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 要不是你我也不會白白丟了一千塊錢, 有那錢,我干什么不好啊。”
坐在回程的大巴車上, 余瑜一路上就沖著程圓圓碎碎念。
余家和程家條件不錯, 卻不是那種對小輩無底線縱容的人家, 他們的生活費相比普通的學生算多,可在他們那個階層里, 幾乎是沒眼看的。
一下子損失了一千塊錢, 等余瑜回過神來,后槽牙都開始疼了, 看著那個黃符紙也氣不打一出來。
正想順著打開的車窗扔下去,想著程圓圓的錢包里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符箓, 鬼使神差的, 做了一個丟東西的動作,那個符箓卻被他悄悄的藏到了褲口袋里, 當作沒事人一樣, 要求程圓圓補償他的損失。
“呵呵。”
程圓圓賞了他兩個字,自己犯蠢賠出去的錢,自然就要自己承擔。
大巴車里細細碎碎的不斷有聲音傳來,除去算命這個插曲, 今天大家都玩的很開心, 各自也有不少收獲,互相交談著,就等著回到學校, 好好休息一番。
“啊——”
正當氛圍融洽的時候,忽然坐在最前排的同學和司機一陣尖叫,所有人朝前面望去,就看到一輛貨車仿佛失去控制,一路蛇行沖他們撞來。
作為班里的團支書,也是這趟游玩的策劃人,程圓圓正是坐在最前排的,而貨車迎面撞來的,也正好是她這個大巴右前方的位置。
最危險的時候,余瑜想也不想,就將程圓圓護在了身下,這時候的他正好就背對著車窗,等于是將自己整個人暴露在了最危險的位置。
“嘭”的一聲,兩車相撞,車頭整個被撞扁了進去,周邊的行人都被嚇了一大跳。
大巴的右側車頭已經撞爛到沒法看了,坐在那個位置的學生估計也兇多吉少,在危難時刻,司機及時跳窗,幸免于難,而坐在后方的一些學生雖然有不同程度的擦傷,但遠沒有到傷及性命的地步。
“還有圓圓和余瑜,他們當時就坐在最前面。”
大巴車里的學生一個個被救了出來,包括當時坐在兩人后面的兩個學生,這倆人是目前發現受傷最重的,一個右腿骨折,一個輕微腦震蕩外加局部擦傷,只要修養一段時間,也能痊愈。
現在最讓人揪心的就是程圓圓和余瑜了,就他們倆人坐的位置,生還的幾率幾乎為零。
“救命啊。”
很細弱的呼救聲從那個被壓扁的車頭傳來,是程圓圓的聲音。
兩個遇難者中的一個還活著,這給救援的人員很大的鼓勵,消防隊拿著各種工具,小心翼翼的將早就變形的車頭拆開,令所有人都意外的,原本在大家心里即便活著也應該受傷不輕的兩人完好無損,只是壓在最上面的余瑜背部有些許擦傷罷了。
“他怎么樣了,余瑜怎么樣了?”
程圓圓當時都被嚇懵了,她怎么也沒想到那個總看她不慣,一路和她拌嘴拌到大的余瑜會擋在她面前,替她承受了大半的危險。
看他現在雙眼緊閉,程圓圓都快急瘋了,不明白是不是在她沒有發現的地方,受了什么暗傷。
“可能是過度驚嚇,嚇昏過去了。”
大夫掰開余瑜的眼睛,做了簡單檢查,給出了這么一個結論。
如果是平常,程圓圓肯定要嘲笑余瑜膽小,可是現在的她心中只有慶幸,慶幸對方沒事。
受傷的學生都被救護車帶去了醫院,程圓圓身上雖然沒有明顯外傷,可是保險起見也得去醫院做一個詳細的檢查。
一路上,她都握著余瑜的手,中途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連忙掏出自己的錢包,原本放在里面的那個符紙,已經化成了黑灰。
程圓圓的背后一涼,那人說的,居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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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褚拿著今天賺來的一千四百塊錢,將其中的七百五十塊錢以道觀的名義,捐給了慈善機構。
這一世他下山前老道給他立下的規矩。
他們這一行窺探天機,沾染的因果多了,很難會有善終,因此靠這一行賺來的錢,必須有一半捐獻出去,靠功德減免罪孽。
之前晏褚給了那個瞎子一百塊租金,現在他身上攏共還剩下六百五十塊錢,這點錢拿來租房不夠,可也總算可以讓他買一身正常點的衣服,順便理個頭發了。
剩下的錢,還能住一兩個晚上的民宿。
晏褚并不怎么擔心這些錢花完了之后怎么半,他心里清楚,送錢的人,馬上就會來了。
*****
“道長,之前在你隔壁擺攤的那個騙子、不是,是那個大師去哪兒了?”
程圓圓和余瑜都沒受什么傷,因此很快就出院了,和程圓圓一樣,余瑜也很快發現了口袋里的符灰。
雖然很不想相信,但是在那種境地下逃脫,除了靈異玄幻的理由,找不出其他解釋。
在此之前,晏褚可是預言了他們有血光之災,只是當時他們都不相信罷了,可之后的發展,確實如他所料。
這一點能用巧合解釋,那變成符灰的符紙呢,總不能也是巧合吧。
想著那時候晏褚似乎有暗示他們那些同伴也購買他受傷的符箓,只是因為要價太高,加上那時候沒人相信他的話,所以除了余瑜沒有第二個人購買。
現在看來,恐怕對方也是注意到其他學生并不會受重傷,所以沒有強求。
一個符紙五百塊錢貴嗎?
肯定是貴的,可要是那種真正能夠保命的東西,就是五萬五十萬五百萬,都不算貴了。
兩家的家長比兩個孩子想的更多,在他們這個階級,能夠知道很多普通人不知道的東西,也明白那些真正的大師會讓多少人趨之若鶩,因此在兩個孩子從醫院出來后,雙方的長輩就迫不及待在他們的陪同下來到了這條風俗街。
想要感謝那個大師,順帶和他建立良好的關系。
當然那個能夠保命的符箓,也是有多少就買多少了。
他們是真心實意想要來感激的,可在瞎子的眼里,那就是來討債的。
正想著怎么替晏褚把人糊弄過去,換了一身衣服,還剪了短發的晏褚就出現了。
“小、大師?”
之前晏褚一副道士的打扮,身上有種飄飄欲去的風范,現在穿著干凈的t恤和牛仔褲,加上已經被剪成板寸的發型,走在大街上,就是那種很吸引人眼球的青蔥少年,和大師兩字可沒有絲毫聯系了。
要不是臉還是一樣的臉,程圓圓都不敢認眼前這個青年了。
和程圓圓一樣驚訝的還有他們兩家的長輩,雖然在出發前已經聽兩個孩子說過這個大師很年輕,模樣很出眾,可萬萬沒想過,會這么年輕,這么出眾。
就和電視里的演員一樣,這樣的青年,真的是兒女口中高深莫測的大師?
余父和程父面上不顯,心里卻開始琢磨,難道現在玄門收徒,還得看臉?
相比余父和程父的猶豫,兩個女性長輩的接受能力就好多了,沒有辦法,誰讓她們是女人呢,這般俊秀的小哥,哪個女人能討厭的起來呢。
程母總算明白她閨女為什么一開始明知道被騙依舊愿意花五百塊錢算命了,換做她,也是愿意的。
瞎子再次捂住眼睛,不敢看接下去發生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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