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甲胄青龍騎聽到這話,頓時不滿,騷動起來:“一個青陽鎮小家族子弟居然敢對隊長這樣說話?”</br> “哼,要不是隊長,我一定將他扒皮抽筋!”</br> 說話之間,手中的銀槍,長劍紛紛豎起,頓時一股肅殺之氣彌漫而開,寒光乍現!</br> 這群青龍騎雖然至少有著練氣境的修為,可向來傲慢慣了的李福青怎么可能將他們放在眼中,不屑的瞄了一眼后,嘴角閃過一絲冷笑,繼續道:</br> “陳隊長,瞧瞧你手下的人,沒能將青陽鎮的禍害除掉,反而要對我動手!”</br> 甲胄青龍騎都是戰場之上的熱血漢子,聽到這話,頓時一股熱血上頭,手中閃著寒光的長劍頓時指向李福青。</br> 青龍騎的威嚴不容任何人詆毀!</br> 膽敢挑釁者,雖遠必誅!</br> “住手!”</br> 眼看著事態就要失控,陳二虎爆喝一聲。</br> 呼啦!</br> 令行禁止!</br> 所有青龍騎雖心中不情愿,但還是第一時間將兵器收了回去。</br> 一旁的葉小東心中佩服至極,要知道,能讓這么多騎兵做到令行禁止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br> 想到此處,葉小東望向陳二虎的目光也沒了之前的冰冷。</br> “是他讓你來的?”</br> 葉小東手指李福青。</br> 后者頓時一個哆嗦,心中害怕,朝著陳二虎身后藏去。</br> “不錯!我乃駐扎青陽鎮的騎兵隊長,鎮守一方,你為非作歹,先是砸了青陽鎮財茂當鋪,而后又威脅李家,就算他不請我,本隊長也要緝拿你!”</br> 雖然已經明白葉小東的修為遠遠高出自己,可常年廝殺,尸山血海走出來的陳二虎沒有絲毫懼怕。</br> 后者的態度更讓葉小東佩服。</br> 常人面對強者,往往被嚇得肝膽俱裂,可眼前的虬髯大漢卻愈戰愈勇,不僅沒有絲毫恐懼,反而多出一絲決絕。</br> 不過,勇猛歸勇猛,終究是蠢了點!</br> “黑白不分!”</br> 陳二虎有點意外,不知葉小東這話是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br> “你可知我為何砸財茂當鋪?”</br> 陳二虎頓時來了興趣:“為何?”</br> “財茂當鋪強買強賣,無價之寶,居然只給十幾兩銀子,這種奸商難道不應該懲治?”葉小東大聲質問,繼續道:“你身為駐扎青陽鎮青龍騎隊長,姑息養奸,黑白不分,好壞不明,還有臉來質問我?”</br> 葉小東的話讓陳二虎頓時啞口無言。</br> 他雖然是青龍騎隊長,但終究是個軍人,對經營之事向來不清,只知道前些日子,與他交好的財茂當鋪孫掌柜前來找他,說當鋪被一個少年給砸了。</br> “那李家之事又是為何?”</br> “哼,李家!”葉小東冷哼一聲,冰冷的目光瞄向躲起來的李福青:“你讓他自己說!”</br> “陳隊長,你別聽這小子瞎說,我李家在青陽鎮向來樂善好施,您是知道的……”</br> “閉嘴,我問你有沒有干傷天害理的事情!”</br> 陳二虎不耐煩的打斷了李福青的話。</br> 后者脖子伸直,叫嚷道:“我李福青要是干傷天害理之事,天打五雷轟!”</br> “哈哈哈,好一個不怕死的東西!”</br> 要不是因為周青娘的病,光看李福青此刻信誓旦旦的樣子,和嘴里的毒誓,還真看不出他是個豬狗不如的東西!</br> “陳隊長,這小子信口雌黃,你可千萬別相信他!”</br> “他分明就是見財起意,這才砸了孫掌柜的當鋪,這種人留著就是青陽鎮的禍害!”</br> 李福青喋喋不休。</br> 可話未說完,就聽到一旁傳來一陣女子聲音:“李福青,你說謊!”</br> 眾人沒想到周圍還有人,頓時警覺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br> 只見樹叢中走出一道倩影,柳葉眉,鵝蛋臉,膚如凝脂,清秀可人,如風似水。</br> 唯獨女子秀眉擰成一團,面帶慍色。</br> 一眾青龍騎幾乎快要看呆了,沒想到小小的青澗村還有如此貌美的女子。</br> “你,你是誰?”</br> 李福青惱羞成怒,話剛出口,這才想起之前在青澗村就見她和葉小東在一起。</br> “陳隊長,這小賤人和這小子狼狽為奸,壓根就是一伙的!”</br> “聒噪!”</br> 葉小東可以忍受別人羞辱自己,但絕不能忍受李婉晴受到侮辱。</br> 頓時化為一道黑影,眨眼之間便已出現在李福青眼前,抬起右手,啪的一聲,狠狠甩在后者臉上。</br> 嗡!</br> 李福青只覺眼冒金星,嘴角鼻孔血蟲流出,被抽中的半邊臉更是如同發面饅頭一般高高腫起,如同豬頭,狼狽至極。</br> “你!”</br> 陳二虎心中一驚。</br> 畢竟他和李福青距離不過半米,居然都沒反應過來。</br> 倘若剛才這一巴掌抽在自己臉上,那該有多尷尬……</br> 想到此處,他臉上也火辣辣的疼。</br> “婉晴,你繼續說!”</br> 葉小東不屑望了李福青一眼,聲音柔和道。</br> 李婉晴將財茂當鋪的一切原原本本說了一遍。</br> “該死!”</br> 陳二虎轟的一聲,將長戟立于身邊,雙腮高高鼓起,氣的渾身顫抖,猶如篩糠。</br> 當初財茂當鋪的孫掌柜前來找他之時,分明說的是葉小東見財起意,光天化日之下搶劫。</br> “你說的可當真?”</br> “小女子所說千真萬確,倘若有半點虛言欺瞞將軍,死無葬身之地!”</br> 李婉晴賭咒道。</br> 陳二虎也算是閱人無數,看出眼前清秀的女子不像說謊,頓時懊惱慚愧,緊握的長戟微微顫抖。</br> 半響之后,他低吟一聲,面帶愧疚:“看來我是被姓孫的給騙了!”</br> 提到孫扒皮,陳二虎雙腮肌肉高高鼓起,長戟轟的一聲,沒入堅硬的土地之中,頓時以長戟為中心,密密麻麻的裂縫蔓延而開。</br> “這也怨不得你,知人知面不知心,誰都有受騙的時候……”</br> 葉小東看出來眼前的虬髯大漢是個正直的人,當即寬慰起來。</br> 他越是這樣說,陳二虎越是慚愧,頭深深低下,不敢面對葉小東。</br> 一旁半邊臉高高腫起的李福青見狀,心咯噔一聲,瞬間懸到了嗓子眼,驚出一身冷汗。</br> 如今自己叫來的幫手,居然相信了葉小東的話,再想起自己做的那些個丑事,尤其是那個寡婦的事,他頓時緊張到了極點。</br> 趁著沒人注意,李福青一雙賊眼咕嚕一轉,就要逃走。</br> 剛剛走了沒幾步,突然身后傳來一聲爆喝。</br> “站住!”</br> 李福青的心差點沒跳出來,一時間滿頭冷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