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渺,見到你,我的心里總算好受了一些,總算見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了。”鑾殿內部,王母和靈渺仙母坐在一起,就像是姐姊妹一樣。</br> “我一聽到重奎的事情,就匆忙趕過來了,竟然有人敢犯下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查出來是誰的話,一定活剮了他!”靈渺仙母悲憤異常,氣的捶胸頓足,眼淚在空中飛舞。</br> “查出來是誰也不難,能殺了我兒的也沒有幾個人,更別說湮滅我兒魂魄了?!蓖跄改樕幊恋目膳?,悲傷此時已經被仇恨代替,“我幾乎可以猜到可能是哪幾個神仙了?!?lt;/br> “也許,并不是神仙?!膘`渺仙母說道。</br> “你說什么!難道我兒是被妖物殺死的?!”王母渾身一震。</br> “也許,也不是妖物?!膘`渺仙母又說道。</br> “難道是凡人?!這怎么可能!”王母此時眼睛都瞪大了。</br> “凡人,也并非沒有那種力量啊,王母?!膘`渺仙母的目光里,有了一種回憶的味道。</br> 是啊,靈渺仙母又怎么能忘記一年多以前,在凡間那一次的天島之戰呢。</br> 在那一場大戰中,自己永遠的失去了仙界至寶,開天神兵,天下名劍共主鳳鳴劍。</br> 而如果自己沒有鳳鳴劍的話,恐怕自己早已先重奎而去了。</br> 靈渺仙母不由又想起了那個靠著身軀硬生生接下鳳鳴劍致命一擊,自稱天玄的凡間青年。</br> 想到天玄,她的心里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慌。</br> 在鳳鳴劍的吟唱之下,連仙界的神仙都沒有幾人可以抗下那種浩蕩的力量,但是天玄不但接住了,而且徹底擊飛了鳳鳴劍,這簡直太可怕了。</br> 凡間竟有如此天才!</br> 從來都是神仙都藐視凡間,但是,對于凡間,神仙又真的了解多少呢。</br> “天玄,一個凡人,你竟然說他有殺死重奎的力量?如果是真的,這個事情太古怪了!”王母盯著靈渺仙母,她顯然在壓抑著怒氣,即使兒子死了,她也決不允許有人侮辱他!</br> 堂堂仙界掌管的兒子,死在凡人之手,這絕不可能!</br> “王母,古怪的事情早就已經發生了。”靈渺仙母說道,“我的蓬萊仙島上的煉劍爐,爐內燃燒的是仙界神火,足可以熔煉萬物,但是現在卻有一把普通的劍,怎么都熔煉不了?!?lt;/br> “竟有此事?”王母也不由震驚。</br> 蓬萊仙島她當然清楚的很,島上名劍眾多,靈渺仙母更是煉劍行家,而且蓬萊仙島上的煉劍爐,連鳳鳴劍都可以熔煉,如果說有什么劍熔煉不了,那絕對是不可能的。</br> “千真萬確,而且這把劍,就是那個天玄曾經從我這里偷走的兩把劍之一!”</br> “又是天玄,你是說?”王母陡然又一次聽到天玄的名字,此時她臉色也不由變了。</br> “我相信,就是天玄一直在保護那把劍,他的力量,已經超出了我們的認知,而且他對仙界充滿了仇恨,我猜想,有能力殺掉重奎而且有殺掉重奎的動機的,只有天玄一人!”</br> 啪!</br> 一聲脆響,王母手里的扶手,竟然被她生生捏碎。</br> “那把劍呢?!”王母聲音突然急促又顫抖。</br> “我早已帶來了!”靈渺仙母拍了拍手。</br> 很快兩個少女,被一群隨從押著,從門口走了進來。</br> 這兩個少女,一個穿著淺黃色的衣服,一個穿著藍白相間,長得都極為漂亮,只不過兩人神采暗淡,顯然被囚禁已久的樣子。</br> “劍靈?!蓖跄敢е溃抗饫锶紵?。</br> “她們只是普通的劍靈,在劍品里并不算是高等級,但盡管我把她放在了蓬萊仙島上最熾熱的煉劍爐里,也無法損害她一分一毫。”靈渺仙母指著那個穿著淺黃衣服的少女,“你看她,她完好無損,一定有某種神秘的力量在保護她,肯定是那個天玄。天玄的力量,已經超出了我們的認知,他的力量,也足可以打敗重奎?!?lt;/br> “身為劍靈,不歸附神仙,竟然甘愿當凡人的賤貨!”</br> 說著,啪!</br> 王母一揚手,狠狠給了那淺黃衣服少女一巴掌。</br> 少女身體一個趔趄,她急忙扶著墻壁才站穩,只是瞬間,嘴角就滲出了鮮血。</br> 少女沒去擦嘴角的鮮血,也許是覺得沒有必要,也許是對自己的命運無所謂。</br> “哈哈哈哈!”</br> 王母狂笑,“流血了,哈哈哈哈,不是暗中受到天玄的保護的嗎,怎么一巴掌就流血了,那個殺了我兒子的兇手,怎么不來保護你的賤貨了呢?”</br> 啪!</br> 王母又是一揚手,重重的砸在了淺黃少女的腦袋上。</br> “讓天玄來保護你??!”</br> “讓殺死我兒子的兇手來??!”</br> “讓他來!”</br> 再說此時的廣場上,王母去接見靈渺仙母走了之后,事情也暫時告一段落了,神仙們也慢慢的都退散了。</br> 陸原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楚紅被人拖走。</br> 不過總算讓他有些安心的是,因為卷簾大大統領那句話,楚紅應該不會死,至少在卷簾大大統領拼好了琉璃盞之前,楚紅不會死。</br> 此時的陸原,心里亂糟糟的,一時不知道該干什么了。</br> “救救月女神吧,求你了,簽個名吧?!币粋€聲音突然在他旁邊響起。</br> 是風女神。</br> 她臉上的鮮血已經干涸,衣衫破破爛爛的,手里拿著一張巨大的紙板,上面寫著“月女神是無辜的,請王母大人放過月女神”幾個大字。</br> “簽個名吧,求你了,湊夠一百人,就可以向王母大人請愿了?!憋L女身跪在陸原面前,仰著臉,一雙渴求的目光,怔怔的看著陸原。</br> 也許她太過悲傷太過渴望,所以根本沒看出來陸原只是一個凡人。</br> 一個神仙,就這么跪在一個凡人面前。</br> 陸原不知道她在這里跪了多久,也許很久,因為她的膝蓋早已磨破了。</br> 也許才跪了一會兒,因為陸原發現簽名的地方,現在依然一片空白。</br> 陸原抬起頭,不遠處,那個絕代風華的仙界第一美女,依然被高高的捆在綁仙柱上,她的頭已經慢慢的垂下來了,飛揚的長發,在她的周圍凌亂著。</br> 不知道怎么的,陸原覺得很心疼,不是那種天生的同情心,而是一種更深的心疼。</br> 她不應該受這種苦,王母兒子之死,不應該怪她!</br> 如果自己告訴王母他兒子是怎么死的,是不是就可以救下月女神了?</br> 想到這里,陸原的心突然就跳的很厲害。</br> 是的,自己知道。</br> 當時王母兒子死的時候,自己就是在他旁邊的。雖然具體是被誰殺的,自己不清楚,但是自己可以給王母提供很多線索。</br> 也許這些線索,就可以換回月女神的自由。</br> 陸原當然也清楚,王母也許會遷怒于自己,甚至會殺了自己。</br> 可是,只要能讓月女神恢復自由,陸原似乎也不害怕那種結果。</br> “簽個名吧,我給你磕頭了!”風女神,真的開始砰砰給陸原磕頭。</br> 她并不是想吊死在陸原一個人身上,但是陸原此時的態度,是風女神見到的最有希望簽名的態度了。</br> 其他的神仙,一聽說要簽名,都嚇得瞬間無影無蹤了。</br> 而陸原,雖然沒有簽名,但是至少還站在原地。</br> “你,求求你別走,求你別走,救救阿月吧!”風女神突然又癱坐在地上,看著掉頭越走越遠的陸原,她的心里頓時一片蒼涼和絕望。</br> 唯一的一個最有可能簽名的人都走掉了,還能有什么希望呢?</br> 陸原沒有簽名。</br> 他知道,簽名根本沒有用,只不過是風女神為了幫助自己姐妹做出的絕望之舉。</br> 只有一個辦法是有用的,那就是自己去見王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