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陸原的話,慕容若蘭竟然還停住了腳步。</br> 似乎她還挺想聽到陸原說什么一樣。</br> 只是,慕容若蘭的嘴角也浮出一絲冷笑,“呵呵。”</br> 那表情,很顯然,就算陸原不開口,她也猜到了陸原要說什么。</br> 想到這里,慕容若蘭的目光里也露出一種得意的微笑。</br> 呵呵,陸原,一個低等家族的子弟而已,我想叫你干嘛你就必須干嘛,你又有何種本事,敢和我忤逆?</br> 我讓你跟我結婚,就是便宜了你,你竟然還推三阻四的。</br> 等你將來跟我回到慕容家,我會讓你好看的。</br> “原兒。”</br> 陸北客看到陸原說話了,他顯然也猜到了陸原的想法了。</br> 他目光依然堅毅,目光里露出一種家長對后輩的厚愛,“沒事的,原兒你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有爺爺在,我們陸家,不懼任何家族!”</br> “呵呵,我倒是看看他想說什么。”慕容若蘭卻顯得很得意,看著陸原。</br> 慕容若蘭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陸原肯定是服軟了。</br> “爺爺。”</br> 陸原恭恭敬敬的給陸北客重新跪好,然后,又滿是虔誠,恭恭敬敬的,給陸北客磕了四個頭。</br> “原兒,你……”</br> 陸北客看到陸原如此做法,一時也吃了一驚。</br> 他本以為陸原是要答應慕容若蘭的,但是卻怎么也沒想到,陸原突然給自己磕頭。</br> 這,要干什么?!</br> 這四個磕頭,陸原的心里就仿佛是鈍刀割肉,每磕頭一次,就好像有刀子把自己的心房割去一刀。</br> 當第四個磕頭結束,陸原就感覺到自己某樣東西徹底離開了自己的身體。</br> 那是一種痛苦的決裂。</br> “爺爺,不肖子孫陸原,從今天現在開始,自愿退出陸家,從此,陸原不再是陸家人,不再和陸家有任何關系!”</br> 陸原說到這里,又磕了幾個頭。</br> 然后就站了起來。</br> 這一下,眾人更是全部都愣住了。</br> “原兒,你,為何要如此!”陸北客一把抓住陸原。</br> “爺……陸,陸前輩,請你放手吧。”</br> 陸原艱難的說道,先是輕輕推開陸北客。</br> 來到了慕容若蘭前面。</br> 此時的慕容若蘭,臉上的驚訝,也不比在場的其他人少。</br> 她怎么也沒想到,陸原竟然是要退出陸家!</br> 剛才看到陸原說話了,還以為陸原懾于慕容家的威懾,屈服了呢。</br> 沒想到,竟然如此讓自己大跌眼鏡。</br> “你!”</br> 慕容若蘭一時之間,也沒想到陸原這樣,不知道該說什么了。</br> “慕容莊主,你之前說過,你之所以要和陸家的子孫聯姻結婚,看重的是陸家子孫的身份,是為了兩家之間的關系,但是現在你也看到了,我已經不是陸家的人了,從此以后,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無根無家的浪子了。”</br> “我想,慕容莊主你也不愿意嫁給這樣一個人吧,畢竟對于你們家族來說,這種人一點用處都沒有。”</br> 陸原說到這里,微微一笑,然而天知道,他這微笑的背后,是多么的辛酸。</br> 他微笑,并不是真的想微笑,他只是在譏諷,譏諷慕容若蘭,還是譏諷頭頂的蒼天譜寫這狗血一樣的劇本?</br> “你!”</br> 慕容若蘭真是要被氣得吐血了!</br> 她真是沒辦法。</br> 是啊,現在陸原退出了陸家,就不再是陸家的人了,和陸原結婚,就起不到任何的聯姻作用了!</br> 而且,她也無法怪罪陸家了。</br> 沒有理由啊!</br> 畢竟陸家什么也沒做錯,退出也是陸原自己的意思,要錯,也是錯在陸原。</br> 但是陸原也沒有錯,人家只是退出自己家族,和慕容家又有什么關系呢?</br> 就算慕容家再霸道,也不能毫無理由的殺人吧!</br> 這一招,真是毒!</br> 毒的慕容若蘭一肚子都是氣,卻無法發作。</br> 有一種硬生生被憋得無法發泄的感覺。</br> “好,你厲害!”</br> 慕容若蘭氣的不行,突然又一聲冷笑,“不過,既然你要退出家族,那就正式一點,明天,我要你在所有人面前,舉行退族儀式,從此你退出陸家!”</br> 說完,慕容若蘭,轉身就離開了大廳。</br> “原兒!”</br> 陸北客又走上來,剛要說話。</br> “陸前輩,我已經決定了。”陸原沒敢看爺爺的臉,低著頭說道,“這也是唯一能救你們陸家的方法了,我累了,明天退族儀式結束之后,我就離開。”</br> 說著,陸原誰都沒敢看,低著頭,也匆匆離開了。</br> 陸北客看著陸原的背影,不禁老淚縱橫。</br> 此時,他的心也沉靜了許多,想到剛才自己對慕容若蘭的豪言,心里也不禁有點后怕,是啊,剛才真的是很險啊。</br> 要是慕容若蘭真的一氣之下離開了,帶著怒意回去了慕容家。</br> 那陸家真的會有大麻煩的。</br> 也幸好原兒剛才要退出陸家,這才化解了這場危機。</br> 然而,想到陸原為了家族做出這么大的犧牲,陸北客的心里又多痛呢?</br> 是夜,天島。</br> 今夜是滿月,月色光華,宛若銀盤,月光下,碧色萬里,波光粼粼,月華籠罩在天島之上,就仿佛是一種世外恬淡的桃源。</br> 如此良景美色。</br> 可整個天島上,無一人有心欣賞。</br> 今晚,注定,所有人,心事重重。</br> “豎子安敢如此!”</br> 房間里,慕容若蘭一掌拍在梳妝臺上,梳妝臺上的那些dior,ski之類的瓶瓶罐罐頓時跳舞一樣蹦跳起來。</br> 此時,距離在大廳里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了,但是慕容若蘭的心情依然沒有平靜下來。</br> “莊主,你何必如此生氣呢?”</br> 旁邊的一個年輕少女,急忙勸說道,“那小子你剛才也說了,就是在青蛇山上非禮你的那個無禮的家伙,你不是很討厭他的嗎,干嘛又非要選擇他當你的夫婿呢?反正陸家的人在我們眼里,不過豬狗而已,你就隨便選一個不行嗎?”</br> “我,我就要選他!”慕容蘭若惱火的說道。</br> “為什么啊?”年輕少女看著慕容蘭若,“莊主,你,你不會是喜歡他吧?”</br> “怎么可能!”</br> 慕容若蘭頓時臉一怒,“我,我只是看到那個家伙就討厭,他在青蛇山上對我如此無禮,所以我才想讓他當我的丈夫,跟我回慕容家,然后每天好好的教訓教訓他,以解我心頭之恨!”</br> “原來是這樣。”少女笑了笑,“我還以為你喜歡上他了,不過他現在已經退出家族了,那你要考慮別人了吧,不過,話說明天的退族儀式應該挺好看的吧。”</br> “好了,你先去休息吧。”</br> 慕容蘭若揮了揮手,少女走了。</br> 慕容若蘭坐在窗口,看著窗外。</br> 她的這個房間特別好,是位于陸家最上面的客房,這里可以俯瞰整個海島,以及海島之外的大海。</br> 畢竟慕容若蘭的地位擺在這里,她肯定要住最好的房間。</br> 此時,慕容蘭若就坐在窗口,窗外,皎潔的月光,灑在整個海島上。</br> 美,是真的美極了。</br> 慕容蘭若的臉上,卻露出幾分落寞。</br> 她輕輕的舉起手,凝神看著自己的手掌。</br> 她的手掌很美,手指修長有力,有一種力道,也有女人的柔和。</br> 她輕輕的撫摸自己的手背。</br> 臉上露出幾分寂寞和自憐。</br> “為什么,為什么我慕容若蘭會一直單身?”慕容若蘭寂寞的說道,“我長得這么美,為什么上天要這么殘忍的,讓我單身到現在?怪誰呢?”</br> 怪誰?</br> 慕容蘭若也沒有答案。</br> 怪自己吧。</br> 怪自己眼光太高,一直沒有看中別的男人?</br> 但是,慕容蘭若也知道,自己的眼光并不高啊。</br> 自己只是想找個看得上的男子而已啊,自己甚至對他的家世并沒有太多的要求。</br> 只要自己看得順眼就行了。</br> 可是盡管如此,為什么自己還是單身呢?</br> 陸原。</br> 不知怎么的,慕容若蘭又想到了陸原。</br> 自己為什么要挑選他呢?</br> 慕容蘭若不禁皺了皺眉頭,是啊,自己這一次來,本來就沒打算挑合適的,自己只是帶著任務來的。</br> 自己只是來和陸家聯姻,隨便挑一個人來完成任務的。</br> 可是自己為什么偏偏要挑那個家伙呢?</br> 真的是為了報復?</br> 慕容若蘭不知道。</br> 她禁不住雙手環繞,自己抱住了自己的腰。</br> 然后,她不由得渾身一震戰栗。</br> 仿佛是被男人抱住了自己的腰。</br> 她突然想起了,是了,是的,在青蛇山上的時候,那個陸原,就是這么突然抱住了自己的腰的!</br> 雖然后來慕容蘭若回到車里,還憤憤難平。</br> 但是,她卻知道,當時那一刻,她的心里,卻竟然有幾分享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