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八月晌午，火辣辣的太陽炙烤著大地。</br> 地處川道的涼山村像個蒸籠，沒有一絲風，農人紛紛躲進屋里，避開這陣炎熱。</br> 傻子葉小東趁著沒人注意，溜進了蘆葦蕩中。</br> “嘩啦……嘩啦。”</br> 眼前的蘆葦中傳出一陣水聲。</br> “嘿嘿，吃魚。”葉小東雖然傻，干起摸魚抓蝦這檔子事卻門清。</br> 屏住呼吸，悄悄貼了上去，只見林翠花鉆在水里，雙手捂著身前，焦急的朝著岸上喊道：“劉禿子，你把衣服還給我！”</br> 林翠花可是出了名的俏婦人，豐盈的身材配上白凈的臉蛋再加一雙大長腿，十里八村的男人看到都要流口水。</br> “嘿嘿，我就不給。”</br> “為了抓到你這個剝了皮的花生，我可跟蹤你好幾個月了。”賊頭鼠腦的老光棍劉禿子看著瞧著水中的劉翠花，臉上閃過得意的獰笑，口水差點沒掉下來。</br> 說話的功夫，還不忘將頭埋進衣服中，享受似的深吸一口：“香！”</br> 香？衣服也能吃？</br> 難不成比河道里的魚蝦還要鮮美。</br> 藏在蘆葦背后的葉小東心里直癢癢，這樣的美味他也得嘗嘗。</br> 二話沒說，葉小東嗖的一聲鉆了出去。</br> 沒想到周圍還有人，劉禿子明顯被嚇到了，向后一縮。</br> 看清是葉小東后，神色之間閃過一絲輕蔑，不耐煩的叱喝著：“他娘的，嚇死老子了，原來是你這個二傻子，趕緊滾，別耽誤了老子的好事。”</br> “東子，快救我。”林翠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br> 幾年前，剛嫁到涼山村時，葉小東還是個能說會道的俊俏小伙，見面就嫂子長嫂子短。</br> 人帥嘴甜，這讓她記憶猶新。</br> 誰料想，剛上大學不到一年，好端端的帥小伙，竟成了傻子。</br> 不過傻子總歸也是人，說不定能救她。</br> “香香，我要吃。”葉小東卻不為所動，目光盯著劉禿子手中的衣服，長大的嘴巴流出一絲口水。</br> “滾！”劉禿子怒吼一聲，左手抱著衣服，右手撿起一塊石頭朝著葉小東砸來。</br> “打不到，打不到。”葉小東雖然傻，反應卻不慢，輕輕松松躲了過去。</br> 劉禿子腦羞成怒，衣服扔在一旁，嘩啦一聲，跳進水里，揮舞著雙拳朝著葉小東沖來。</br> 葉小東眼疾手快，跑到岸上，撿起地上的衣服，學著劉禿子之前的模樣，將頭埋了進去。</br> 貼身小背心貼在臉上，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奶香竄進鼻孔。</br> 只是他想破腦袋也不知倒這玩意怎么吃。</br> “怎么吃？我要吃！”葉小東將小背心在手中揮舞著，大聲朝著水中滿臉怒意的劉禿子問道。</br> “哈哈哈，果然是傻子。”劉禿子被這話給逗笑了：“塞進嘴里慢慢嚼。”</br> 反正這傻子也不礙事，旁邊有人看，豈不是更刺激。</br> 想到此處，劉禿子雙眼一片火熱，鉆入水中朝著林翠花游去。</br> 林翠花早已花容失色，她心中清楚，劉禿子今天肯定不會放過他。</br> 若是沖到岸上，可能還有逃脫的機會，但她現在這樣，肯定會被葉小東看個一干二凈。</br> 但轉念一想，葉小東就是個傻子，就算被看到也無妨。</br> 果然，剛沖到岸邊，透出上半截身子，葉小東也只是瞟了一眼，就繼續研究起了她的小背心。</br> 眼看著希望就在眼前，誰知腿部伸來一雙有力的大手，再次將她拽回湖里。</br> “救，救我！”林翠花快要絕望了。</br> “別喊了，就算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到。”身后的劉禿子透露著興奮。</br> 林翠花的心跌入冰窖，難不成今天就要被劉禿子占盡便宜？</br> 屈辱的淚水從眼眶流出，想她剛剛嫁為人婦，沒過幾年歡樂日子，丈夫就死在鎮里煤礦上，平日里就被村民指指點點，說她克夫，現在又要被強行霸占。</br> 絕望，不甘！</br> 為什么生活對她這么艱難，若是丈夫還活著，一定沒人敢欺負她。</br> “大禿頭，你騙人，根本不能吃。”</br> 將小背心嚼了這么久，還咬到一根小鐵絲，刮的嘴疼。</br> “使勁嚼。”劉禿子敷衍一句。</br> “到底怎么吃，你快教教我。”將衣服扔到一旁，葉小東竄進水里，拉著劉禿子胳膊，懇求起來。</br> “真煩人，死瘋子，老子是騙你的，哈哈哈。”劉禿子不耐煩起來，對著葉小東就是一拳。</br> “你敢騙我，我跟你沒完。”兩人撕扯起來。</br> 剝了皮的花生就在眼前，卻吃不到嘴里，你說氣人不氣人。</br> 劉禿子被葉小東三番兩次打擾，頓時惡從膽邊生，一把捏住后者脖子，死死按在水里。</br> 葉小東拼命掙扎，雙臂拍打湖面。</br> 不大一會，葉小東便沒了聲息，雙手無力的垂了下來。</br> “這是你自找的，可別怪老子心狠，要怪就怪你是個傻子。”劉禿子一臉猙獰。</br> 林翠花被嚇傻了，愣在原地，嘴唇打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br> 她心中清楚，今天要不從了劉禿子，就得和葉小東一樣成了水鬼。</br> 而沉入湖底的葉小東卻仿佛來的一團水霧之中。</br> 一道悠遠滄桑的聲音從水霧中飄出。</br> “吾乃玉穹真人，云游四方，于此神游太虛，一身傳承封印此處，自此之后，你便是我的傳人。”</br> “《玉穹真經》囊括針灸醫術，武道奧秘，風水探穴……”</br> “望而勤加練習，造福后世。”</br> 緊接著涌動的霧氣化為千絲萬縷竄進他的體內。</br> 就在最后一絲霧氣進入體內后，腦海中浮現“玉穹真經”四個大字。</br> 恍惚間，葉小東只覺眼前一亮，大腦中的昏沉之感完全消失，全身肌肉充盈起來，體內血液翻騰，充滿力量。</br> 恰在此時，云霧消失，掙扎尖叫的聲音從湖面傳來。</br> 葉小東來不及細想，急忙朝著湖面游去。</br> 此時，劉禿子已光著膀子，即將得手，突然一股駭人的力量從肩膀處傳來。</br> 沒等回頭，咔嚓一聲，尖銳入骨的疼痛感頓時襲遍全身。</br> 被擊中的右臂再也提不起絲毫力氣，來回在空中搖擺起來。</br> “東子！”林翠花看清來人，驚呼一聲。</br> 聽到這兩個字，劉禿子心神一顫，難不成葉小東沒死？</br> “畜生！”葉小東怒喝一聲，輕輕松松將心神未定的劉禿子高高舉過肩頭，一把砸進不遠處的水面。</br> “哎呦！”后者慘叫一聲，砸起一陣水花。</br> 水中的劉禿子只覺全身骨頭都要斷了，暗暗吃驚：“這傻子力氣居然沒死，怎么這么大勁！”</br> 有他在，今天恐怕不能得手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機會，林翠花也跑不了。</br> 想到這，劉禿子鉆進水里，逃命似的溜走了。</br> 許久，林翠花才從驚駭中回來身來，見葉小東出神的盯著她，忙用雙手擋在身前。</br> “果然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俏婦。”葉小東暗中嘀咕一聲，不過他卻沒打壞心思，而是走到岸邊，將衣服扔給林翠花。</br> “你，你的小背心被我咬壞了，改天買個新的賠你，趕緊回去，這里不安全。”扔下這話，葉小東鉆進蘆葦叢中消失不見。</br> 林翠花愣在原地，看著葉小東消失的背影，一時出神，他似乎并沒有村里人說的那么傻。</br> 而且，救她的時候，身體中似乎爆發出一種她從未體驗過的男人味。</br> 這種感覺，就算丈夫活著的時候，也從未給過她。</br> 撿起被葉小東咬過的背心，林翠花臉上浮現起異樣的神情。</br> 緊鎖多年的心，似乎敞開了一道口子，嘴里喃喃一聲：“這才是真男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