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島東邊,平坦的直升機場地。</br> 灰黑色的停機坪,白色的標識線,修建整齊的青綠色的草坪,映襯著碧空如洗的藍天朵朵白云,不遠處就是無邊無垠的蔚藍色大海,海鳥們在白云下盤旋著。</br> 好一派讓人心曠神怡的海島風(fēng)光!</br> 然而,今日,是離別的日子!</br> 直升機場地上,整整齊齊的停著五架直升機。</br> 一模一樣。</br> “三少爺,請登機。”</br> 熊老引領(lǐng)著陸原上了第三架直升機。</br> 然后,站在下面,仰望著上了直升機的陸原,臉上有一種悲酸的感覺。</br> “熊老,保重!”</br> “三少爺,保重!”</br> 直升機旋翼開始旋轉(zhuǎn),巨大的轟隆隆的風(fēng)聲,湮滅了一切的聲音。</br> 整個直升機場地上,五架直升機幾乎是一起啟動,一齊升空的。</br> 五架一模一樣的直升機,到了空中之后,然后,就向五個方向,各自飛去。</br> 陸原依靠在座椅上,透過舷窗向下面看去,熊老高大的身軀,此時也宛如蟻痕,只是依然站在原地,即使陸原看不清他的樣子了,但是也知道,此時熊老一定正在注視著這架直升機。</br> “其他四架直升機上都是誰啊?他們都是去哪里的啊?”</br> 收回目光,陸原問前面的駕駛員。</br> 能開直升機的駕駛員,都是陸家極為忠誠的人了,畢竟直升機的命脈掌握在他們手里。</br> 陸原心里有點奇怪,一下子起飛了五架直升機,這挺少見的了。</br> 雖然此時同輩的兄弟們因為自己的事情都回來了,但是不可能今天就離開的。</br> 今天離開的,應(yīng)該只有自己才是。</br> “回三少爺,那四架直升機上,都沒有乘客的。”駕駛員也依然沒有改變昔日對陸原的稱呼習(xí)慣,繼續(xù)說道,“那是大當家吩咐的,那四架直升機和我們一起起飛,同時升空,飛向不同的方向而已。”</br> “啊?為什么這樣……”</br> 陸原一愣,隨即心里卻猛然一動,明白了!</br> 這是為了迷惑慕容若蘭!</br> 五架一模一樣的直升機,同時起飛,方向不同,慕容若蘭自然就不知道自己在哪一架直升機上了。</br> 慕容若蘭這一次來天島,帶的人并不多,除了貼身一個少女助理,幾個從屬之外,就沒有別人了。</br> 現(xiàn)在,就算她想對陸原下手,這五架直升機,至少就需要五個人分別追蹤,慕容若蘭是沒有這么多人手的。</br> 她應(yīng)該會放棄了。</br> 想到這里,陸原心里禁不住又涌出一種感動,爺爺真是為自己考慮的如此周到細致啊!</br> 只是,自己已經(jīng)不是陸家的人了,有生之年,還能再報答陸家一次嗎?</br> 就在陸原的直升機起飛后半個小時,又一架全身都是粉色的小型直升機,緩緩的降落在天島的停機場上。</br> 舷梯還沒有放下,一個少女就似乎等不及一樣,直接打開機門,就跳了下來。</br> 接著就立刻飛快的奔向了天島上的陸家莊園。</br> 陸家莊園里,一間豪華的會客室里。</br> 坐著一個老者,和一個女人。</br> 正是陸北客和慕容若蘭。</br> “慕容莊主,現(xiàn)在陸原已經(jīng)被陸家除名,我想,慕容莊主是否還要繼續(xù)在陸家子孫里挑選合適的人呢?”</br> 陸北客說道。</br> 陸北客也是無奈之舉,對于慕容若蘭,他的心里并不愉快。</br> 畢竟是這女人讓他的孫子放棄了家族。</br> 但是為了家族,他也不得不這么說,慕容家如果和陸家有了聯(lián)姻關(guān)系,那對陸家自然也是有好處的。</br> 而且出于禮節(jié),他也必須要客氣一下。</br> 免得被慕容若蘭詬病。</br> “不用了!”</br> 慕容若蘭冷冷的說道,“從這個陸原,我已經(jīng)看出來了你們陸家的子弟沒幾個是好東西,所以,也沒有必要再選了。”</br> 陸北客頓時被說的臉上一陣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br> 畢竟作為爺爺和家長,自己的孫子輩們被說的如此不堪,他臉上也無光啊。</br> 其實,他也倒沒必要不難堪,因為說實話,慕容若蘭這句話,其實并非是她的本意,只是慕容若蘭用來掩飾自己內(nèi)心真實想法的說辭罷了。</br> 實際上,是因為慕容若蘭此時心中有了陸原,既然得不到陸原,其他人,慕容若蘭當然不會放在眼里了。</br> 只是陸北客雖然聰明,又怎么能想到慕容若蘭這種女孩子的特殊的心思呢。</br> 正當氣氛有點尷尬,一時都無話可說的時候。</br> 門突然被推開了。</br> 一個青春靚麗的少女,急急忙忙的沖了進來。</br> “爺爺,原哥哥呢!”</br> 少女看起來都沒注意到慕容若蘭,直接奔到了陸北客的身邊。</br> 此時,她風(fēng)塵仆仆的臉上,顯得十分的焦急。</br> 看到眼前這個少女,陸北客臉上顯得十分的驚訝,“婉兒,你,你不是在島國上學(xué)嗎,怎么回來了?!”</br> 來的這少女,正是陸北客孫女之一,陸婉。</br> 雖然陸婉也是天字輩的子孫,但是是個女孩子,所以這一次慕容若蘭征婚,陸婉這些孫女們,并沒有回來。</br> “爺爺,我聽說原哥哥離棄家族了,是不是真的啊?他在哪里啊?!爺爺!”</br> 陸婉幾乎要急的哭了。</br> “陸原,他半個小時前已經(jīng)坐直升機離開天島了,將來去哪里,我,我也不知道。”陸北客壓抑著內(nèi)心的悲痛,說道。</br> “啊!”</br> 陸婉聽聞,俏臉上頓時淚水滂沱,急步奔到房間的臨海的窗戶前,無力的靠在窗戶上,看著窗外無垠的天空。</br> 仿佛在希冀能看到陸原在空中留下的一抹影子一樣。</br> “原哥哥……婉兒都沒能見到你最后一面……”</br> 陸婉傷心如碧,心里的痛苦就別提了。</br> 是啊,自己在島國,半夜里從媽媽的電話里知道了原哥哥的事情之后,都來不及穿鞋子,光著腳叫醒司機,連夜把自己帶到機場,趕來天島。</br> 自己一夜未睡,一路上心亂如麻,路上一再催促直升機駕駛員,連舷梯都來不及打開就跳下直升機,就為了能見到我親愛的原哥哥。</br> 然而,即使如此,最終仍然如愿。</br> 原哥哥此行一去,也許,這輩子也見不到了吧!</br> 想到這里,陸婉哀慟不已,伏在窗戶上,大哭起來。</br> 而對于陸北客來說,本來他已經(jīng)做好了陸原離開的心理準備了,至少還可以壓制住內(nèi)心的那種因為失去最喜歡孫子之一的悲痛。</br> 然而,看到陸婉如此這般悲痛,不禁又是引發(fā)心中那份傷痛了。</br> 既心疼陸婉,自然更心疼陸原了。</br> 也不禁差點淚濕衣襟。</br> 然而,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哭。</br> 畢竟慕容若蘭還在這里呢。</br> “慕容莊主,請不要見怪婉兒無禮,她還只是個孩子,和陸原的關(guān)系一向挺好的,此時比較悲傷,還請多見諒啊。”</br> 陸北客說道。</br> 他必須這么說,畢竟陸原得罪了慕容若蘭才離開家族的,慕容若蘭還恨自己的孫子呢。</br> 現(xiàn)在陸婉一進來就如此為陸原離開痛哭。</br> 陸北客擔(dān)心慕容若蘭會生氣。</br> “呵呵,你放心吧,我氣量還沒這么狹小。”慕容若蘭悠悠的說道,上下打量了陸婉,“她叫什么?”</br> “噢,這是我孫女陸婉。”看到慕容若蘭似乎沒有生氣,陸北客稍稍放心了點。</br> “呵呵,長得還挺漂亮的。”慕容若蘭目光里閃過一絲說不出來的光芒,笑了笑道,“看來她和那個陸原關(guān)系還真是挺不錯的。”</br> “是啊,所以她才控制不住,陸原小時候很照顧她的。”陸北客又解釋說道。</br> 他現(xiàn)在只希望慕容若蘭不會怪罪陸婉這么傷心,所以就多說了幾句。</br> “呵呵,挺好的,好吧,那我也沒事了,我先告辭。”</br> 說著,慕容若蘭又是嘴角一笑,真的還就離開了。</br> 看到慕容若蘭離開,陸北客這才長舒了一口氣。</br> 再說,慕容若蘭轉(zhuǎn)過身的一瞬間,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絲冷笑,心里暗哼道,“呵呵,那小子對我挺無情的,卻對這小丫頭這么照顧,呵呵,陸原,你對我這么殘忍,我不但對你殘忍,對你喜歡的女人也會殘忍的!”</br> 回到了自己的客房。</br> 房間里,兩個身形彪悍的從屬,早已在房間里等待著了。</br> “你們回來了?這么快?干掉了陸原那個混小子了嗎?”慕容若蘭看到他們,不由一怔,急忙問道。</br> 果然,陸北客猜的一點都沒錯。</br> 慕容若蘭的確對陸原起了殺機,是的,自己得不到的,又何必讓他留在世上呢?</br> 她當然也不會在天島動手,畢竟昨天在大廳里,她也見識了陸北客的血性了,把陸北客逼急了,也不是好事。</br> 所以,最好的機會,就是在陸原離開天島,那樣自己就可以動手了!</br> 這兩人,正是她派出去對陸原下手的從屬。</br> “回莊主,出了點狀況。”兩人有點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把事情給慕容若蘭說了。</br> “什么?!”慕容若蘭聽完,頓時有點氣急敗壞,跺腳說道,“陸北客果然是老狐貍,竟然同時起飛了五架直升機,這一招還真是老辣啊!這樣一來,你們也猜不到陸原那小子往哪里飛了!”</br> “莊主,現(xiàn)在怎么辦?”</br> “我哪里知道!”慕容若蘭郁悶至極,對陸原,她此時更充滿了恨意,一時之間,胸中一股火氣,難以平息。</br> 正在這時候。</br> 突然貼身女仆走了進來,“莊主,外面有個陸家子弟要見你。”</br> “誰?!”慕容若蘭不由大為好奇。</br> 陸家子弟,現(xiàn)在害怕自己還來不及吧,還有人敢主動來見自己?</br> “他說他叫陸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