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虹?”</br> 陸北客不由一怔,“慕容二小姐?”</br> “不錯。”慕容若蘭臉上還是那種說不清楚的表情,說道,“慕容虹是我二姐,當然,確切的說,她曾經是我二姐。”</br> “她被趕出我們慕容家,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吧。”慕容若蘭說道。</br> 陸北客點點頭,這件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br> 畢竟當年,這件事在豪門圈子里還是挺轟動的。</br> “我二姐因為喜歡上了五門之外的人,還和那人有了私情,所以家族一怒之下,以最高級別的退族儀式,把她趕出了家門!”</br> 慕容若蘭聲音里帶著幾分說不清楚的悲楚,轉而又冷笑說道,“呵呵,我二姐只不過這樣就被退族,而你的孫子,在被我選中之后公然拒絕我,更甚至為了拒絕我不惜主動要退族,他的所作所為之惡劣,比慕容虹有過之而無不及,既然如此,我憑什么不如讓他以最高級別的方式退族!”</br> 陸北客被說得啞口無言。</br> 此時此刻,他也知道了慕容若蘭的態度了,知道再說下去是沒有意義的了。</br> 離開了慕容若蘭的客房,出了門。</br> 陸北客也是一聲長嘆,老淚縱橫。</br> 翌日,天島。</br> 陸家莊園的大廣場上,幾百人肅穆的站著。</br> 陸家子弟們一百多人,站在一邊。</br> 陸北客等長輩們,站在前面。</br> 陸家的其他一些傭人賓客打手護身之類的,站在外圍。</br> 慕容虹站在最高的地方,冷眼看著場內,而最終,她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場內一個身形消瘦的青年的身上。</br> 正是陸原。</br> 此時陸原步履緩慢,一臉平靜的從外面走進來。</br> 當他進來的時候。</br> 所有人的視線,一下子全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br> 在眾人的視線里,陸原一步一步的,先是來到了陸北客的面前。</br> 先是給陸北客磕了頭。</br> 又依次的給其他的長輩們磕了頭。</br> 陸家的長輩很多,光是這磕頭儀式,就過去了一個多小時。</br> 畢竟,磕頭的禮節也是很繁瑣的。</br> 這一步,是退族的告別。</br> 這個過程里,誰都不說話的。</br> 陸原也只是磕頭,一句話都不說。</br> 整個廣場上,幾百人,卻一片肅穆,只有偶爾遠處海鷗的啾啾聲音。</br> 磕完頭了,陸原又重新回到了陸北客的面前,跪下來了。</br> 陸北客沉了沉情緒,深吸一口氣,看了看慕容若蘭。</br> 即使此時此刻,陸北客的心里也是希望慕容若蘭能回心轉意的,或者能退讓一些。</br> 然而,慕容若蘭只是冷著臉看著他。</br> 陸北客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了。</br> 他壓抑住內心的悲痛,朗聲說道:“我,陸家第三十三代執掌人陸北客,今天在此宣布,天字輩子孫陸原,從今日開始,再不是我陸家子孫,不再擁有陸家的繼承權和財富,不再擁有陸家的名譽和聲望,不再擁有陸家的任何權利,從今日開始,再不許踏入陸家范界之內,不得和陸家人來往……”</br> 陸北客說了很多很多。</br> 都是陸原被剝奪的權利。</br> 他說到最后,在場的一些女性長輩,有的也已經雙眼濕潤了。</br> 天字輩里,也有不少人淚眼朦朧。</br> 甚至外圍那些莊客傭人,也都是低著頭,紅了雙眼。</br> 是啊,這么多年了,這是第一次有人被趕出了陸家啊。</br> 終于,陸北客說完了。</br> “很好!”</br> 慕容蘭若顯然很滿意,這個時候,站在高處,冷眼看著一眾的人,說道,“大家所有人都聽到了剛才陸當家說的話了!從今天開始,陸原不是陸家的人!所有人都要認清楚這一點!從此,陸原的死活,也與你們陸家的人無關!陸家的人,也不得以任何動機為借口,保護他!”</br> 陸北客聽到慕容蘭若的話,不由眉頭一皺,目光里,閃過一絲憂慮的光芒。</br> 而陸原,此時也起了身,向門口走去。</br> 因為,從現在開始,他已經正式不是陸家的人了。</br> “阿原。”</br> 門口,一個聲音突然叫住了他。</br> 陸原一愣,回頭看去。</br> 眼前站著兩個青年。</br> 頓時,陸原差點就要禁不住落淚,這兩人,正是自己兩個親哥哥,大哥陸滄,二哥陸陵。</br> 陸原沒說話,只是看著他們。</br> 因為如果是給往日,陸原自然早已大哥二哥的叫著擁抱上去。</br> 然而,此時,自己已經不是陸家的人了,不能叫哥了,只能叫他們名字了。</br> 可是,陸原又怎么能叫大哥陸滄,叫二哥陸陵呢。</br> 叫不出來啊!</br> 此時,自然也不能擁抱的。</br> 退族的儀式已經說了,陸原不能和陸家人有任何的接觸了。</br> 陸滄和陸陵當然也明白這一切。</br> 兩人看著眼前這個弟弟。</br> 三人多久沒相見過了?</br> 本以為一定會有一次愉快的重逢,誰知道,竟然會這樣。</br> “你放心,爸爸媽媽我們會好好的照顧的。”陸滄終于說道。</br> 陸原眼淚就刷的流下來了。</br> 俗話說,不到痛處不落淚。</br> 一提到爸爸媽媽,陸原真哭了。</br> 多少年沒見到爸爸媽媽了?</br> 陸原已經記不清了,好像,只是很小的時候,見過爸爸媽媽一次。</br> 陸原真的很想念他們。</br> 然而,這么多年不見,這一次,竟再也無法相見,再也無法侍奉了!</br> “爸爸媽媽還在北極,他們有事無法回來,不然的話……”陸陵哽咽著說道。</br> 陸原點點頭,他知道爸爸媽媽在北極。</br> 一直都在北極。</br> 整年整年的在北極。</br> 但是陸原不知道爸爸媽媽在北極干嘛的,研究?考古?</br> 陸原不知道。</br> 但是他知道,爸爸媽媽一定是在做一項很重要的工作,要不然的話,不會在兒子都退族了,也不回來。</br> “保重。”</br> 這是陸原最后一句話。</br> 說完,陸原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廣場。</br> 陸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在收拾東西,他要離開天島,離開陸家了。</br> 因為,他不在是陸家人了!</br> 此時的陸原,心里有一種說不清楚的迷茫,是啊,從此以后,自己是誰?</br> 是了,自己是周允的男朋友!</br> 想到周允,陸原的心里陡然又亮起一盞明燈。</br> 按照枯榮大師的預言,現在自己已經放棄了家族了,那,應該很快就會遇到周允了吧!</br> 就在這時,突然,屋子里沖進來一個人,風風火火的。</br> 此人一進門,就抱住了陸原的肩膀,大哭起來!</br> “三哥!嗚嗚嗚!”</br> “天賜?”</br> 進來的人,正是陸天賜。</br> “三哥,怎么會這樣?!”陸天賜抱住陸原,嚎啕大哭,“我不想讓你走啊三哥!這個家族里,我最敬重的人是你,最崇拜的人也是你,最看得起我的人也是你,你不能走啊,三哥!”</br> “別叫我三哥了。”陸原心里也是很痛苦,但是也有些著急,“被慕容若蘭聽到就完了,他會遷怒于你的。”</br> “去他媽的慕容若蘭!”</br> 陸天賜大罵道,“她憑什么欺負咱們老陸家啊!還有,三哥,我知道你是因為愛嫂子才拒絕她的,可是,為什么她長得跟嫂子那么相像,難道嫂子也是慕容家的人嗎?既然這樣,那她憑什么跟嫂子搶男人!你本來就是慕容家女人的男人,她不能搶你的!我把這個事捅出來,你也不用離開家族了啊!”</br> “不行,天賜,你不懂,周允雖然是慕容家的人,但是,她的媽媽,曾經也被慕容家趕走的,所以,周允也不算是慕容家的人,這件事要是讓慕容若蘭知道了,說不定周允從此還會有麻煩,所以,絕不能讓慕容家人知道周允的存在啊。”陸原急忙說道。</br> 其實,他就是因為有這個顧慮,所以不敢跟慕容若蘭講起周允的。</br> “媽的逼!慕容家族果然沒一個好東西!”</br> 陸天賜這下,真是破口大罵了。</br> 本來嘛,他還以為周允是慕容家的人,所以剛才雖然罵了慕容若蘭,但是倒是也沒有罵慕容家族。</br> 但是現在一聽說周允媽媽也是被慕容家趕走的,陸天賜還顧忌個屁啊!</br> 直接把慕容家全族都給罵上了!</br> “天賜,別說……”</br> 陸原心里一動,這要是傳到慕容蘭若耳朵里,那就完蛋了。</br> “呵呵,天賜,你現在能耐了啊,連慕容家你都不放在眼里了,嘖嘖,真看不出來,當年你還跪在我面前求饒呢。”</br>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口,突然又傳來了一個聲音。</br> 陸原急忙看向門口。</br> 門口,不知何時來了一個青年,二十多歲,和自己差不多大,圓臉,穿著一身阿瑪尼的定制西服,戴著一副細邊眼鏡,手腕上是勞力士手表。</br> 一副豪門少爺的派頭。</br> “陸楠?”</br> 陸原不由皺了皺眉。</br> 這青年,不是別人,正是二叔家里的兒子,也是自己的堂哥,陸楠。</br> 陸楠,是二叔唯一的兒子,這還是挺少見的。</br> 畢竟,像這種豪門家族,都是會多生的,比如陸原就是弟兄三個,三叔四叔……</br> 家里面都是好幾個兒子的。</br>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陸楠得到了二叔夫婦的極度寵溺。</br> 對陸楠,陸原的心里真沒有什么太好的印象。</br> 這家伙,從小就很自私,愛欺負人,尤其是欺負陸天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