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原只能心里嘆了口氣,有那么一剎那,他很想站起來,告訴鄭婕和林潔,自己就是陸家的嫡系子弟,地位比陸楠還高的,全世界排行第三的頂級富二代!</br> 然而,自己現在真的是嗎?</br> 陸原搖搖頭,唉,畢竟自己離開陸家才剛剛過去一個多星期,一時半會自己還總是轉換不過來身份。</br> 是啊,自己現在是一個普通人!</br> 甚至,比普通人還不如!</br> 畢竟,就算是普通人也有家庭,而自己,已經不可能回到陸家了!</br> 是的,大家族就是這么殘酷。</br> 當然,并不是爺爺殘酷,也不是陸家的長輩們殘酷,而是既然是大家族,有些事情,就如同歷史的車輪一樣,個人力量是無法阻止也無法改變的。</br> 自己為了不答應慕容若蘭,必須退出家族。</br> 如果不退出家族,又不答應慕容若蘭,家族就會有傾覆的危險。</br> 想了想,陸原覺得有幾分悲哀。</br> 是啊,以前總是被人嘲笑,別人說自己是吊絲,但是那時候,陸原心里其實并不怎么在乎,也無所謂,別人的話也傷害不了他。</br> 然而,不知道怎么的,現在被鄭婕和林潔擠兌嘲弄,言語侮辱,陸原的心里覺得挺難過的,很是不爽。</br> 難道,這是因為自己的身份變化的原因嗎?</br> 是啊,以前自己是富二代不是吊絲,所以知道別人都是目光短淺,說的都是假的,所以自己不在乎。</br> 而現在呢,自己真的成了吊絲了,別人說的都是真的了!陸原不知不覺也有點在乎了。</br> 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br> “好了,上車吧,別磨磨蹭蹭的了,不能因為接你,就耽誤了我們所有人的時間。”</br> 鄭婕催促著陸原,眾人上了車,一路向華科大酒店開去。</br> 而此時,路上,邁巴赫S900車內。</br> 沈苑坐在車內后排,膝蓋上擱置著急救醫藥箱,她對著化妝鏡,小心的用藥水擦拭著眼角的淤青,和嘴角的傷口。</br> “唉,所長,沒想到陸楠少爺脾氣竟然這么暴躁,只不過遲到了一分多鐘,就對你大打出手,怎么說你也是江夏所的一把手啊,他這么做,可以說是太過分了。”前面的手下說道。</br> 他們跟沈苑多年了,當然對沈苑忠心耿耿了,此時看到沈苑受到陸楠這樣的對待,心里自然也覺得不公平。</br> 而且,這手下用詞已經是很柔和了,就剛才的行為來看,陸楠哪里是暴躁啊,簡直就是兇殘暴戾了。</br> 畢竟說到家族里的少爺,這些手下也不敢說的太過分了。</br> “不得亂說。”沈苑語氣一冷,說道,“家族對我不薄,我盡忠的是整個家族,如果連這一點委屈都吃不了,那還談什么。”</br> “再說了,也不是人人都是這樣。”沈苑想了想,說道,“上一次熊老給我打電話,說家族的三少爺要來武江,然后我就開始著手準備來接三少爺,當時心里還很忐忑的,就害怕禮節不周到,惹得三少爺不爽,畢竟三少爺在家族里地位很高。正提心吊膽的準備,誰知道,過了一會兒,熊老就打了電話來說三少爺說了,不需要接待,不想用這么大的排場,可想而知,三少爺一定是一個很低調的人。”</br> “可是后來你還是帶我們來了,只可惜我們等了好久,要沒接到三少爺。”那手下說道。</br> “是啊,那是因為我想見一見家族的三少爺是什么樣子的,畢竟一直聽說三少爺跟其他人不一樣,不靠家族力量,平時生活低調就好像是一個普通人,看來傳聞果然也沒錯了,最后還是沒看到三少爺,他應該是自己打車走了。”</br> “所長你這么一說,我也想看一看三少爺什么樣子了,人家是家族頂級少爺,都還這么低調,平易近人,剛才的楠少爺,卻……”手下說到這里,不禁浮現出幾分渴望,“真想見一見三少爺的真面目啊,領略領略他的風采。”</br> 然而沈苑嘆了口氣,“可惜這么平易近人低調的三少爺,家族里再也沒有了。上一次的家族下達的頭號文件,你們都看了吧。”</br> “看了,唉。”手下也是重重的嘆了口氣,“所長,三少爺為什么要退出家族呢?”</br> “我也不知道,但是這里面肯定有原因,你們知道這個結果就好,以后也要注意言行,即使以后有機會看到三少爺,也要明白,他已經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再也不是家族的三少爺。”</br> 盡管沈苑說的斬釘截鐵,語氣冷冰冰的。</br> 但是說完之后,她的臉上也露出一種說不出的傷感。</br> 雖然沒見過沒接觸過三少爺,但是三少爺的故事和為人,也曾在家族的各大島嶼和駐所流傳,這讓沈苑心里也對這一位少爺充滿了一種仰慕。</br> 再加上上一次陸原來武江的事情,更讓沈苑的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好感。</br> 本來嘛,即使上一次沒接到陸原,沈苑的心里也不是特別的遺憾,畢竟總有一天,自己肯定會有機會和三少爺接觸的。</br> 但是,怎么也沒想到,竟然會出現在這種簡直不可能發生的事情。</br> 也難怪她會有這種深深的傷感了。</br> 再說陸原等人此時已經來到了華科大酒店的包間。</br> 眾人一番見面,寒暄了幾句。</br> 陸原就已經大概知道包間里的局勢是怎樣的了,大多數的人都是林潔那樣的跪舔鄭婕的人,這些人來參加同學聚會的目的并不單純,是典型的抱著利益性的目的來的。</br> 當然也有少數幾個人,比如薛敏那樣的,倒是對大家都一視同仁。</br> 熱情的和陸原打招呼,回憶著高中的事情。</br> 讓陸原覺得這一次沒有白來,心里也感覺到有一種溫暖。</br> 雖然已經退出了家族,但是總算在這個世界上,自己還是有一些高中同學的,還是有一些慰藉的。</br> “哎,對了,婕婕啊,你開著瑪莎拉蒂豪車去火車站接陸原,肯定會吸引不少眼球吧?”有人說道。</br> 不用說,說這些的目的,自然又是恭維鄭婕,打壓陸原的。</br> 畢竟大家都是高中同學,都知道陸原和鄭婕的那件事情。</br> 事情過去了三四年了,曾經的人發生了變化,鄭婕和陸原的身份也悄然變化著,現在鄭婕的社會地位已經明顯遠遠的把陸原給拉開了。</br> 眾人都知道今天鄭婕要出一口氣的,自然話題就有的沒的往陸原的身上引。</br> “那肯定的,陸原也風光了一把了,呵呵。”又有人跟著說道。</br>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聲。</br> 鄭婕等眾人笑完了,微微一笑,說道:“瑪莎拉蒂雖然還挺吸引眼球的,不過今天火車站還有比我更豪的車,邁巴赫s900,厲害吧?”</br> “邁巴赫S900,我靠,這車很吊的,五百萬以上呢!”有懂車的人說道。</br> “真厲害,只是能買得起這種車的人,跟我們也不會有交集的吧。”又有人說道。</br> “嘿嘿,這你就錯了,這輛邁巴赫的主人,還跟陸原有點關系呢。”鄭婕悠悠的說道。</br>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一愣,旋即都感覺到很奇怪。</br> 是啊,就陸原這吊絲樣,還能跟邁巴赫有關系?</br> 看到眾人的胃口被吊起來。</br> 鄭婕不急不慌,“林潔,你來把火車站的事情講給他們聽吧。”</br> “好咧!”</br> 林潔頓時就來了勁了,那可不啊,這是鄭婕主動叫她做事啊,這說明鄭婕看得起她啊,不然的話,怎么讓她來講呢。</br> 于是,林潔口若懸河,把在火車站前面的事情又說了一遍。</br> 大概意思嘛,就是把沈苑下車之后怎么跪拜陸原的事情先是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把眾人的胃口吊的足足的!</br> 接著,又惟妙惟肖的把陸楠的保鏢一巴掌將陸原給扇到一邊去給模仿了一遍。</br> 最后,這才告訴眾人,其實沈苑跪拜的是陸原背后的陸楠!</br> 這一番講述,可謂是有起有伏,曲折生動。</br> 尤其是眾人聽到最后,頓時哄堂大笑。</br> “我草,這是真的啊?!別說你們當時候嚇死了,我剛才聽林潔講沈苑跪拜陸原,我都嚇一跳啊,我就說這家伙怎么可能這么有背景呢!”</br> “是啊是啊,我也愣住了啊,還以為陸原這吊絲是個隱藏很深的超級富二代呢,原來是一場誤會啊哈哈。”</br> “就是嘛,我就說,如果真是陸原,他竟然從高中隱藏到現在好幾年,這怎么可能嘛,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這么隱忍的富二代?如果陸原真是富二代的話,恐怕早就尾巴翹起來了吧!”</br> 眾人又是一番閑談闊論,空氣中充滿了快樂。</br> 當然,用來取樂的人,自然就是陸原了。</br> “不過,那個開邁巴赫的沈總,我也是聽說過的,聽說是武江市頂級階層的人物,這樣的人,竟然親自去車站迎接那個陸少,而且還被陸少打了幾個耳光臭罵一頓,都一聲不敢吭,還自稱下屬,那么……”說到這里,說話的人,倒抽了一口冷氣,“那個陸少,到底是什么人,地位這么恐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