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啊。</br> 那是一個只要出現,就一定是焦點的女人。</br> 她是那么美麗,仿佛是所有美好的詞匯都是照著她創造出來的。</br> 當她走動的時候,她就像是光,照亮了她經過的每一個地方。</br> 白色的衣帶在她身后飄動,讓她仿佛踏著云彩行走。</br> 她就像是仙女一樣,她就是仙女,是仙女里最漂亮的那一個。</br> 陸原緊緊的盯著那個女人。</br> 他知道,自己不是因為女人長得漂亮才盯著她,自己盯著她,只是因為,似乎是一種內心的驅使。</br> 他不知道這女人是誰,也不知道女人來自哪里,但是他突然覺得,自己好了解這個女人。</br> “月女神,哇,這是月女神!”</br> “真是沒白來參加西王母宴會啊,竟然看到了月女神本人!”</br> “果然是仙界第一美女,和她一比,那些什么七仙女都成了凡胎了。”</br> “要是能和她說句話,或者請她吃個飯什么的,當然要是能雙修仙術那就更好了,為了這個,我寧愿下輩子投胎當豬。”</br> “你可別癡心妄想了,月女神這么美,追求她的光是大羅金仙就幾十個,上仙都過百,但是人家就是一直保持單身,哪能看上你啊。”</br> “切,這么挑,說不定喜歡女人呢。”</br> 周圍的神仙們,看到月女神出現,都興奮的嗡嗡的個不停。</br> 月女神沿著廣場中間的溫潤的白玉條道,緩緩而行,她面色平靜又平和,就像是一個了無牽掛的人。</br> 但是陸原卻分明覺得,她似乎藏著心事。</br> “西王母出來了!”</br> 突然,一個消息在人群中迅速傳播。</br> 眾人的目光,刷的一下,都集中在了白玉條道盡頭的那座云霧繚繞的鑾殿。</br> 一個女人在眾侍女的簇擁下,走出了鑾殿。</br> 這女人身材圓胖,身披華麗的錦緞,頭上金釵玉墜,看起來威勢逼人,正是仙界掌管者之一西王母。</br> “月女神的面子好大啊,連西王母都出來迎接了。”</br> “廢話,月女神本就是上仙,地位也擺在那里呢,更何況又那么出名。”</br> 眾人說著話的工夫,西王母已經來到了鑾殿外面高高的平臺上,此時她俯瞰著臺階下面廣闊的廣場人群,目光從人群頭頂一片一片的越過去,最后終于停在了月女神的身上。</br> “月女!”</br> 西王母喊道。</br> “站住!”</br> 她又喊道。</br> 月女神果然真的就站在那里了。</br> “你還敢來?!”</br> 西王母的臉上,陡然咬牙切齒一般,仿佛看著一個仇人。</br> 頓時,眾人都愣住了。</br> 這是怎么了?</br> 西王母和月女神之間怎么了,兩人結了仇?到底是多大的仇,竟然還會當著這么多神仙的面如此公開化。</br> 這是完全撕破臉的形勢啊。</br> “為什么不敢?”</br> 月女神的聲音很平靜,就像是她的表情一樣。</br> 這句話很是冒犯,但是從月女神的口中說出來,卻是那么自然,讓人聽起來也沒有覺得多無禮。</br> “你……”</br> 西王母的臉,氣的青一陣白一陣,她努力壓抑住自己要暴走的情緒,“好,我問你,月女,一個月前,你做了什么!”</br> “我什么也沒做。”月女輕輕的低下頭,似乎在看著自己腳下的飄帶,她輕輕的說道,或者說仿佛是自己說給自己聽,“或者說,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br> “你,你還敢狡辯!別以為你是仙界第一美女,我就不敢怎么你了!今天我就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天就是天,法就是法,只要你觸犯了天條,不管你是誰,不管你多漂亮,都得完蛋!”</br> 看到月女神棉花一樣軟綿綿的態度,西王母的怒氣值飆升的更厲害了。</br> 月女神這個樣子,不但完全沒有把自己當回事,而且對于懲罰似乎根本不在乎的樣子,這都讓西王母有一種無處發泄的憤怒。</br> “來人,把月女給我押赴綁仙臺!”</br> 西王母一聲令下,幾個黃巾力士,晃動高大的身軀,就向月女神走去,他們威猛高大,肩膀上的肌肉在光芒下,就仿佛是小山一般。</br> 廣場上,所有人都驚住了。m.</br> 月女神竟然被判罪,仙界第一美女,現在竟然成了最底層最被唾棄的罪人了。</br> “等,等一下……王母……”</br> 旁邊,一個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手里拿著一卷書,匆忙走了出來,他恭敬給王母施了一禮。</br> “怎么了,太白子。”</br> “王母,月女神乃是上仙之列,而且這一次只是初犯,根據天條條例,如果上仙觸犯了天條,而且是初犯,那么只要她能認錯,就可以免除懲罰!”太白子捧著書,仿佛在暗示這是天條白紙黑字寫的。</br> “怎么,太白子,你想幫她!”西王母的臉刷的就沉了下來。</br> “小的不敢,只是,天條就是天條,是從混沌鴻蒙就傳下來的規矩,又,又怎么能不遵從呢,王母依據天條治理仙界,才可以更好的贏得敬重啊。”太白子眼神躲閃,仿佛是害怕被王母看穿心思,結結巴巴的說道。</br> “請王母依據天條!”</br> “請王母依據天條!”</br> “請王母依據天條,給月女神一次認錯的機會!”</br> 聽太白子這么一說,廣場上的神仙們,頓時就呼喊起來,一時之間,廣闊的廣場上,請愿聲音仿佛匯成了一條轟隆隆的河流。</br> 西王母看著廣場上神仙們瘋狂的為月女神請愿呼喊,臉色變得更加鐵青。</br> 她怎么能不知道這些神仙們的想法,又怎么能不知道太白子為什么突然跳出來說這么一通,說到底,都是這些廢物垂涎月女的美貌罷了!</br> 想到這里,西王母對月女神那種恨意,又濃了幾分。</br> 但是群憤起來,她也只能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藏起來。</br> “好,月女,既然大家給你求情,天條也這么規定了,那好,你現在就跪在我面前,親口承認你錯了,就赦免你!”</br> 西王母憋著心里的氣,恨恨的說道。</br> “月女神,快跪下來啊!”</br> “就是,月女神,快認錯啊!”</br> 神仙吊絲們,此時比誰都心疼,比誰都著急,嗷嗷直叫。</br> 此時的月女神,慢慢的抬起頭來,她的目光還是如水一般的平靜,那種平靜的美,仿佛可以讓時間凝滯。</br> 但是,那平靜里,卻不知何時又多了幾分朦朧。</br> 此時的陸原,就躲在神仙群里,他的目光,從一開始就一直放在月女神的身上。</br> 此時他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自己一個凡人混在這里的危險,忘記了自己絕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br> 只因為,他似乎記得了某種東西。</br> 他還無法確定,那記憶里的某種東西似乎還是那么飄渺,隨時都可以飄走一樣,所以他才一直看著月女神,因為看到月女神,那種記憶里的東西,才不會消失。</br> 她在哭,她哭了,陸原看著月女神那平靜的臉,心里突然對自己說,她開始哭了,她想起了什么,她哭了。</br> 她又開始笑了,她在微笑,陸原依然看著月女神那平靜的臉龐,心里說道,我知道的,她是在笑啊,我了解她的。</br> 她真的在微笑了。</br> “我沒錯……”陸原不受控制的,輕輕的說道。</br> 突然說出莫名其妙的話來,陸原自己都嚇了一跳。</br> “她會說,我沒錯的,她會這樣說……我了解她的……”陸原的心里,突然一沉。</br> “我沒錯。”白玉條道上,廣場中央,幾萬名神仙面前,月女神抬起頭,輕輕但是決然的說道。</br> 而她臉上那抹微笑,在那一剎那,就像一把利劍,完全刺入了西王母的心中。</br> “把這賤人給綁了,綁仙臺示眾!太白子,昭告天下!”西王母再也沒有任何體面,指著月女神,她咆哮著。</br> “上仙仙子月女神,因在一個月前,私自操縱月宮走向,移動月宮方位,傾瀉月華于原之大陸,觸犯天條,據不認錯,故綁送綁仙臺示眾,日夜不停……”</br> 太白子帶著某種遺憾的昭告聲中。</br> 巨大的黃巾力士,緊緊的捆住了月女神,押往了綁仙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