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在船上,沒有辦法這個時候下船。
時宜抱歉地給楚薇打回去,如果不是很要緊的事情,她不會打這么多電話。
“不是。”顧許之說:“如果是別人打這么多電話也許是有急事,但是如果是她,大概沒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你不接,就要一直打。”
打回去的電話顯示占線,時宜放下電話不過一分鐘,手機屏幕亮起來。
“怎么了?”時宜問:“是不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這句話是故意說給顧許之聽的,她的朋友才不是說的那種。顧許之看向她,注意到往旁邊側(cè)的身子,他頓了下,眉眼稍揚,似笑非笑地轉(zhuǎn)過頭。
“誒呀,時宜。”楚薇在電話那邊大聲道:“你怎么回家不和我說?”
“怎么回事,你真的去參加舒顏的婚禮?”楚薇現(xiàn)在在機場,人又多又吵她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繼續(xù)和她說話,“我們最近的聯(lián)系真的太少了,這么重要的事情我今天才發(fā)現(xiàn)。”
事實證明,很多時候楚薇確實是顧許之口中的那個樣子,她好像永遠(yuǎn)長不大,關(guān)心的事情從來都是那幾件,時宜覺得這樣挺好的。
她裝木作樣地拿著手機,看了顧許之一眼,皺起眉頭道:“嗯,是這樣的。”
顧許之側(cè)頭看她,眸子里帶上了探究的意味。
時宜拿著手機,鬢邊的發(fā)絲拂到臉頰,她眼睛眨了眨,手指自然的別到耳后,還是蹙著眉,看著很認(rèn)真的在聽對面的講話。
過了好一陣,對面才說完,她點點頭,回了一個,“是的。”
說了一大堆的楚薇:“……”
“我說了這么多,你聽明白了嗎?”楚薇叉著腰在機場的大屏幕后面碎碎念,“你這次回來完全沒有必要你知道嗎?還是帶著你家那個冰山男一起,想想都奇怪你知道嗎,我知道你現(xiàn)在挺喜歡他的,還有點上頭,但是這件事完全不是你的風(fēng)格,你帶著他去砸他曾經(jīng)喜歡的人的場子,以后你們倆不在一起了,你肯定后悔,知道嗎?我回來就是為了阻止你的。”
她挽起袖子,“好了,我也就說這么說,你現(xiàn)在在哪,我?guī)慊厝ァ!?br/>
時宜的表情從裝出來的深沉真的變成了安靜,顧許之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眼神就沒有從她的身上移開過。
很久,他閉了下眼睛,無奈地歪過頭,每一次她和她的朋友打電話,他這邊就和歷劫一樣,完全猜不透她們能給她灌輸一些什么奇怪的觀點。
顧許之不想再這樣猜測,剛要開口。
時宜抓著他的衣服,笑著開口說:“謝謝你啊,微微。”
她笑起來一點陰霾都沒有,眸子里淺淡的水氣氤氳,微微彎起來,“只是普通的參加婚禮,順便也想看看,和喜歡的人結(jié)婚是什么樣子,因為以前都沒有正式的參加過,所以受到邀請,又是我們兩個都認(rèn)識的人,就一起過來了。”
“而且,”時宜笑著輕聲說:“我們也很久沒回家了不是嗎?”
晚上回酒店里,時宜和楚薇在酒店的一樓大廳聊天。
“什么啊,你們?nèi)コ粤撕贸缘摹!背背源椎溃骸澳悴恢牢乙粋€人在酒店里有多無聊,無聊到發(fā)霉。”
“給你帶了一些回來。”時宜笑。
“在哪里,在哪里?”楚薇故意做夸張的動作,手放在眉毛上,模仿孫悟空探路的姿勢,“我怎么沒看到,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帶,騙我的?”
“真的帶了。”顧許之高挑的身影從屏風(fēng)后面走出來,手里拿著兩個剛剛熱好的餐盒,冷峻的側(cè)臉?biāo)查g就讓楚薇閉了嘴,時宜起身接過來,放在桌子上又坐下,她笑著看了楚薇一眼,“在酒店后廚熱了一下。”
當(dāng)著這兩個人,楚薇覺得自己要真是現(xiàn)在吃,一口氣噎死也說不準(zhǔn)。
顧許之眼神冷颼颼的,她使眼色給時宜,“他怎么還不走啊?”
時宜精準(zhǔn)接收到了,拉著顧許之的手勾了勾他掌心,仰著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你先回去,我們好久沒見,聊一會兒。”
“別聊太晚。”顧許之垂眸,似認(rèn)真又似不經(jīng)意的說:“早點回來。”
他低沉的嗓音纏在心口上,時宜和他對視,被蠱惑了一樣,緩慢而遲鈍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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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薇這次過來,主要是最近工作上很多不順心,出來散散心。
她一個人也不知道去哪,徐澤遠(yuǎn)發(fā)消息問結(jié)婚她去不去。
楚薇說去你個鬼。
徐澤遠(yuǎn)說時宜也來了。
所以楚薇行李都沒收拾,直奔機場,想著趕緊把人帶回去。
這種熱血上頭的事情,從來都該是她出頭的,她們家時宜,安安靜靜的待著就好了。
“又不是要去打仗,往哪里沖啊。”時宜捧著臉,細(xì)長的睫毛垂下來,安靜地看著她吃飯,“你是不是也很久沒回家了?”
“回家?”楚薇撇嘴,“我現(xiàn)在回家,我爸媽能把我腿打折。”
她咽下一口,腮幫子鼓鼓的,“時宜,你到底怎么想的啊,我們最近也沒有很久不見面啊,怎么覺得你的想法我都跟不上了?”
能不用腦袋去想的事情,楚薇大部分的時間都不去動用自己珍貴的大腦,她剛才琢磨了半天,還是沒弄明白,索性就不想了。
“其實之前是我們誤會了。”時宜想了想告訴她說:“顧許之沒有喜歡過舒顏,我和他聊過這個話題了。”
“啊?他說沒有你就信啊。”楚薇放下筷子,語重心長道:“你知道嗎,男人都喜歡這樣說,你問的時候就是都沒有,還會說要你拿出證據(jù),這種東西,真的把證據(jù)甩到他面前,他也還是有別的理由。”
楚薇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撅著嘴說:“你不會真的信了吧?”
時宜抬頭,酒店大廳的燈光沒有那么亮,又是在屏風(fēng)后面,暗色的燈光下她的眼眸很亮,“我信。”時宜眼睛里是楚薇從來沒有過的篤定,“他不會騙我的,只要他說了,我就信。”
楚薇這么多年也只喜歡過一個人,當(dāng)初慫恿?xí)r宜考研來平城,也是因為那個人就在這座城市上學(xué)。
就是最喜歡那個人的時候,時宜問過她確定嗎,她說確定,眼睛里也會強撐著的堅定。
這一次,楚薇再沒說什么,嘆了口氣道:“時宜,我想回家了。”
時宜的眉眼動了動,在某個瞬間,楚薇覺得她似乎是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她眉眼里的糾結(jié)很快就不見了,她也不知道時宜為什么會有這種表現(xiàn)。
“是因為季柯嗎?”季柯是他們同一屆的同學(xué),高中時宜搬家之后,很少和楚薇一起上下學(xué),但是每一次聚會,這個名字都會在楚薇的嘴里冒出來。
楚薇轉(zhuǎn)著杯子“嗯”了一聲,“最后一次,這一次還是不行,我真的要放棄了。”
時宜很明顯的感覺到楚薇低落的情緒,也能很明顯的察覺到,從剛才她和顧許之的相處里,楚薇的情緒更低落了。
“其實我一直都覺得,可以勇敢的喜歡一個人,是一件很棒的事情。”時宜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輕松一些,不要太沉悶的說起這個話題,“真的。”
“可是,不會覺得很傻嗎?”楚薇癟著嘴,眼睛濕漉漉的,“還會很丟臉,像個笑話似的,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還是沒有回應(yīng)。”
“完全不會啊。”迎著楚薇的目光,時宜彎起唇角:“我一直都覺得,用盡力氣去喜歡一個人,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就算最后他還是拒絕你,一定不是因為當(dāng)初你不夠勇敢,導(dǎo)致你們錯過了,不留遺憾就好了。”
楚薇好像有被安慰到一點點,低落的情緒好了一些,她也不想讓自己一直down下去,拍了拍自己的臉,打起精神,“也是,這么多年都過去了,也不差這一點時間,反正我也會真的盡力了,剩下的就交給老天吧,這么多年,我就是怕他煩我。”
“不會的,喜歡這么珍貴的心意。”時宜半靠在沙發(fā)上,頭歪在扶手上,眼睛彎彎的,“他不會覺得煩的。”
“真是的,你也不是他,不要說的這么篤定啊。”楚薇笑著撲過來去揉她的臉,感概了一句,“要是你是個男孩子就好了,那樣我們兩個說不定早就在一起了呢,我們兩個可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啊。”
鬧夠了之后,她又覺得自己這個想法真的很危險,“說著的,你要是哥哥,肯定長得不賴。”
時宜唇邊的笑僵了一下,快到楚薇根本就沒有發(fā)現(xiàn),她們互相道別,時宜抿著唇,在房間門口敲門。
“如果我有個哥哥……”她輕聲說了一半,門開了。
“說什么呢?”顧許之站在門口,抬起胳膊看手表,“不是和你說了早一點回來?”
“沒什么。”時宜眨了下眼睛,越過他,“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顧許之身上的衣服都沒有換,確實是一直在屋子里等她,她回來了他才進去浴室洗澡。
他的手機扔在沙發(fā)上,像一個震動的馬達(dá),從沙發(fā)的這頭震到那頭。
時宜:“?”
“顧許之!”她拿著手機站在浴室門外,里面的水聲嘩啦啦的響,在某一刻,瞬間停下來。
“干嘛?”顧許之?dāng)]起頭發(fā),水珠順著額頭眉角,順著下頜鎖骨,在腰腹下面匯聚成線,“想和我一起洗?”
“才不是!”時宜生氣地道:“你的手機一直在響,是不是有人找你?”
聽到她的拒絕,水聲又開始響起來,“放著就好。”他說。
心情不是很好的時宜,惡劣地道:“你不讓我接,不會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吧。”
這就是故意找人發(fā)脾氣了,顧許之停下開關(guān),好笑道:“想接也可以。”
“我一說,你又說也可以,是不是心虛了。”
顧許之的聲音從浴室里傳出來,“我只是怕你接起來,會自卑。”
時宜愣了一下,不解地問:“我為什么會自卑。”
顧許之已經(jīng)圍好浴巾,打開門走出來,身上夾雜著浴室里洗發(fā)露和潮濕溫?zé)岬乃麖臅r宜手里抽出手機按下掛斷,看了時宜一眼:
“因為你會發(fā)現(xiàn),辭職之后,你已經(jīng)不是最關(guān)心和最愛我的人了,我們公司的老板才是。”
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