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他們的后面,還跟著四輛車,那里有八個開心快樂的年輕人,為了這一天,他們準備了一個多星期,對于他們來講,吃喝玩樂也許是經常的,但是這樣的春游,也并不是天天都有的。</br> 而且顧喬喬也知道那種滋味,明明計劃好要去的地方,如果半路返回,那種失望透頂的滋味是很難受的。</br> 這隊伍里,并不只有她一個人。</br> 不能因為她一個人的這些不確定的因素,而亂了這十幾個人的興致。</br> 就像她那天晚上想的那樣,有的時候,就算是她拼命想去扭轉方向,命運的車輪,依然會照著既定的方向,朝前滾滾而行。</br> 有些事情也許真的是天注定。</br> 那么既來之則安之吧。</br> 如今的她和上輩子可不一樣。</br> 上輩子的顧喬喬孤單而絕望,在那個世界上,沒有一個親人,沒有一點希望。</br> 她活的很累。</br> 如果不是她被賣入大山,如果不是這件事情做引子,自己的家人就不會接二連三的發生這些事情。</br> 那時候,不明真相的顧喬喬,心里滿滿的都是內疚,對那個世界也沒有一絲留戀之心。</br> 因為弟弟還活著,所以她必須得活著。</br> 但是她活著的方式和別人不一樣。</br> 她是帶著滿滿的負罪感活著……</br> 她活得很艱難,也很痛苦,幾乎每日都活在自我折磨和自我懲罰之中。</br> 她的臉上,再也沒有了笑容,她覺得,她只要快樂一點,開心一點,她都是罪該萬死的。</br> 所以那個時候的她和行尸走肉也沒什么區別,跳入深潭的那一刻,甚至感覺到渾身輕松,因為,她再也不會痛苦了。</br> 其實在發生這么多事情之后,她才知道,死了的,也許才是幸福的,活著的那個才是最痛苦的。</br> 而這輩子不一樣啊。</br> 這輩子,疼愛她的家人,一個都不少,還多了那么多的好朋友。</br> 就算是命運有那么多的雷同,可她不也一一的化解了嗎。</br> 顧喬喬相信,就算是到了1989年,也不可能發生上輩子發生的那些事。</br> 她上輩子的仇人,幾乎差不多都死了。</br> 所以她的命運,是被改寫的。</br> 而這次到云霧山,她顧喬喬也不是孤單一個人,而是坐在一臺新國首家中外合資企業生產的最新型的吉普車上,開車的是秦以澤最好的兄弟,坐在她旁邊的,是她的兩個最忠心的保鏢,也等同于她的親人。</br> 如果她有了危險,這兩個人會拼死保護她的。</br> 這一點無需質疑。</br> 所以,不管命運的車輪駛向哪里,都大膽的往前走吧……</br> 怕什么呢?</br> 顧喬喬暗暗的給自己鼓氣。</br> 該來的總是會來,無論你躲到哪里,意外都會去找你的。</br> 而至于秦以澤為什么會知道這件事情,顧喬喬想,等他回來之后,她會知道真相的。</br> 不管是秦以澤做夢也好看到幻象也罷,總是要求證一下。</br> 想通了這些的顧喬喬,拿下了臉上的帽子。</br> 吉普車里的氣溫不高,因為兩邊的車窗玻璃都是開著的,所以,車里的空氣還很涼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