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女婿 !
相比起先前燕娘唱龍在那首詞時滿堂彩的情形,眼前卻是靜得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聽得如癡如醉。
曲子詞在南北宋朝時已經(jīng)發(fā)展到最頂峰,后人再怎么寫,也不過是班門弄斧。就明清文學(xué)而言,小說才是其標志性的體裁。涌現(xiàn)出諸如四大名著等大作,涌現(xiàn)出如曹雪芹、施耐庵、羅貫中等小說大家。
納蘭性德能夠以詩詞與這些巨人并肩,可見他在詩詞上的造詣不讓宋人。
尤其是這首《采桑子》更是清詞中的經(jīng)典。
經(jīng)典之所以成其為經(jīng)典,自有其獨特而打動人心的魅力。
大家回頭再去看龍在那首詞,只覺得浮華輕佻,卻是不堪入目了。
而燕娘的歌舞,更是以技巧勝,有賣弄身段色相之嫌。同云卿那如同奔月一樣的起舞清影比起來,卻是惡俗到叫人無法忍受。
這個龍在偌大名氣,其實仔細一想,也就是手熟,能寫些華麗的詞句罷了,其實他的東西并沒有多好,我只要用心,也能寫出來的。
幾乎在同一剎那,所有人都這么想。
自古文人相輕,那是要看對象的。如蘇木剛才這首《采桑子》的高妙境界,大家自然是只有仰望贊嘆的份兒。可龍在那樣的詩詞,卻不難達到,不輕時你輕視誰?不輕視你,怎么顯出我的本事?
人心就是這么微妙。
正如蘇木先前所說的“龍在,今日就讓我將你才子的假象戳破吧!”,龍在今天是徹底地從神位上跌落下來了。
……
云卿依舊斜躺在臺上,頭靠著伸出去的右臂,眼睛里沁著淚水,閃亮地看著旁邊的蘇木。
一瞬間,她感覺自己的舞藝歌技達到了平生從來沒想象過的高度,這也是她一輩子都在追求的境界。
卻在這一刻,真實體悟。
任何事物達到極至,那就是近乎于道了。
千古名篇加上云卿的神靈附體般的演繹,蘇木雖然早就知道這首《采桑子》是極好的,可現(xiàn)在看來,依舊被深深地迷醉了。
這個舞臺好象已經(jīng)被眼前這個小女人徹底控制了,那身段不就是后世戲劇中的大青衣嗎,那云袖,那憂傷的吟唱,不讓后世的大師。
……
臺下,張老夫人的眼淚流了出來。
張鶴令是個夯貨,也識不得這曲的好處,頓時慌了神,叫道:“娘,你怎么了?”
這一聲吼,總算讓大家從那詞中的意境中醒過來,然后就是一片“好!”
張老夫人抹了抹眼角,突然微笑:“真好,真好,天籟之音,真是個好女子啊!孩兒,你的孝心我知道了,這曲子我非常喜歡。”
張侯咧開嘴笑起來:“娘說好,那自然是最好的,這什么樓的,不錯,天下第一天下第一!”
叫好聲自然包括旁邊龍在那一座的人,既然張侯母子都說好,他們自然不會例外。想比起張侯,龍在算個屁。
再說了,人家云卿這首詞的質(zhì)量擺在那里,那是客觀事實,你龍在寫得臭被比下去了,須怪不得別人。
一時間,贊嘆之聲不絕于耳,滿場都是:“天下第一”的感嘆。
到這個時候,在大家心目中,這萬花樓的云卿姑娘的光彩已經(jīng)徹底將燕娘蓋過了。
這才是真正的老花魁,實力果然超群!
就連當(dāng)晚最大的名士李士實有意無意地看了身邊的龍在一眼,然后點頭:“不錯,確實很好,國朝百年,如此佳作卻沒見過,也不知道這云卿姑娘所唱的《采桑子》是何人所作?”
他這一聲感嘆,驚醒了眾人,于是,就有人大聲問:“云卿姑娘,你唱的這首詞作者是誰?”
張鶴令:“對對對,誰寫的詩,速速報來!”
聽到大家這么喊,龍在一張臉變得鐵青。
不得不承認,云卿所唱的詞實在太美,自己就算再寫一輩子,也寫不出這種妙手偶得渾然天成的詩句。這樣的詩詞同技巧無關(guān),乃是天分。
在這種夢筆生花的天賦面前,你連頹喪的余地都沒有。
這一刻,他只想拂袖而去,離開這個讓自己丟盡面子的地方。
這個時候,臺上的云卿這才站起來,朝大家盈盈一福,又朝身邊的蘇木一施禮,用清脆的聲音說道:“回張侯,回各位大人,各位先生的話。妾身剛才所唱的曲子詞,乃是保定府秀才蘇木蘇相公新作。”
……
先前,龍在一桌眾人已經(jīng)從龍公子口中知道云卿唱的是蘇木的次,可其他桌上的賓客不知道,自然忍不住要問。
“蘇木,不就是最近京城風(fēng)傳的文抄夫嗎?”
“這詞如此之好,不會是抄的吧?”
“不可能,不可能,前一次龍明卿說他那首詞是抄襲,或許還有人相信,畢竟實在是寫得好。可今天這詞,比起上次,甚至還好上一分。光一首好詞,或許還讓人心生疑竇。可這一首也是如此之好,就算他要去抄,也不找不到地方抄去。”
“沒錯,沒錯,一首好詩詞,或許還有滄海遺珠,未能流傳于世的可能。可一連兩首可能嗎?若是我等能寫出這樣的詩詞,早就拿出來示于世人,只用不了多久就能傳遍天下,又怎么可能被人忘記?”
……
如此一想,大家都覺得這幾人說得有理。
無形中,都覺得蘇木抄襲的惡名好象并不像街談巷議那樣,或者,這其中有蹊蹺吧?
這些人的議論一字不漏的落到蘇木耳朵里,看來,今天的效果是出奇的好,有望洗刷自己身上的污名,蘇木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面上露出輕松的笑容,朝眾人長長一揖:“蘇木見過各位!”
“這士子不錯,果然是個風(fēng)流人物,也只有這樣的人才寫出如此感人肺腑的詩詞啊!”張老夫人抬頭看去,卻見到臺上青青子衿不卑不亢,身高臂長,容顏清俊不說,眉宇中還帶這一種剛健清風(fēng)。這樣的男子,卻不容易在這個年頭看到。
就不覺贊嘆出聲。
其他士子和官員對蘇木剛才的次也是極為喜歡,忍不住回了一禮。
底下龍在見蘇木一瞬間奪去了滿場的目光,心中又嫉又惱。當(dāng)下就失去了冷靜,猛地站起身來,大聲冷笑:“你個無恥小人,靠剽竊幾首古人遺作,就想邀名,視我士林無人嗎?”
這下,他已經(jīng)徹底顧不得自己儒雅的風(fēng)儀,大罵:“敗類,敗類!”
蘇木見龍在站起身來,忍不住一笑,反問:“你是誰?”
“蘇公子,這人乃是青年一代的大名士龍明卿,想不到今日卻敗在你手下。”就有人回答。
“龍在。”蘇木停了停,卻道:“這人我倒是知道的,好象在江南有些名氣。不過,方才他所作的《采桑子》好象不怎么樣啊。”
蘇木這是用龍在先前的話回敬過去,龍在一聽,一張白臉頓時漲成了紫色。
當(dāng)下,他再也按捺不住了,疾聲喝道;“抄夫子,小人,別以為你抄兩首詞就能騙的了天下人,今天這事不算完,你敢再與我比試嗎?”
龍在知道若不板回一場,他的名聲跌落不說。看眼前眾人,好象都對蘇木是否抄襲一事產(chǎn)生了懷疑。
這小子肯定是抄襲,絕對是的,只不過我找不到證據(jù)而已。龍在在心里這樣告訴自己:“只需再比一場,真相就會出來,是的,肯定是的。蘇木,你就等著身敗名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