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了?”陸原愣了。</br> “嗯。”王憐花點點頭,“宿蟲在二十多年前被種植在死者體內,一直潛伏到死亡那天,然后終于爆發了,因為她體內的宿蟲太多了,幾乎遍布了身體的所有器官,所以當宿蟲爆發的時候,她一系列的臟腑都逐漸衰竭崩潰了,從而導致了死亡。”</br>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當時候紫光醫院里沒人能治療呢,畢竟誰會知道是因為宿蟲引起的?</br> 只是,二十多年前?</br> 那豈不就是周允剛剛出生的那個時候?</br> 那個時候,王蓮應該一直陪在周允媽媽身邊的,為什么曲延會對一個下人用這種聳人聽聞的手段?</br> 等等。</br> 陸原突然心中一動,“王大師,你剛才說你二十年前見過曲延一次,當時候還在一個婚禮上,那是什么情況?”</br> “嗯。”王憐花點點頭,臉上浮現出一種回憶的表情,“三少爺,那時候我也才四十歲左右,當時候玄武島雖然被家族買下來,但是還沒有建立成現在這個樣子,所以我那時候都是在外面走動,替家族收集購買各種珍貴藥材,然后就在一次路過武江市的時候,正好聽說了武江曹家正在舉行一場婚禮,新娘子是慕容家的小姐!”</br> “曹家?慕容家?”陸原皺了皺眉,他對這兩個家族都不是很熟悉。</br> 但是慕容家,似乎聽誰提起過,是一個很不尋常的家族。</br> “嗯,曹家雖然在武江也算是很有勢力,但是在天下豪門面前,也不過微不足道而已,但是慕容家可就是不同尋常了,曹家的人竟然娶到了慕容家的姑娘,當時我聽到之后也是十分震驚,心里懷著好奇,也想法設法打通關系,進入了婚禮現場。”</br> 王憐花繼續說道,“然而,我到了現場之后,這才發現,慕容家除了新娘子二小姐慕容虹和二小姐身邊一個從小跟到大的丫環之外,根本沒有任何人來!”</br> “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畢竟慕容家嫁女,這可是一件大事啊,怎么會沒有娘家人來呢。”王憐花繼續說道,“我當時還算年輕,還有點八卦,多方打聽,原來慕容虹是被慕容家趕出家族的,據說是因為待字閨中的時候和某個男人私通被家族發現,可能因為那個男人的身份和名聲比較惡劣,引起家族震怒,一氣之下,驅逐了慕容虹,但是畢竟慕容虹到底流著慕容家的血液,也為了慕容家的名聲,雖然驅逐了慕容虹,必須也要給慕容虹安排一個下家,不然如果慕容虹就這么在外面流浪,被各種混混痞子們欺負,對慕容家也是一種羞辱。”</br> “于是曹家就成了接盤俠,雖然是接盤俠,但是曹家的大公子曹云風看起來似乎挺樂意的,當時候婚禮現場,笑的合不攏嘴,畢竟那慕容二小姐,長得確實國色天香,更何況無論怎么被驅逐,也改變不了她身體里慕容家的高貴的血統。”</br> “不過,當時候,我還聽有小道消息說了,慕容二小姐,已經有了身孕了。”說到這里,王憐花也覺得自己扯的有點多了,畢竟三少爺是問自己曲延的事情的,自己扯東扯西的,扯了曹家和慕容家這些無關緊要的。</br> “對不起,三少爺,我扯的有點多,還是回到曲延的身上來吧。”王憐花說道,“我就是在曹云風和慕容虹的婚禮上,看到了曲延,當時候他好像和曹家的人關系還挺近的,其實現在想想,這還是挺奇怪的,畢竟以曲延的能力,曹家這樣的家族他根本看不起。但是當時我卻并沒有怎么放在心上,因為婚禮上除了曲延這種特殊的人之外,還有一高一矮的兩個江湖尋寶人,以及西南名劍山莊的人這些平時很少被普通人熟知的人,想必這些人恐怕也是沖著慕容家小姐的名頭來看熱鬧的吧,所以當時候看到曲延我也不怎么奇怪……”</br> 王憐花繼續回憶著說道。</br> 但是,陸原聽到這里的時候,本來認真傾聽的內心,突然心里一動!</br> 周允的媽媽的身份其實也是豪門大小姐,聽王蓮說,當時生下周允卻又抱著周允離開家族,這么說來,周允的出生也肯定是一場孽緣了。</br> 而王憐花說的,慕容虹嫁給曹云風之前就好像有了身孕,莫非慕容虹就是周允的媽媽?</br> 二十年前,慕容虹嫁入了曹家,然后又在風雪之夜離開了曹家。</br> 曹家自然會派人去追尋。</br> 既然曲延和曹家走的很近,說不定曲延也是追尋人之一!</br> “王大師,蟲工會不會在追尋某個人的時候,用到宿蟲?”陸原想到這里,不由問道。</br> “有可能。”王憐花點點頭,“一般來說,蟲工可以直接面對面向人進行種蟲,但是,蟲工也可以直接一瞬間放出上萬只宿蟲,可以侵襲自身一百米范圍內的任何人類,這一招,一般用來對付那些躲藏起來的人。”</br> “我明白了!”</br> 陸原聽到這里,恍然大悟。</br> 是了,王蓮在彌留之際,曾經說過,當時候她和慕容虹偷偷離開曹家的時候,一路驚慌奔波。</br> 但是,還是在一處斷崖上被追到了。</br> 慕容虹把襁褓中的周允交給王蓮抱著,躲在懸崖附近的灌木下,而自己用枯枝假扮嬰兒,抱著跳入懸崖。</br> 然后,那些追尋的人誤以為慕容虹抱著周允跳崖,所以就無奈回去了。</br> 這樣,王蓮才得以抱著周允躲過一劫,從而可以安全繼續逃走。</br> 但是,等等!</br> 陸原面前,仿佛突然出現了一個畫面。</br> 二十年前,風雪肆虐,清冷的斷崖上。</br> 慕容虹抱著假裝是嬰兒的包裹,回頭冷冷的看著追上來的人,然后毅然一跳,墜入懸崖。</br> 追上來的人,正是曲延。</br> 曲延看著萬丈懸崖,下面一片雪霧彌漫,什么也看不見。</br> 然后他靜靜的站在懸崖邊緣,似乎在傾聽著什么。</br> 此時,王蓮抱著周允,一動不動的躲在附近的灌木中,內心狂跳,但是身體不敢亂動一分,只捂著周允小小的嘴巴,身體蜷縮成一團,等待著曲延等人的離開。</br> 然而,此時的曲延,卻突然嘴角浮出一絲冷笑。</br> 手一揮,釋放出萬千只宿蟲。</br> 這些宿蟲在風雪之中,飄飄揚揚,覆蓋了周圍一百米范圍內的所有生物!</br> 落到了王蓮的身上,侵襲了王蓮的身體。</br> 宿蟲這一寄宿就是二十年,直到二十年后,宿蟲突然爆發!</br> “可是,為什么他要這么做呢?”陸原想不通,慕容虹已經跳崖了,曲延卻還要用這種殺招。</br> “以那個曲延的能力,即使到任何一個大豪門,都會受到頂級待遇,怎么會受雇于曹家去追尋慕容虹呢?”聽完陸原的講述,王憐花也是很疑惑。</br> “對了,還有,王大師,你剛才說你在曹家的婚禮上,還看到了江湖尋寶人?!”陸原突然又想起來剛才王憐花所說的,心里又是一動。</br> 突然想到了之前周允在酒店門口被車撞了,從酒店門口的監控視頻里,看到是一高一矮兩個人把周允駕到了車子上的。</br> 后來讓朱大有去調查,調查出,那兩個人,就是江湖尋寶人。</br> “是的,三少爺,我也很奇怪,江湖尋寶人一向是跟蹤著寶物而動的,不知道他們是為什么要去曹家的婚禮上,莫非是慕容小姐的身上,有他們想要的東西?”</br> 王憐花這一句話倒是提醒了陸原。</br> 還記得,當時候王蓮臨終之前,給了周允一塊圓形玉佩,陸原雖然不懂這些飾品,但是看那玉佩,也絕不是普通的東西。</br> 莫非是什么寶物不成?</br> 想著,陸原就把心中的懷疑,告訴了王憐花。</br> “哎呀,三少爺,那是玉凰啊!”聽完陸原的描述,王憐花禁不住一拍大腿,“那可是真正的寶物啊!”</br> “玉凰?那是什么?”</br> “這東西,說來就話長了。”王憐花說道,“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不過三少爺既然問了,那簡單的說,這東西,傳言是上古時代,神魔大戰時期,散落在世界上的寶物。”</br> “神魔大戰?這是什么?”</br> “就是神族和魔族的戰爭,大概在距今三萬五千年前吧。”王憐花說道。</br> “啥?”陸原都聽傻了,“不是吧,三萬五千萬年前,那不是新石器時代嗎?怎么是神魔大戰啊?還有神族和魔族?這也太假了吧?”</br> “嗯,這個只是傳說,三少爺。”王憐花雖然說了,但是也沒有打算讓陸原相信,繼續說道,“不管怎么說,三少爺,那玉凰是個寶物,這么說來,曲延之所以和曹家親近,應該也是為了玉凰,而后來你說慕容虹離開了曹家,曲延去追尋,并非是因為聽從曹家的命令,實在是他想追上慕容虹,得到那個寶物。”</br> “而當他看到慕容虹跳崖之后,雖然以為周小姐和慕容虹都死了,但是知道王蓮可能躲起來了,而那玉佩也在王蓮身上,所以就釋放了宿蟲,這樣,宿蟲侵襲王蓮之后,他就可以通過控制宿蟲來控制王蓮。”王憐花說道。</br> “可是王阿姨后來似乎也好好的啊。”</br> “那可能是曲延的能力還不夠遠程控制。”王憐花說道。</br> “等等!”陸原突然神色一動,臉露驚慌之色,“當時周允也被王阿姨抱在懷里,如果王阿姨被宿蟲侵襲了,那豈非周允也被宿蟲侵襲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