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還有沒有家教了, 美芳雖然是你的后媽, 那也是媽,跟你那個親媽早不早死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說讓你叫媽, 你就給老娘乖乖的叫。”
老太太一聽楚天音提起了她最討厭的兒媳婦, 雙手叉腰站了起來,盡顯蠻橫氣。
顧安娜一聽老太太又喊了自己曾經(jīng)的那個名字, 眉頭皺了皺, 眼底閃過一絲險惡。
“就是啊小妹,我和弟弟都改口叫爸爸了, 你也應(yīng)該改口叫媽了,雖然我媽從來不計較這些, 可她對你比對我們姐弟還好, 這些也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
楚至心想著現(xiàn)在楚天音應(yīng)該已經(jīng)開始懷疑她和弟弟的身世了,只是暫時還沒調(diào)查出什么結(jié)果來, 因此這個時候楚天音對爸爸還有爺爺奶奶還是尊重的, 正好能夠借著這幾個長輩壓壓楚天音的囂張氣焰,在末世來之前,先讓她出一口氣。
“還是心心乖。”老太太拍了拍楚至心的手背,瞪了楚天音一眼。
“爸, 你說吧, 這趟讓我回家是為了什么,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學(xué)校了。”楚天音死命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怒火, 沒搭理老太太,而是對上了一旁裝作隱形人的楚顯宗。
“媽,你少說兩句,音音不是那種不懂事的孩子。”
楚顯宗還記得今天的正經(jīng)事,看著閨女的眼神里已經(jīng)壓抑著不滿了,這才開口制止了老太太繼續(xù)撒潑。
“哼。”
楚老太毛病一堆,唯一的優(yōu)點就是無條件聽老頭子和兒子的話,楚顯宗開口了,即便她還想著教訓(xùn)楚天音這個孫女,也偃旗息鼓,扭過頭去不再出聲了。
“音音啊,我和你霍叔叔現(xiàn)在想要合作一個新項目,只是手里的資金不夠,我記得你手上有你媽留下的公司股份,爸爸希望你能把這些股份拿出來,幫爸爸周轉(zhuǎn)周轉(zhuǎn)。”
此時的楚顯宗就是一個慈父,拉著楚天音坐到一旁的沙發(fā)上,拍著她的肩膀說道。
“你現(xiàn)在只是一個學(xué)生,手里有那么多錢也沒用處,你放心,等爸爸百年以后,楚家的東西都是你的,這筆錢,也當(dāng)是你提前替自己投資了。”
“老大啊。”
楚老太太一聽兒子這話就不樂意了,楚家的東西都該留給她的寶貝金孫啊,給楚天音這個賠錢貨做什么?
而且聽兒子的話語,林秀那個女人死的時候居然還給楚天音留了東西,這更沒道理了,林秀死了,她的東西都應(yīng)該是她兒子的,也就是他們楚家的才對啊。
“媽。”
楚顯宗的語氣加重了一些,打斷老太太的話,看著小女兒喜怒難辨的表情,忽然有些后悔沒提前把老太太給支開了。
“音音啊,你知道的,爸爸最疼的就是你了,要不是實在困難,爸爸也不會和你開這個口。”
楚顯宗對這個女兒的性子還是了解的,有些從林家人身上學(xué)來的清高,對錢財并不是特別看重,而且性子也比較淡薄,不愛爭搶,沒見心心搶了她的房間,搶了她的未婚夫,她也沒做出什么過激的行為來嗎?
因此對說動這個女兒,楚顯宗的把握還是挺大的。
“你是說我媽留給我的楚氏那15%的股份?”
即便早就猜到,可是聽楚顯宗說出這句話來,楚天音的心里依舊有些涼,或許因為她對這個父親,還是有期待的吧。
期待對方只是在感情上背叛了她媽,沒有真的做出那些無法挽回的錯誤,期待在對方心里,她這個女兒還是有一丁點的分量的。
可到頭來,期待只是期待,現(xiàn)實已經(jīng)注定了。
霍霖的神情有些復(fù)雜,比起楚至心,他當(dāng)然更喜歡楚天音做自己的未婚妻,可誰讓對方不如楚至心得寵,也沒有一個同母所出的弟弟呢。
之前他選擇楚至心,就是覺得對方能夠帶來比楚天音更大的助力,但是他沒想到原來楚天音手上居然有楚氏的股份,比重還不小。
楚至心雖然得寵,未來等她出嫁,楚家未必會給她這么豐厚的嫁妝,如果沒有末世,自己反倒買櫝還珠,錯過了真正的金娃娃了。
霍霖的眼神晦澀難辨,眼神在楚天音身上打了個轉(zhuǎn),又很快收回,幾息之間,情緒就再次平定了。
“沒錯,音音啊,你才是你爸爸唯一的女兒,將來這個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放心,顧姨和你大姐小弟,都不會和你搶的。”
顧安娜溫溫柔柔在一旁幫腔,神情自然,帶著幾分豁達,要不是楚天音早就知道她是什么樣的人,沒準還會被她給騙過去。
“那可真是難辦了。”
聽了顧安娜的話,楚天音皺了皺眉,面上露出一分為難來。
“那些股份,我已經(jīng)全部抵押給借貸公司了。”
這話一出,全場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被抵押給借貸公司了呢?”楚顯宗忍不住咆哮,那可是他楚氏的股份啊。
“就是之前聽同學(xué)說有內(nèi)幕消息,想要湊一筆錢去炒股,結(jié)果都虧了,我就是想著把賠掉的錢再賺回來,可是我手頭又沒什么錢了,然后,然后就......”
楚天音支支吾吾地說道,好像真的是擔(dān)心楚顯宗因為這件事罵她。
“我不敢和爸說,這些日子的生活費,都是我自己給孩子當(dāng)鋼琴家教攢的。”
說完這句話,楚天音似乎覺得秘密都說出來,不用在藏著掖著了,表情松快了不少:“爸,之前我一直不想回家也是因為這件事,我就怕你罵我。”
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楚天音睜著眼看著楚顯宗,似乎等著對方給她出個主意。
“你你你——”
楚顯宗捂著胸口,差點沒被這敗家的女兒給氣死過去。
“音音,家里現(xiàn)在是真的急需用錢周轉(zhuǎn),你不想借可以和爸直說,何必這樣氣爸爸呢。”楚至心可不相信楚天音的錢真的都炒股賠了,哪里有那么湊巧的事,家里要用錢了,她就正好沒錢了。
再說了,上輩子也沒有這件事的發(fā)生啊。
“沒錯。”楚顯宗嘆氣的動作一頓,看著楚天音的表情帶上了懷疑,“你要是不愿意借錢,爸爸可以自己想辦法周轉(zhuǎn),但是欺騙家人不是什么好習(xí)慣,我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老大啊,你和這賤皮子廢什么勁啊,那什么股份,得多少錢啊,全被這死丫頭給敗了,那些東西,合該留給咱們小智的啊。”
老太太可不懂那么多,她只知道那個賠錢貨的孫女把她兒子和孫子的錢給敗沒了。
這時候老太太也顧不上兒子剛剛的叮囑了,上來伸手就要擰楚天音的胳膊,想要讓這個不聽話的孫女得到教訓(xùn)。
“媽。”
楚顯宗和顧安娜在一旁緊張地喊著,卻沒有一個有阻止的動作,楚天音在心里冷笑,老太太的手還沒碰到她呢,就被她一把推到了沙發(fā)上,誒呦誒呦地叫喚了起來。
“爸,我雖然敗家,可敗的也是我媽留給我的東西,什么時候那些東西屬于楚至智了,既然你們都不歡迎我,今天這個好日子我也就不留下來惹你們生氣了。”
在所有人都圍著老太太的時候,楚天音一溜煙已經(jīng)跑到了玄關(guān)處,沖著客廳里的人喊了一句,然后關(guān)上門離開。
“顯宗,你快把人給攔住啊。”
顧安娜跺了跺腳,那死丫頭什么時候那么精了,她心里也偏向閨女說的,什么炒股把錢都賠了的話,就是楚天音想出來的借口。
這時候可不能讓楚天音跑了,她跑了,他們上哪兒湊錢去。
可是等楚顯宗等人追出去的時候,看到的就只剩下汽車尾氣了,楚天音早就坐上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停靠在別墅外的車,跑遠了。
“音音什么時候買車了?”
顧安娜看向了一旁的丈夫,難道是他給買的?
“我怎么知道。”楚顯宗心里的怒氣難消,在他看來,自己是楚天音的父親,給了她生命,楚天音就該無條件聽他的。
果然和她那個親媽一樣,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楚顯宗在心里暗罵了一句,腦海里閃過剛剛開走的那輛轎車的車牌號,總覺得似乎有些熟,琢磨著找個機會好好查查。
“怎么辦啊,音音不肯把手里的股份拿出來,那三十五億,咱們想要湊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顧安娜心里很不情愿,早知道林秀那個女人那么精明,早就立下遺囑,那就該讓她早點死,這樣還能趁楚天音沒滿十八周歲的時候替她代管那些資產(chǎn)。
只是現(xiàn)在想再多也晚了。
顧安娜懊悔不已,等等......
楚天音現(xiàn)在唯一的親人就是她身邊的這個男人了,要是對方出了什么意外,理所當(dāng)然的,她的那些資產(chǎn)都該由楚顯宗這個父親繼承。
這個念頭在顧安娜腦海中一閃而過,意念卻逐漸加深。
她看了眼一旁年色鐵青,還在為楚天音的忤逆發(fā)怒的男人,沉下心,仔細琢磨起了這件事的可行之處。
反正再過不久末日就要來了,普通人在那樣艱難的世界,很難活下去,更何況女兒都說了,末日一到,全球五分之三的人都會變成喪尸,誰知道楚天音是不是其中那一個呢。
既然如此,自己只是讓她早幾天去世,一點都不為過。
好好的一場生日宴,就在一家人各藏心事,以及楚老太太喋喋不休的咒罵中度過。
*****
“晏叔叔。”
楚天音坐在車后座,距離那個拿著筆記本辦公的男人還有一定的距離,對著那張一點都看不出歲月痕跡的臉,艱難喊出了叔叔這兩個字。
“怎么樣?晏褚命令司機開車,然后將筆記本蓋上,對著楚天音問道。
“應(yīng)該都氣瘋了吧,晏叔叔,之后的事,就拜托你了。”
楚天音眼底一閃而過的嘲諷,不知道在嘲笑楚家人還是在嘲笑自己。
之前她在楚家說了那樣一通話,如果他們這的對潤天勢在必得,在湊不到足夠的錢,而她又咬死不肯交出母親留給她的遺產(chǎn)的情況下,難保不狗急跳墻,做出謀財害命的事來。
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楚天音可不想高估他們的品德,也不敢低估他們的貪婪。
之前她母親的車禍因為過去的時間太久,想要確鑿的證據(jù)有些困難,但是如果那些人還想再對她動手的話,自然就能找到突破口,沒準還能拔蘿卜帶出泥,順帶著找到他們謀害她媽媽的證據(jù)。
這些日子,楚天音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明明她媽媽每次開車都那么小心,結(jié)果那次車禍,被發(fā)現(xiàn)她穿著的是一雙高跟鞋,就是因為這樣,沒能及時踩住剎車,撞破了一旁的護欄,整輛車連帶著人一塊掉入海中,被撈上來的時候,已經(jīng)淹死了。
她明明記得,她媽的車上總是會備著一雙舒適的平底鞋的,而在車子被打撈上來的時候,車里卻沒了那雙鞋的蹤跡。
她曾經(jīng)和警方提出過這個疑點,但是警方?jīng)]有放在心上,包括她自己,后來也只當(dāng)是那一次她媽媽忘記把平底鞋帶上,只好穿著高跟鞋開車。
可是當(dāng)她對楚顯宗等人懷疑的時候,當(dāng)初的這個不算疑點的猜測,卻一次次在她的腦海中被重復(fù)想起。
她想要知道真相,即便是拿她自己當(dāng)誘餌也在所不惜。
*****
海市來了一個大商人,對方是馬爾沃公司駐亞洲區(qū)的執(zhí)行總裁,他來海市的原因,是因為想要收購晏褚和江東海手里所有潤天的股份。
說起馬爾沃公司,全華國的人都不陌生,對方就是這些年接連吞并潤天的市場份額,導(dǎo)致潤天在華國的處境日益艱難的元兇。
這一次,他們看上了潤天,似乎打的就是擴大規(guī)模的主意。
潤天敗在內(nèi)部管理上,可是它占據(jù)的一些黃金地段,以及完好的,即刻就可以投入再使用的裝修陳設(shè),能夠讓馬爾沃在擴張的同時,減少一部分支出。
最主要的,收購潤天,也能減少一個將來潛在的競爭對手,是一舉雙贏的事。
一聽馬爾沃的總裁來到了海市,還跟江東海洽談了好幾次,楚至心當(dāng)即就坐不住了。
“錢錢錢,三十五億,我哪來那么多錢。”
楚顯宗手里的楚氏股份已經(jīng)盡數(shù)拋掉了,折換了二十五億的現(xiàn)金,這些錢,離江東海定下的價格,還遠遠不夠。
“誒,要是妹妹能夠?qū)⑺稚系哪遣糠止煞菽贸鰜砭秃昧恕!背列难凵耖W爍地開口,看著楚顯宗臉上倏變的神情,心里的笑意加深了幾分。
“哼,別提她了,你那個妹妹被她媽教壞了,眼里哪里還有我這個爸爸。”
楚顯宗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臉上的表情更加冷凝了幾分。
“爸爸,其實在我的預(yù)言里,小妹在末世當(dāng)天就變成了喪尸,只是我怕你傷心,就沒有告訴你。”楚至心手指攥緊,為難了許久突然開口。
“什么?”楚顯宗震驚了一下,看著疼愛的長女的眼神也嚴肅了許多,“你說的可是真的?”
“爸爸,我怎么會拿這樣的事騙你呢。”
楚至心有些難過,似乎在難過楚顯宗這個父親的不信任。
“爸爸當(dāng)然不是懷疑你。”楚顯宗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妥,現(xiàn)在他這個閨女可是他的寶貝,是他未來稱王稱霸的金手指,“爸爸只是有些心疼,畢竟你小妹再不懂事,那也是我的女兒,是你的妹妹。”
所以再等一個月,自己那個不討喜的小女兒就會變成喪尸嗎?
成為那樣不死不活的怪物,該是多么痛苦的事啊,或許他這個父親,應(yīng)該幫她提早規(guī)避這個痛苦的結(jié)局。
楚顯宗長長舒了口氣,沒錯,他是為了女兒著想,不是為了她手里的錢。
有什么只要給自己的行為掛上一個合理的借口,那么再險惡的事,都變得不那么讓人難以接受了。
至少在自己的心里,那一關(guān)已經(jīng)過去了。
顧安娜和楚至心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的眼底,俱是笑意。
*****
“楚總,霍總,合作愉快。”
江東海看著眼前的合同,和已經(jīng)轉(zhuǎn)到賬上的七十億,壓抑著心里的喜悅,勉強保持高人風(fēng)范,分別跟楚顯宗以及霍臨城握手。
“合作愉快。”
相比江東臨的開心,楚顯宗和霍臨城的心情就不那么愉悅了,霍家還好一些,家里還有一些不動產(chǎn)和投資,楚家沒了楚天音的那一份資產(chǎn),除了現(xiàn)在名下的那套房子,其他的財產(chǎn)全都變賣了,包括顧安娜和楚至心的一些首飾包包,都變賣了大半。
因此說這四個字的時候,頗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
楚顯宗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他已經(jīng)布置好了,現(xiàn)在只是為了搶在馬爾沃前將潤天買下,馬上,家里就又有一筆資產(chǎn)匯入了。
江東臨看著眼前幾人的苦瓜臉,心里越來越想不明白,既然買的那么不情愿,為什么還要花大價錢買呢?
算了算了,阿褚都說了這幾人可能是傻的,反正他大賺了一筆,至于楚家和霍家怎么想的,和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江東海送幾人離開,拿著車鑰匙,哼著歌,高高興興翹班找自己的好哥們兒分享喜悅?cè)チ恕?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