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女婿 !
    “光當(dāng)!”一只花瓶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蘇家三房的內(nèi)宅里,蘇瑞聲眼睛都紅了。
    “兒啊,兒啊,你這是怎么了,別嚇著為娘。”一個妖艷的婦人大叫,此人正是蘇三老爺?shù)臏喖医饽铩?br/>
    她本是三老爺?shù)逆蹋?dāng)初就很受寵。大娘死了之后,因為生了蘇瑞聲這個兒子,就扶正了,做了三房的主母。
    “蘇木,蘇呆子,你讓我丟這么大人,我絕對不會放過你!”蘇瑞聲咬牙切齒,又要去摔梳妝臺上的那只玉鐲。
    “不要,這可是為娘最值錢的東西!”解娘子大驚,慌忙將擁護(hù)器鐲搶過來。大約是不放心,又將自己的首飾盒子緊緊地抱在懷里。
    沒有目標(biāo),蘇瑞還不解恨,又要去摔椅子。
    這個時候,有兩人走進(jìn)屋來,來的正是蘇三老爺和蘇瑞聲同父異母的大哥蘇瑞堂。
    “住手,你這小畜生在外面受了氣,回家來撒什么野?”蘇三老爺一聲怒喝:“想造反了嗎!”
    蘇瑞堂一把搶過弟弟手中的椅子,放在地上,又將父親扶著坐好,低聲道:“父親大人切莫名生氣,若是氣壞了身子,讓我們做兒子的于心何忍。二弟本就是個急性子,鬧一鬧泄了氣,也就過去了。”
    說完,又用責(zé)備的目光看著蘇瑞聲:“瑞聲,不是為兄的說你,多大點事,何必呢?”
    蘇瑞聲看到大哥眼睛里的得色一閃而過,頓時氣往上沖,冷笑道:“蘇瑞堂,我自在這里鬧,關(guān)你什么事?爹爹怎么就知道了,是不是你在背后嚼舌頭?”
    對于這個大哥他是非常瞧不起的,蘇瑞堂讀書不成,很不得父親的歡心。當(dāng)初他母親還在世上的時候可沒少欺負(fù)蘇瑞聲母子,這一樁樁一件件,蘇瑞聲可都是記在心里的。
    蘇三老爺大怒,一拍扶手:“小畜生,有你這么對大哥說話的嗎?”
    蘇瑞聲將頭一昂,也不吱聲。
    蘇瑞堂又勸道:“父親大人,今日那蘇木做得太過分了,別說瑞聲,連我都有些生氣。”
    解娘子也開始咒罵起來:“這個蘇木小畜生實在可惡,寧可將地捐給縣學(xué)也不肯給瑞聲,老爺,這事卻不能就這么完了。”
    蘇瑞聲:“對對對,得再找個機(jī)會開宗祠用家法治了他。”
    蘇三老爺嘆息一聲:“怎么治,他是將地寄到縣學(xué)那里,又不是送,族里也不能拿他怎么樣。這小畜生今天的表現(xiàn)好象和以前有些不一樣,就如同換了個人似的,會不會是開了竅,以后還真不好找機(jī)會收拾他了。”
    他心中不禁有些懷疑起來,蘇木這一手玩得漂亮,將了自己一軍,讓人吞不下吐不出不說,若是他自己想出來的法子,可見這人不但不傻,還聰明得緊。
    若真如此,以后還未必能找到機(jī)會將他給辦了。
    解娘子見兒子氣成這樣,早已經(jīng)心疼,忍不住叫道:“老爺,我不管,你得幫瑞聲將這口氣出了。”
    蘇三老爺擺了擺頭:“這事難。”
    “爹,娘,兒子倒有個主意。”一直在旁邊裝出一副恭敬謙良模樣的蘇瑞聲緩緩開口:“依兒子看來,瑞聲依舊過繼到大房。”
    “什么!”解娘子和蘇瑞聲同時大叫起來,就連蘇三老爺也驚訝地抬頭看了長子一眼。
    “不去,不去,大房窮得跟水一樣,地又寄了出去,讓我過去受窮嗎?”蘇瑞聲首先不干了。
    解娘也是跳了起來,指著蘇瑞堂的鼻子大罵:“老大,你不就是想趕你弟弟出門,以后好獨吞三房的產(chǎn)業(yè)嗎,好毒的心腸!”
    蘇瑞堂神色不動:“娘你是誤會我了,且聽我把話說完。”
    解娘子還待在鬧,蘇三老爺皺了下眉頭:“老大你把話說完。”他知道自己這個兒子讀書雖然不成,可素有心計,在解娘母子面前也裝出一副恭敬模樣,從來不會亂說話。現(xiàn)在如此提議,肯定是有原因的。
    蘇瑞堂道:“爹娘,其實這事也好辦,依兒子看來,那六十畝地寄到縣學(xué)名下也是好事,反正也飛不了,也不用分一半給四叔。若是瑞聲過繼去大房,找個機(jī)會將蘇木開革出家門,過得幾年,再問縣學(xué)將那地要回來就是了。”
    蘇三老爺眉宇一動:“好是好,只可惜那蘇木如今好象不在傻了,他獨立門戶,若不犯下大錯,為父也找不到借口將他逐出家門。”
    “不用挑錯啊,兒子倒是有個辦法,嫁出去不就行了。”蘇瑞堂回答道。
    “什么嫁出去,那呆子可是男人,你說什么胡話,沒睡醒吧?”解娘冷笑起來,她越看這個兒子越心煩。若不是他是三房的長子,將來要繼承家業(yè),瑞聲又何必去給人當(dāng)兒子?
    蘇三老爺突然一聲斷喝:“解娘,讓老大說下去。”
    見老爺不高興,解娘這才悻悻地閉上了嘴。
    蘇瑞堂低聲稟告:“父親,你是否還記得倒馬關(guān)所的胡百戶?”
    蘇三老爺:“怎么不記得,你大伯在世的時候,胡百戶就想將他的女兒嫁給呆子,還不是看你大伯舉人身份,前途無量,也好攀個高枝。可惜你大伯眼界高,瞧不上他是個粗魯軍漢,沒有答應(yīng)。”
    “啊,胡百戶,我知道。”解娘是個話多的人,忍不住嘮叨道:“這人姓胡名順,雖然只是個低賤的百戶軍官,可人家有錢啊。在城外有上千畝地不說,還開了個大的貨棧,日進(jìn)斗金,也咱們保定有名的富戶。我說,若是蘇大老爺當(dāng)年答應(yīng)了這門親事,那呆子現(xiàn)在何至于潦倒成這樣……”
    說了半天,見蘇三老爺?shù)哪樕絹碓讲荒蜔饽镒舆@才乖乖地住了口。
    蘇瑞堂:“此一時,彼一時,我聽人說,胡家雖然有錢,可他是軍戶,好人家也攀不上。那胡百戶就這么一個獨生女兒,卻不肯胡亂嫁給軍戶子弟。且,他們又想招個上門女婿,好給自己養(yǎng)老。可好人家的子弟如何肯給人當(dāng)贅婿,別說是普通人了,就算是軍戶,也不肯做出這種不要祖宗的事情。一來二去,就耽擱了。”
    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他有些接不上氣。
    蘇三爺用鼓勵的目光看著兒子,“別急,緩緩再說。”
    蘇瑞堂大覺振奮,接著道:“蘇木已經(jīng)恢復(fù)清醒,不是傻子了嗎?他又沒有父母在堂,終身大事講究的是父母只命媒妁之言,父親你是族長,自然可以替他做主,大可找了媒人上門去求親。蘇木如果入贅胡家,那六十畝土地帶不過去不說,只怕那胡百戶也要拿出一大筆聘禮才好。他去了固然好,若不答應(yīng),不聽長輩的話就是忤逆,開宗祠,將他逐出家門就是了。”
    “好,這個主意好!”還沒等蘇三老爺說話,解娘子忍不住叫出聲來:“胡家這么富裕,干脆讓他出一百兩銀子的彩禮好了。”
    蘇瑞堂笑著擺頭:“咱們蘇家書香門第,肯將子弟入贅,那胡百戶好意思只出一百兩嗎?”
    解娘更是高興,心道:瑞聲過繼到大房,雖然以后不能喊我娘了,可有六十畝地的私產(chǎn),對了,胡家若給聘禮,也得給瑞聲分上一份。
    蘇瑞聲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這個法子妙,蘇木啊蘇木,你就乖乖入贅給胡家吧。一個贅婿,連個下人都不如,看你以后還怎么見人,痛快,痛快,就算那六十畝地得不到,只要能出了我胸中這口惡氣,也顧不得那么多了?他去了就好,若不去,直接開革出門,也不錯。這一關(guān),他無論如何是躲藏不過去的。哈哈!”
    蘇三老爺一鼓掌:“好,這事就這么辦了。”
    看父親和解娘還有蘇瑞聲都是一臉歡喜,蘇瑞堂松了一口氣。他這些年在家中被壓得厲害,還不是因為解娘生了個兒子,得了寵。加上蘇瑞聲很能讀書,將來未必不能考取個功名。若他留在三房,將來自己別說繼承家業(yè),只怕連活下去都成問題。無論如何,得想辦法將他趕出去,至于蘇木,只好說聲抱歉了。
    很快,蘇三老爺就秘密地找了個媒人去胡家提親。
    可惜胡家那邊卻帶話過來,胡百戶的原話是:以前聽人說蘇木是個呆子,心中本不太相信。可前日他在詩會上居然交白卷,可見不但呆,而是徹底地傻了,又如何配得上我家女兒?
    蘇三老爺又悄悄派人過去商議了幾次,可那胡家依舊搖頭不應(yīng),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事情好象就這么擱置下來了。
    至于蘇木,卻不知道這一切,也不知道若是做了贅婿,對自己的人生會產(chǎn)生什么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