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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7 章 Chapter 87

    覺得似曾相識?恭喜您抽中偽裝魔法!再補買章節即可解除。“——你是怎么拿到我尸體的?”
    高空狂風呼嘯,鬼影湊近了些,頭顱位置閃動的猩紅光點似乎是在笑,然后伸手探向宮惟右眼。
    這厲鬼雖然沒有形體,靈力卻驚人地兇猛澎湃,甚至遠超黃泉鬼修。宮惟困在小魅妖修為低微的身體里,不出聲地罵了一句,偏頭回避它尖銳指爪,厲鬼卻像是很熟悉他慣用的劍招套路,三兩下逼得肅青劍節節敗退,突然毒蛇般一劍挑向宮惟右眼!
    向小園的軀殼限制了宮惟的靈力,即便他本身功底再深厚靈敏,也敵不過白太守這么氣勁磅礴的一擊,匆忙飛身疾退向后,眼前厲鬼卻突然消失。
    下一瞬寒光襲來,鬼影竟然出現在了他身后,巨力橫斬向他后頸!
    就在即將喋血三尺的同一時間,一道劍光由遠而近,尉遲驍厲喝:“萬劍歸宗——”
    勾陳劍魂霎時喚醒,為他全身罩上金光鎧甲,千鈞一發之際硬生生撞上白太守,尉遲驍抓著宮惟連人帶劍地撞飛了出去!
    哐當一聲尉遲驍把地面砸出個大坑,咳嗽著爬起來,只聽宮惟興高采烈道:“來得好!炮臺兄!速速將它那鬼劍給我奪來,快!”
    尉遲驍:“我不是叫你快跑嗎?!炮臺兄是誰?!那東西在哪?!”
    “上面!小心!”
    厲鬼似乎也沒想到這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竟能擋下神劍白太守,當即發出一聲劃破空氣的呼嘯,一劍剁向尉遲驍頭頂——勾陳在巨大的劍壓下倉促相抗,霎時間飛沙走石颶風四起,霸道無匹的黃金劍魂竟然被壓制得左支右拙,“鏘!”一聲被遠遠打飛。
    “艸!”尉遲驍破口大罵,話音未落只見宮惟甩手拋來一道青光:“接著!”
    是肅青!
    尉遲驍一把接住,同時怒吼一聲勾陳,黃金光芒轉瞬而來。他兩手雙劍同時重掃,在驚天動地的巨響中死死扛住白太守,腳下方圓數丈的大地竟然“咔擦!”一聲,齊齊開裂。
    宮惟咬破中指,用鮮血在半空中迅速畫出一張巨大復雜的符箓,聲情并茂地道:“炮臺兄!堅持住!”
    尉遲驍咬牙艱難地:“你管誰……叫……炮臺……”
    最后一字未落,只見厲鬼被徹底激怒了,白太守劍身閃現緋光,將尉遲驍與勾陳肅青雙劍一同掀飛到了數十丈外!
    宮惟立刻翻臉不認人:“呔!沒用!”
    他來不及畫完符箓了,揮手一撈將赤色篆字憑空印在掌心,緊接著在厲鬼當空而來的一刻拋袖迎擊,啪一聲抓住白太守。
    厲鬼的動作被迫僵在半空,與宮惟那張森白的面孔近距離對視。只見無數細小符咒如有生命,從少年掌心向上下蔓延,眨眼完全覆蓋了整把劍身,幽幽赤光映出了宮惟轉為血色的右眼:
    “白太守不是這么用的,我來教你。”
    厲鬼似乎感覺到了什么,但宮惟動作更快,握住劍鋒的五指一緊,鮮血從掌心順劍身嘩然而下,只聽他輕聲道:
    “——北望天狼。”
    白太守劍訣!
    厲鬼立刻松手回撤,就在這個時候,沉睡了十六年的白太守劍魂被猝然喚醒,清嘯直上九霄,千萬道緋光在虛空中投射出深紅的袍裾、繁復的暗金繡楓,翻飛袍袖隨風而落,露出一名面容俊秀、緊閉雙眼的仙尊幻影。
    他年紀似乎還很輕,肩膀單薄,身形挺直,面色蒼白不似活人,睫毛根根纖毫畢現。緋光迅速為他全身罩上護肩、臂甲、鈑金腰封,旋即虛影當空落在“向小園”身后,猶如一尊所向披靡的護法神。
    是前世的仙盟刑懲院長、法華仙尊宮惟!
    “看到了么,”宮惟冷冷道,“是這么用的。”
    他一把奪過白太守,劍身靈力成倍暴漲,僅單手一道橫斬,便將鬼影生生剖兩半,尖嘯著燒成了滾滾濃煙!
    黑煙眨眼消失在虛空之中,宮惟咽喉那口血氣終于吐了出來,踉蹌落地,身后那被劍訣召喚出的仙尊虛影隨之消弭于無形。
    他用白太守支撐住身體,精疲力盡地喘了會兒,才轉身走向老遠以外的尉遲驍。
    尉遲驍把平地砸出了個深坑,坑頂上灰煙裊裊,他人在坑底已經半暈了。一般修仙者對上神劍白太守,基本當場劍斷人亡,而這位大兄弟竟然還有一口氣在,不愧是尉遲銳的親大侄子,很有繼承劍宗衣缽成為新一代人間炮臺的潛力。
    “喂,”宮惟蹲在深坑邊上,居高臨下沖著尉遲驍,微笑問:“大侄兒?還醒著嗎?”
    尉遲驍芳魂一縷悠悠醒轉,艱難地問:“你……你又管……管我叫什么?”
    宮惟說:“沒什么尉遲公子。你還好嗎?”
    尉遲驍用力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腦袋:“那鬼修呢?”
    “不知道,跑了吧,不過肯定沒死。”宮惟沒什么責任心地隨口道,站起身笑著說:“臨江都內之事已超出你我能力范圍,當務之急是請尉遲公子回謁金門,三拜九叩請您親叔叔出山。話說回來我對劍宗大人仰慕已久,能幫忙引薦一下嗎?聽聞他英明神武,年少有為,境界高深……”
    向小園的過往戰績太彪炳,導致尉遲驍立刻把馬屁理解到了錯誤的方向:“你想干什么?!我叔叔是正經人!”
    “……”宮惟說:“少俠你可真想多了。”
    尉遲驍提著勾陳與肅青雙劍,頭暈目眩地爬起來,活動了下肩膀肌肉:“那鬼修是怎么消失的,別是你又損耗心頭血了吧?”
    童子心頭血是克制鬼修的利器之一,但心頭血難得,且嚴重折損壽元。宮惟眨了眨眼睛說:“那還能怎么辦呢。我以為尉遲少俠英俊瀟灑、修為了得、各路邪祟望風而逃,定能保護我這本領低微的非人之物。誰知……”
    尉遲驍:“好了別說了對不起是我的錯我這就把你送回滄陽山!!”
    “那倒不必。”宮惟笑吟吟道,“咱們先回去收拾臨江王府門前那堆爛攤子,想辦法弄醒孟少主,然后一齊上謁金門請劍宗。我們徐宗主那張冰臉是指望不上的,只要尉遲劍宗出關——”
    只要跟他前世死黨尉遲銳接上頭,再找應愷聲淚俱下地認個錯,徐霜策就算知道他借尸還魂了也沒辦法,還能抄著不奈何親自打上謁金門去把他抓回來凌遲了?
    突然他腦后似乎感覺到什么,一絲冰涼的寒意向后心襲來。
    宮惟神情一變,下意識閃身,肩胛骨霎時一涼!
    “……”他喘息著垂下視線,只見一截赤紅劍尖從左肩窩透出來,緊接著大股鮮血噴涌而出。
    那厲鬼并沒走!
    變故令人措手不及,宮惟耳邊轟響,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他看見自己的血順著劍尖成串打在地上,看見身側揚起厲鬼陰森的灰袍,看見坑底里尉遲驍的表情由迷惑、驚愕到難以置信。
    緊接著,尉遲驍暴怒而起,一把拉住他拽向身后,驚天一劍斬向鬼影!
    宮惟雙膝撞在土地上,死死抓著白太守支撐身體,咬牙發不出聲。
    鬼影失了白太守,不知從哪里又拔出一把通體赤紅的劍,那赤色絕不自然,像是不知何故在劍身表面包了一層血色的膜。尉遲驍滿腔暴怒,雖然看不見鬼影,但憑敏銳耳力聽風辨位,竟與它打得不分上下。鬼影數次幾乎撲向他身后的宮惟,都被尉遲驍硬生生絞殺而回,不由越發暴戾起來,猝然隔空向宮惟一伸手。
    白太守霎時感應,然而宮惟此時已經沒有力氣控制住它了,眼睜睜只見它在掌中化作灰煙,原地消失——
    撲通。
    失去唯一的支撐,宮惟頹然倒地,看見鮮血汩汩涌出創口,很快在草地上聚起一小灘血洼。
    下一刻,白太守憑空出現在鬼影手中,左右雙劍同時向尉遲驍斬去,情勢瞬間倒轉!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風帶來一陣甜香。
    宮惟愕然睜大了眼睛。
    ——只見血滴從他垂落的指尖落下,掉進身側草叢中一朵不知名搖曳的野花中。花蕊似乎被燙了一下,隨即數道縱橫交錯的紅線猶如血脈,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泛著緋光隱入大地。
    漫山遍野的樹木突然都開花了。
    桃花成苞、綻放、吐蕊,緋云鋪向遠方,層層疊疊延伸成海。王府朱門墻里墻外,千家萬戶大街小巷,風揚起千萬紛飛桃雪,映在每個人驚嘆的眼底。
    世間絕跡十六年的桃花,一夕間全開了。
    ·
    滄陽山,天極塔。
    九重高塔,銅檐深殿,天穹在上伸手可觸。
    安靜的殿堂中無數幻影交錯重疊,以高臺為中心緩緩盤旋,細看是山川地理、河流村落,螞蟻般的行人車馬清晰可見,三千世界竟都微縮呈現在此,猶如仙家壺中日月,玄妙至極。
    高臺玉座上,打坐的徐霜策突然睜開眼睛,伸手在半空一拂。
    千萬幻象中的一幅圖景隨著他的動作放大,現出熙熙攘攘的九重都城,大片大片緋云疾速向全城蔓延,赫然是臨江都。
    “桃禍?”殿中一名守衛弟子失聲驚道,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怎么可能是桃禍?!”
    北方各世家曾用“桃禍”暗指宮惟——可那妖異詭譎如狐、與滄陽宗處處做對的刑懲院大院長,已經死了十六年了!
    話音剛落他脊椎一涼,只見是徐霜策意義不明地瞥了他一眼。這名弟子膝蓋一軟,來不及告罪自己失態,只見徐宗主大步走下高臺,袍裾隨步伐而拂起,三千紅塵幻象隨之收攏于他袖中,壯觀恢弘異常。
    他站在高逾百丈的玉欄邊一伸手,沉聲道:“不奈何。”
    一劍寒光從璇璣殿方向呼嘯而來,被他握在掌中,隨即御劍而起,流星般劃破天際,投向臨江都方向——
    “宗主出關了!”
    “恭迎宗主出關!”
    沿途弟子紛紛拜倒,震愕有之,惶恐有之,更多的是激動和好奇。
    徐霜策一向極少離開滄陽山,早年唯有大事才露面,近年來更是輕易不現身人前。當不奈何劍壯麗的氣勁掠過蒼穹時,這個消息也隨之長了翅膀一般,在世人飽含著興奮和恐懼的口耳相傳中,迅速流向整個修仙界。
    徐宗主所去為何?
    臨江都發生了什么?
    ——千里山河彈指瞬間,不奈何如白金色的閃電向下俯沖。在越過巍峨城墻的一剎那,漫天絢麗桃花撲面而來。
    徐霜策劍眉微微壓緊,猝然一甩手,將袖中一枚繡著“徐”字的淡金劍穗拋向臨江都城池。
    下一刻,一層常人無法看見的透明保護罩拔地而起,從四面八方團團圍住了巨大的臨江都,隨即高聳直上九霄,于天穹下唰然顯出了一個金戈鐵戟般的——“徐”!
    “徐霜策封了臨江都?”
    岱山仙盟,懲舒宮中,一名深色布衣、身材挺拔的男子皺起眉頭,他面相俊朗而溫和,但此時有些難以置信,又問了一句:“用的‘大乘印’嗎?”
    方才那名飛奔來報的弟子俯首道:“回盟主,是大乘印,已確認無誤。”
    那布衣男子正是統御仙盟多年的武元尊,應愷。
    大乘印顧名思義,是宗師級別人物突破金丹期、提升大乘境后,才有資格使用的一件仙家法寶,乃是作標記之用。不論哪里發生邪祟作亂之事,只要有宗師投下大乘印,便說明他已將此地、此事劃進自己的保護范圍,所有行動由他一人決定,隨之產生的任何危險也都是他一力承擔。
    這是為了避免在決策的過程中人多口雜產生紛爭,也是為了各位大宗師能毫無避忌地施展自家秘法。按仙盟的規矩,在動亂解決之前,其他宗師是不能輕易進入被大乘印保護的地界的。
    “報——!盟主!”又一名弟子疾步上堂,高舉一枚發光的傳信令牌:“謁金門劍宗大人請見!”
    應愷一揚手,令牌拋向半空,青玉方磚的地面上頓時鋪開千里顯形陣,一個身著檀色箭袖衣袍配深金護臂輕鎧的青年現身于陣中,容貌與尉遲驍有四五分相似,但更年長幾歲,眉眼更加冷俊桀驁,正是當世“一門二尊三宗”中的劍宗尉遲銳!
    應愷心頭隱隱升起不好的預感:“出什么事了,長生?”
    “臨江都。鬼修現世。死傷者眾。”
    尉遲銳從少年起就寡言少語,說話言簡意賅,經常幾個字幾個字地蹦,緊接著下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變了顏色:
    “滿城桃夭盡放,已成異象。”
    ——與此同時,臨江都。???.BIQUGE.biz
    鬼修似是驚呆了,尉遲驍趁機一劍將它逼得退后,同時逸出數丈,擋在宮惟身前,從袖中摸出止血圣藥劈頭蓋臉往他左肩創口上倒:“你沒事吧?!這桃花是怎么回事?”
    “……”宮惟沙啞道:“不知道。”
    越來越濃重的戰栗正從脊椎躥起,似乎預兆著某種不祥。很快他感覺到左胸心口處傳來熟悉的刺痛,仿佛再次被某種鋒利冰涼的兵刃貫穿。
    是不奈何。
    滿城桃夭恰似十六年前,驚動了他這輩子最不想再見的人!
    尉遲驍抬頭遠望:“徐宗主?!”
    宮惟大腦空白,下意識就往后退,然而劇痛已在剎那間迫近——
    洶涌劍氣摧山裂海,有一人當空而下,仗劍而立、眉目森寒,正是徐霜策!
    驟然聽他提起徵羽這個字,宮惟微微一怔。
    還真是徐霜策為他起的。
    那是他剛被應愷從滄陽宗撿回仙盟的時候,還沒怎么學會說話,有一天徐宗主來仙盟辦事,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得來的靈感,帶了一柄小嗩吶送給他。宮惟如獲至寶,成天嗚哩嗚哩地吹,吹得岱山上下叫苦不迭;直到有一天深夜應盟主忍無可忍,從床上爬起來踹門而入,強行把小嗩吶奪過來丟了,第二天專門發傳音符去滄陽山,字字血淚地把徐霜策痛斥了半個時辰。
    徐霜策在傳音符里聽完宮惟的吹奏后,沉默了很久,才道:“此子將來及冠取字,以‘徵羽’二字最為合適。”
    應愷余怒未消:“為什么?”
    “五音之中只得三音。”
    應愷嗤之以鼻,但宮惟聽說之后卻再次如獲至寶,立刻開始到處用,字紙、習作、甚至琴譜上都寫滿了鬼畫符似的“宮徵羽題”。等應愷發現木已成舟的時候,他已經失去了給師弟正經起個表字的機會,全天下人都知道宮惟字徵羽了。
    竹管那頭靜默片刻,才聽徐霜策道:“天命如此,不會改變,不用多說了。”
    應愷道:“話雖如此,但這么長時間以來我還是耿耿于懷——二十年前在千度鏡界幻世里到底發生了什么?宮惟生前只跟我說過,你被一鏡中幻化的女子所迷,他怕你殺障完了再生情障,只能插手將那鏡中女子誅殺,結果卻被你給恨上了。霜策,宮惟解決問題的手段雖然一向簡單直接,但那是他天性所致;何況鏡中人只是幻化之物,根本不能算真人。宮惟走后我勸過你幾次,你都不肯跟我明言,如今白太守再度現世,你多少該告訴我點內情了吧?”
    應盟主不愧是個說教派,這一長篇簡直苦口婆心,但徐霜策的反應卻很平淡,道:“尉遲銳那本念奴嬌里不是都寫了么。”
    應愷:“你怎么知道是長——”
    下半句話差點脫口而出,幸虧被反應奇快的應盟主生生吞回去了,尷尬道:“原……原來是長生找人寫的嗎?怎可如此胡鬧,回頭我一定發函去謁金門痛斥他!不過霜策,你有所不知,宮惟生前并未告知長生太多內情,因此那本《念奴嬌》頗有臆造、歪曲之處,這么多年來我下令封禁過數次,亦并未將它當真……”
    徐霜策冷淡道:“隨他歪曲,不用理睬。你索性當真即可。”
    應愷突然奇怪地沉默下來,半晌才小心翼翼道:“那個……霜策,你看過念奴嬌嗎?”
    “沒有。怎么?”
    樓上的宮惟:“?”
    宮惟忍不住又把耳朵往前湊了湊,良久終于聽對面傳來應愷艱難的聲音:
    “我不是很愿意相信……你喪妻后傷心過度……一怒之下就……自宮了。”
    空氣驟然陷入死靜。
    竹管那頭的徐霜策:“…………”
    竹管這頭的宮惟:“…………”
    應愷尷尬道:“霜策你……還好嗎?長生我已經打過了,那個……要不你先坐下來喝口茶?我這就趕去臨江都跟你會合?”
    “臨江都的事我自然會查清楚。”漫長的死寂過后,終于只聽徐霜策一字字地道:“不論白太守真假,我都會將它帶上岱山懲舒宮。你自去令尉遲長生守好謁金門的門匾即可。”
    應愷慌忙勸架:“冷靜點霜策,你還是先等我親自從岱山趕過去,我實在怕你又——”
    這時樓下陡然爆響,與此同時傳來尉遲驍脫口而出的:“媽呀!!”
    千萬嘩啦碎成一片,是水銀鏡接二連三爆了。徐霜策只丟下一句“回頭再說”,便聽應愷一聲徒勞的:“霜策啊你等等我——”
    宮惟的第一反應是這鬼修膽子挺大,在徐大佬親手布下的法陣中還敢現身,而且還敢發出如此響亮的動靜;第二反應就是:機會!
    他哧溜一下收了竹竿兒,奪路而出,直撲二樓,一頭闖進剛才緊閉的那扇房門。果不其然徐霜策已經在大堂鏡陣爆裂時立刻離開了,此刻并不在屋子里。
    而傳音法陣還沒來得及完全消失,法陣中有一名深藍葛衣白色罩袍、身形高挑挺拔的男子虛影,正是應愷!
    應愷剛要下法陣,迎頭只見一個不認識的俊秀少年撞進門,不由疑惑地愣了下。宮惟也來不及解釋了,激動地撲上去就要抱大腿:“師——”
    兄字還沒來得及出口,宮惟心中警鈴大作,半空遽轉。
    一團繚繞的灰氣正出現在半空中,隨即幻化出兜帽、猩紅光點和那柄包了血膜似的劍,竟然是鬼修!
    它竟然這么著急地趕來要來殺自己!
    宮惟意外之余,又本能地升起了一絲狐疑,似乎敏感地察覺到哪里不對,但這時候已經沒時間細思了。他就地一滾縮進墻角,鬼影似乎頓了頓,才原地化作濃郁灰煙,下一刻又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指爪猛刺向宮惟的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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