研究,這屋子這么冷,別凍壞了喬喬,我先去做飯。”</br> 說完,就急慌慌的去做飯了。</br> 對于連玉紅來講,這才是大事。</br> 顧天峰也對此一無所知。</br> 不過,他想的卻遠了一些,“喬喬,阿澤是可以信任的,我會叮囑你媽先別告訴你弟弟和茜茜,等打開之后再說。”</br> 顧喬喬點點頭,她也是這個意思。</br> 不過看了半天,顧天峰也沒看明白,就讓顧喬喬將東西原樣放回去。</br> 吃過早飯之后,顧天峰準備讓顧喬喬和秦以澤去看住在鄰村的外婆一家。</br> 沒等出門呢,就隔著窗戶看到了朝著院子里走進來的兩個中年男女。</br> 是康山和他的媳婦,李翠花。</br> 康山個子不高,膚色黝黑,眼睛不大,看起來很是憨厚。</br> 他的媳婦也是如此。</br> 顧喬喬看著他滿臉堆笑的進了屋子,看他對自己爸媽尊敬的樣子。</br> 誰能想到,他們說翻臉就翻臉呢?</br> 康山看到秦以澤,很是拘束,雙方彼此寒暄了幾句,康山就對著顧喬喬親熱的說,“都說女大十八變,喬喬這嫁去了帝都,和以前可不一樣了,比城里看著都大氣。”</br> 李翠花跟著點頭,看著顧喬喬,眼里露出了艷羨的神色。</br> 顧喬喬掩去了心底再度翻涌的思緒,淡淡的開口,“康叔看起來老了一點。”</br> 康叔?</br> 這孩子怎么叫他康叔呢?</br> 康山有點不自然,“喬喬,你不是一直叫我小叔嗎,怎么叫上康叔了?”</br> “我爺爺只有我爸一個兒子,哪里來的小叔,不知道的人聽見了不定怎么想呢。”</br> 顧喬喬沒想虛以為蛇,直接撕破臉最好。</br> 所以她的話,很直接,一點都不客氣。</br> 對于這個逼死妹妹,占了她家,打斷了舅舅腿,又將她趕出了石頭鎮的惡人,她做不到什么慢慢籌謀,不動聲色,循序漸進……</br> 有一句話說的好,亂拳打死老師傅。</br> 太彬彬有禮了,會讓人還以為你是好欺負的。</br> 就像那個人販子,被抓住了還敢跟她放狠話,不就是認為她好欺負嗎?</br> 等她真狠起來,人販子也嚇得不敢在硬抗了。</br> 擔心真死在顧喬喬的手里。</br> 只不過,除了秦以澤不動聲色外,其他人都有些愣愣的看著顧喬喬。</br> 康山的臉色就有點不好。</br> 而李翠花更是心里暗罵,這個賤貨,她以前看她就不是好東西,果然進了城,就狗眼看人低了。</br> 如果不是因為秦家在帝都,她才不會跟著來看顧家人的臉色。</br> 顧天峰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很是生氣,還以為這孩子懂事了呢,怎么這么刁蠻不講理。</br> 這樣的話,他聽著都挺刺耳,何況康山呢。</br> “顧喬喬,怎么說話呢?”顧天峰忍著怒氣說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