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原愣住了。</br> 他沒有想到,那件事竟然會對鄭婕傷害的這么深。</br> 這不可能吧。</br> 怎么,怎么會這樣?</br> 陸原當時候只是不想談戀愛,一心想靠自己努力考上大學,而不是像堂弟陸天賜那樣靠著家族的力量去上什么哈佛大學。</br> 至于對鄭婕,陸原既不是喜歡,也不是討厭。</br> 所以拒絕了。</br> 本以為就是一件簡單的小事。</br> 誰知道,在鄭婕的心里,竟然留下這么深的傷痕。</br> 這真的是,始料未及。</br> “可是,可是你現在不也是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了嗎,你都已經嫁人了,有自己的老公,自己的家庭了,你,也找到了自己的歸宿了。”陸原突然想起了開瑪莎拉蒂的劉大富,是啊,既然鄭婕叫他老公,想必兩人肯定也是相愛了。</br> 啪!</br> 陸原剛說完。</br> 臉上卻重重的挨了一巴掌!</br> 鄭婕揚手就是一巴掌,目光憤怒的盯著陸原,起伏的胸脯,在透露著她此時憤怒的心情。</br> “這一巴掌,是你應得的!”鄭婕盯著陸原,一字一字的說道,“我剛才都說過了,那個叫鄭婕的女孩子,已經死在了三年前紅星高中的元旦匯演舞臺上了!現在的鄭婕,只是一具軀殼罷了!如果心里沒愛,那算什么活著!”</br> 陸原雖然臉上火辣辣的疼,但是聽鄭婕這么說,心里卻也有點不是滋味。</br> 唉,如果這是她的真心話,那,那自己還真是對不起她。</br> 雖然自己是無意的。</br> “你以為我真心的喜歡劉大富嗎?那你就錯了,大錯特錯!”鄭婕繼續盯著陸原,說道,“我說過,從你拒絕我那天起,我就變了,心中再也沒有純情,我開始游走在男人之間,我再也不會真正的喜歡一個人了,我雖然嫁給劉大富,說起來也只是為了他的錢而已,劉大富有錢,也會賺錢,也認識很多人,我喜歡他,只是喜歡他可以為我提供的財富和地位。”</br> 說到這里,鄭婕進一步逼近了陸原。</br> 此時,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只有咫尺了,陸原甚至能聞到從鄭婕嘴里呼出來的暖氣。</br> 鄭婕盯著陸原,冷冷的說道:“你要明白,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br> 陸原無言。</br> 心里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br> 這扯淡的人生。</br> 說起來,這和自己有什么關系?</br> 你喜歡我,我不喜歡你,這都是很正常的,你表白我,我拒絕你,這也是很正常的,怎么這么正常的一件事,天底下每天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的事情,偏偏到了自己身上,就這么蛋疼呢?</br> 最蛋疼的,自己怎么就這么巧,遇到了鄭婕,本來以為和鄭婕沒太多的事情,誰知道竟然卻又隱藏著這么大的一場恩怨?</br> “對不起。”</br> 陸原說道。</br> 是啊,自己還能說什么呢?</br> 雖然陸原覺得自己并不需要說對不起,自己并不需要對不起。</br> 但是,人家都這么慘了,自己還是道個歉吧。</br> “呵呵,不用了。”鄭婕嘴角浮起一絲譏諷的笑容,看著陸原,“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而且吧,雖然我沒有了愛了,但是我生活富足過的很好,從某種角度來說,呵呵,我還要感謝你呢,如果你當時候沒有拒絕我,我和你在一起了,現在恐怕也要跟你一樣東奔西走為生活和工作奔波吧,說實話,一想到你去路邊野雞店解決生理需要我就感覺到惡心,三年過去了,你越發的吊絲了,呵呵,看來老天真是有眼,讓傷害過我的人,得到了報應。”</br> 陸原心里嘆了口氣。</br> 他現在知道了鄭婕心里的痛苦和傷害,所以對于鄭婕的這些嘲諷也不往心里去了,是啊,就讓這女人發泄一會兒吧。</br> “對不起。”陸原又一次說道。</br> “滾!”</br> 然而,鄭婕卻冷冷的吐出一個字。</br> “你沒資格跟我說對不起。”鄭婕嘴角幾聲冷笑,說道,“說真的,就你這樣,真的是配不上我當時的喜歡,現在,從前的鄭婕早已死在三年前,墳頭草也很高了,現在的鄭婕,不但對你沒有半分喜歡,心里有的只是鄙視,快滾!”</br> “唉。”</br> 陸原輕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br> 而鄭婕,輕蔑的笑著看著陸原漸漸消失在街道的街燈下,慢慢的,她臉上的輕蔑笑容逐漸的消失了。</br> 隨即,一種憂憤浮現在她的臉上,那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憂憤和恨意。</br> 鄭婕蹲下去,將臉埋在自己的雙臂中,慢慢的啜泣起來。</br> 再說陸原,離開了之后。</br> 就找了個便宜的旅社,住了下去。</br> 躺在床上,想起剛才的鄭婕,心里也不免有些唏噓。</br> 問世間,情是何物……</br> 真的沒想到,女孩子的心思竟然如此之復雜和深邃,這么一件自己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的事情,竟然會對鄭婕有這么大的作用,甚至左右了鄭婕的人生了啊。</br> 那,周允呢?</br> 是不是,自己曾經做過的一些無意的事情,自己不關注不在意的事情,周允卻會記得?會影響她?</br> 自己不在意的事情都有如此大的力量。</br> 那么,自己在意的事情,豈不是對女孩子產生的作用更大?!</br> 周允在杭州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自己一無所知。</br> 自己答應去接她,最后也沒去。</br> 這些事情,光是自己想起來,心里就內疚悔恨不已,那對于周允來說,是不是產生的傷害更大更深?!</br> 畢竟今天,陸原已經從鄭婕身上,見識了女孩子那細膩無比的一面了。</br> 早點睡吧,明天就去普心寺,拜謁枯榮大師。</br> 陸原心里默念,沉沉睡去。</br> 此時,武江市的某戶別墅的房間里。</br> 這房間,粉色的裝飾,曼妙的帷帳,可愛的玩偶,精致的擺件,很顯然,這是一個女孩子的房間。</br> “姐姐,你在想什么啊?”</br> 一個穿著粉色睡衣的少女,看著身邊一個穿著淺黃色睡衣的少女,說道。</br> 淺黃少女此時,正托著香腮,坐在暖黃色的臺燈下。這少女,長相俊俏,鼻頭微微翹起看起來很是高貴,又仿佛帶著幾分驕傲,側臉完美無暇,幾縷精致的發絲垂落在耳旁,偶爾拂動,仿佛是三月散落在碧江之上的楊柳枝條,風輕輕一吹,柳香就彌漫醉了春風。</br> 少女手里一只可愛熊頭的簽字筆,在面前的紙上寫寫畫畫。</br> 只是少女面前的紙上,卻只是胡亂的一些圈圈,顯然,亂七八糟的,毫無章法。</br> 淺黃少女,側過頭,沖著粉色少女輕輕一笑,摸了摸粉色少女的臉蛋,沒說話。</br> 不過雖然是微笑,但是目光里,卻總有一種說不清的落寞。</br> “還在想以前的事情嗎?還是一點都沒想起來嗎?”粉色少女又問道。</br> “是啊,一點都想不起來了。”淺黃少女嘆了口氣,放下了手里的筆。</br> 然后她站起身,拿起面前那張被自己畫滿了毫無意義的圓圈的紙張,打開了抽屜,那抽屜里,類似這樣涂涂畫畫的紙張,已經厚厚的一疊,少說也有上百張了。</br> 少女用手輕輕撫摸過那些紙張,目光里的好看的光華,微微在顫動,然后把那張紙,放了進去,關上了抽屜。</br> “姐姐,你問問爸爸啊,爸爸是怎么找到你的,也許爸爸知道呢?”淺色少女繼續說道,她的目光甚至帶著幾分急切。</br> 看來她似乎也很想替自己的姐姐分擔憂愁,替自己的姐姐想辦法。</br> “爸爸說我八字不好,所以從小放到了深山里寄養,然后今年一直撫養我的人家去世了,所以他把我接回來了,至于我想不起以前的事情,爸爸也沒有多說,只是說從小在深山里長大,也沒有什么值得回憶的,讓我不要亂想。”淺黃少女說著,又蹙了蹙眉頭,“可是,我總覺得有點不太對,我總覺得自己經歷過很多事情。”</br> “哼,爸爸最喜歡騙人!”聽到淺黃少女提到爸爸,粉色少女頓時臉上露出幾分憂憤,仿佛有一肚子話要說,一肚子火要發泄,“他以前跟我說過,說我長大隨便我喜歡哪個男孩子都可以,只要我喜歡,可以嫁給任何我喜歡的人!然而,他是個大騙子,現在我長大了,他卻逼著我嫁給熊輝!”</br> 淺黃少女看到妹妹情緒突然變化,心里也頓時不忍。</br> 輕輕的撫過妹妹的頭發,“對了,妹妹,那熊輝是什么人啊,你為什么這么逃避,甚至還離家出走了呢?”</br> “姐姐,你以前不在武江,不知道熊家,不知道熊輝,我跟你說吧,熊家在武江市幾乎可以算是第一家族了,據說家族祖上可以追溯的楚懷王,他們姓熊,就是春秋時候楚國楚王的姓,所以,他們都自詡自己是貴族。”</br> “而熊輝,是熊家年輕一輩里面的老三,這家伙,是個浪蕩紈绔子弟,每年不知道玩弄多少女人,不僅如此,他做過的壞事,可以說是罄竹難書,綁架毆打,據說他的案底有一米多高,但是因為他家族強大,所以也沒人敢動他,還有,他還結過好幾次婚,當然了,無一例外,都離婚了!每個和他結婚的女人,下場都很慘!”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