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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6、白君,能吻吻我嗎?(求全訂)

    “說起來是件趣事?!?br/>     “天丨津甘栗我只在東瀛吃過,從未在津門遇見過,你有心了?!?br/>     白貴看到用油紙包裹的栗子,心中微暖。
    他遲疑了一會。
    從身上取下外袍,靠近,披在了里見菜穗子的身上。
    他能看出里見菜穗子的病容。
    另外,四國島可沒有燕京這么冷,里見菜穗子穿著的深色和服雖美,卻并不暖和,更遑論從燕京火車站趕到這里了。
    “謝過白君?!?br/>     里見菜穗子抿了抿唇,沒有抗拒。
    兩人進入白宅。
    現在還是新年,白家向來仁善,所以白家的幫工基本上都得空請了假,回到家中省親,而白秀珠最近這幾日,亦在白府留宿,陪在白太太身邊。劉寶兒則是在年關之前,因事重返了秦省。
    整個白宅,人并不多。
    臥房內,暖爐正熏。
    里見菜穗子在火爐旁邊取暖,過了一會,她臉色有些紅潤了起來,只不過嘴唇仍舊泛白,沒有血色。
    “你寫那篇散文的時候,我正在四國,應該是四國吧,記不太清了。隨后打算去夏威夷前去度假……”
    “我聽說那里四季如春,空氣濕潤,對我的病情會有好處。醫生說,我的肺部需要到一個適宜的地方修養,興許會有痊愈的可能……。盡管我覺得這件事,不會太過靠譜,  但總得去試試吧?!?br/>     “在郵輪上,我收到友人寄來的報紙?!?br/>     里見菜穗子披著外袍,  她白皙修長的素手從和服小袖中伸了出來,  在火爐上烤著火,  暖著身子。
    露出的一截皓腕上能看到靜脈血管里面流淌著的血液。
    血液色澤暗紅。
    她打開油紙包著的栗子,遞給了白貴一顆,  亦自己咬破了一顆,細嚼了起來,臉腮鼓鼓的,  像只松鼠一樣。
    “我知道,這樣貿然打擾你,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br/>     “但收到你的來信,我猜測你已經不在家了。所以只能出此下策,想著再見你一面。”
    白貴致歉道。
    盡管,  或許,  可能,  讓一個大作家、大文人為自己寫一篇散文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大多數人也這般想。但這種宣之于眾的方式,本來就是一種冒犯,  只是并非出于私心,  不好計較且沒有計較的理由罷了。
    道歉還是要道歉的,這是禮數。
    “白君寫的這篇散文我很欣賞呢?!?br/>     “如果說一個人就這樣死去的話,什么也沒有留下,才是一件憾事。我能被寫在白君的文章中,是一件幸事?!?br/>     “我來到燕京之前,亦在暢想,  若有一天,  死去后,若干年后,會不會有人偶爾讀到白君的這篇文章時,想起我,在記憶中構想我的音容。”
    “這么多人看著文章,應該會有一個人會真正想到我的面容吧,那樣的我,算不算是死去?亦或者說,活了下來。”
    里見菜穗子微紅著臉頰,大膽的說著話。
    一個人……一個人在即將死去的時候,知道自己生命倒計時的時候,  那么她將無所畏懼,  那么她將……會做足了準備,去全力、竭盡全力的擁抱某些東西,攥緊在手掌中,直到生命逝去的那一剎那,手掌攤開,指尖的細沙殆滅。
    她說完后。
    不斷的咳嗽,劇烈的咳嗽。
    咳的像是要將肺葉掏出來一樣。
    畢竟一口氣說完這么多話,對她來說是一件折磨。
    白貴上前。
    里見菜穗子退后了幾步,倚在軒窗旁。
    “白君,你別過來,這……這種病是會傳染的,我不能將這病傳染給你。”
    她推開窗戶,吸著冷寒空氣。
    肺部像是裂開一樣,撕心裂肺的痛意。
    她顰著眉,揚著笑容。
    明媚陽光。
    一如往日的栗子少女。
    肺癆是傳染病。
    谷</span>  不管是華夏,還是東瀛,都忌諱莫深。
    若非里見菜穗子現在還只是輕度,她連登上郵輪、火車的機會都沒有。
    白貴頓步。
    現在的里見菜穗子正是情緒激動的時候,他盡管有道術能夠治愈好里見菜穗子,但這道術只能私底下去用,卻不能明面去用。
    用了之后,又該如何對里見菜穗子解釋?!
    只能等待時機,讓里見菜穗子認為肺癆是靠她自愈治好的,畢竟輕度肺癆有自愈的可能。
    盡管這可能性不高。
    少傾。
    里見菜穗子又恢復了那副恬靜的模樣。
    “今日見到白君?!?br/>     “也是完成了我心中的一件憾事。”
    “我看到了花開,只可惜它已經不是十月的花了?!?br/>     她笑道。
    “花不是十月的花。”
    “但菜穗子,你仍舊是我心中的那個麗人?!?br/>     白貴嘆道。
    他赴日留學的時候,是十月,東瀛的高校、大學開學時間,一般是十月,所以這十月的花開,指的是花,又指的是他初次遇見菜穗子的時候。
    兩人默言。
    這只是第三次的見面。
    卻短短過了一生之長,看到了生命的盡途。
    “白君?!?br/>     “我想吻吻你,不知道……這個請求是否唐突?!?br/>     “我會隔著紙。”
    “不會傳病給你?!?br/>     里見菜穗子忽然抬眸,定定的看向白貴,柔聲道。
    她亦是情竇初開的少女。
    本來,應是在成人之后,覓得良配。但無奈第二次見到白貴的面時,就被當時已經功成名就的白貴所吸引,那時雖還談不上什么喜歡,可卻讓她內心生出了些許遲疑,借此推拒了許多人的求愛。
    爾后,在郵輪上讀到白貴的回憶散文后,她愛上了這個異國人。
    這份愛意來的突然。
    似乎有些刻意。
    確實是刻意,因為她的余生屈指可數,想要愛上另一個人,時間上不可能允許。
    “當然可以?!?br/>     “菜穗子。”
    白貴沉默了一會,回道。
    他喜歡這個栗子少女,盡管這份喜歡,不足以讓他跨越重洋去找她。他也有了家室等等,所以顧忌重重。
    但他能看到里見菜穗子眼眸中那份熾熱的愛意。
    這份愛意是對生命的渴望。
    拒絕,他于心不忍。
    同時,他亦想嘗嘗栗子少女的胭脂。
    一張薄紙。
    略帶濕潤、冰冷的唇印在了他的嘴唇上,帶著栗子的甜香。
    他擁著里見菜穗子,在懷中,摩挲著她的深色和服。
    栗子,是十月上市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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