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處于震驚當中,要不是這時候我兒子把蛋糕“啪”掉在地上,愣了一下,開始狗一樣地發脾氣,亂叫亂滾亂戳我,我都回不過神來。雅*文*言*情*首*發盧道石默默地又拿了個蛋糕給它夾著,它立刻又呼嚕呼嚕乖乖蹭著,不鬧了。
“他會偷聽么?”盧道石隔著我的肚子去勾小鰲,被他勾開了的螯慢吞吞地縮回去抱住蛋糕。
“都會殺人了,什么事兒干不出來?別管它們了。”
盧道石聳聳肩:“你可能不是人。你上次說你穿越成了很多路人甲,會不會是前世什么的?”
“他不告訴我。而且我室友把章立天的一部分神格毀了之后,章立天找過我,他說他們侍奉的是我,讓我快想起來?!?br/>
盧道石思考了一會兒,說有點思路了:“老楚和章立天四五百年前在中美洲出現,跟你可能有關系。后來章立天被深淵執守者帶回深淵,留下了一部分神格在水晶頭顱里,還在人間活動的你,就以洪心裁的身份保管這部分神格。這是老楚跟著你的緣故。但是你也許會死亡,也許會重生,也許像你老公說的那樣,每隔一定周期會遺忘。你的盟友都是有野心的人,章立天覺得自己可以獲得整全的神格,那么再加上你的心臟,他可以去干掉你老公。但是發覺神格被毀之后,他果斷又投靠了你?!?br/>
我:“我的心臟到底是什么東西?”
盧道石睜大了眼睛,“拭目以待?!?br/>
我:“我是不是不可能是路人甲了?”
盧道石摳鼻:“我不會認你是女神的?!?br/>
我:“他們最近沒搞出什么風浪吧?”
盧道石嗯了一聲,“不過我發現了一些有趣的現象。我們周邊地區近兩年農作物年產量的確飆升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同樣伴隨著不可思議的暖冬以及全年性的傳染病爆發。我覺得可以用自然界的大數據處理分析神族的動向。比如說,最近兩周渤海海岸線浪高增幅5o%,就能夠推測出你室友很興奮嘛,畢竟要做爹了。”
“……”
“對了,靳穆告訴我們章立天最近見過一個人。此前那人是個普通的攝影師,開影樓的,后來突然跑到非洲去呆了好多年,為ngo與紅十字會拍攝饑荒兒童的照片,在國際上都很有聲譽。”
我瞇起眼睛:“什么意思?”
盧道石推了推新買的眼鏡:“他總不會見普通人。老楚跟那個記者很熟稔。他們三個似乎是好基友?!?br/>
我們交換完信息,盧道石拍拍我的肩膀,“感覺你和你老公有仇,而且不是一般的仇?!?br/>
“會是什么樣的仇?難道我室友那么寵我,是因為以前他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把我惹毛了?所以我為了報仇惹出那么多事?”
盧道石瞥了瞥嘴:“你知道神話故事里經常會提到莫名其妙的永恒對立,從根源上,兩種神的屬性無法調和,比如光明和黑暗,混沌與秩序。如果是這樣,那可能你是無緣無故跟他杠上了?!?br/>
我呵呵一聲,“你的意思是,我男人是至高無上的偉力,世界保護者,而我的使命就是破壞世界和平。我是大反派?”
盧道石嘶了一聲,斜眼盯了我半晌,說不太像?!澳阌执烙謶Z?!?br/>
我打了他半天,關門送客,進屋做飯。我室友最近很興奮,我戕害小動物的時候他也在我周圍轉來轉去看兒子,這次還抱著一只炸毛的貓,跟兒子說以后要愛貓,這神經病。
“我要給他們取名字?!彼蝗徽J真地看著我。
“取吧?!崩献诱臒┮鈦y呢,老子可能跟你有仇,說不定生了兒子就分道揚鑣了。而且反正你是主神嘛,你肯定取不出狗剩兒這種名字,我還是比較放心的。
結果柳無空居然說:“老大,叫大于;老二,叫等于;老三,叫小于?!?br/>
我操!我他媽一開始還以為老大叫大禹,去治水呢!結果尼瑪還大禹呢!我室友直接蘸著水在流理臺上畫起了數學符號。是親爹么!是親爹么!我撿來的還好歹有名有姓呢!我拿起鍋鏟打了他半個晚上。
我室友又奇怪我為什么要打他:“必須用邏輯符號命名。否則在這個宇宙中能適用,在其他宇宙中就不能適用了。每個宇宙的規則都是不一樣的,甚至連數字都不代表同一個含義,但是邏輯是永恒不變的。我大于你,在另一個宇宙中我不是我,你不是你,但是我大于你這一層邏輯還是存在的。這是通用名?!?br/>
我去你媽!我反正不要我兒子以后上學了,作業本封面寫著柳>、柳=、柳<,我還得給他們簽家長名。我簽成>o<~信不信?
當天晚上我心累,一早就睡了。但是睡下之后睡不著,心里惴惴不安。我太他媽想知道我是誰,曾經做過什么了,我室友又瞞得那么緊,我要起疑心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發現柳無空居然悄無聲息地起床了。我去,他每回睡了都跟豬一樣根本鬧不醒好么!我正在懷疑你辦過壞事兒,你不要那么猥瑣又奸詐呀喂!
我裝睡,看他要干嘛。
他悄無聲息地離開,又悄無聲息地出現,站在床頭看了我半晌。然后我感覺到他悄悄動手,把我的睡衣解開了。
我艸!他什么時候變得那么有情趣了!
我繼續裝睡,看他學會了什么花樣。
結果我肚子一涼,他在我肚子上輕輕比劃了一下。
然后我就感到我肚子里的東西爬出來了,它還興奮地叫,“吱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啊——”
“噓——”我室友似乎點了一下他的頭,“沉默?!?br/>
它咕唧了一聲,不叫了。
我室友在塑料袋里掏掏,窸窸窣窣的,掏出一個蛋糕來。我聞到一股膩人的奶香味。
“小于,拿著?!?br/>
我感覺被蹬了一下。絕逼是我三兒子為了吃蛋糕不顧一切地撅著屁股湊上去了。
然后我身邊一沉,室友在床邊坐下,沒有了動作,大概是在看著小孩吃蛋糕。媽逼我肚子敞著,落滿了蛋糕沫子,還要裝睡。
我室友前前后后往塑料袋里翻了十來次,最后說,“沒有了?;厝ニX。不要告訴媽媽。以后少吃垃圾食品?!?br/>
我三兒子怒了:“吱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啊——”
我室友直接把他按回我肚子里,又比劃了一下,躺下睡覺。
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才想起一個嚴重的問題,“柳無空,奶油蛋糕外面那個蛋糕杯,你給小于剝了沒有?”
我室友一臉純潔:“啊?”
我他媽掐死他了:“混蛋啊!他把蛋糕杯隨便扔在我肚子里怎么辦啊?!”
我室友眼看騙不過我,只好老實說,“沒事,老大會吃的?!?br/>
神經病?。∈懿涣肆?!這教育方式絕逼有問題!弟弟吃蛋糕,哥哥啃紙杯,能不能好了!老二呢!
他呆道:“睡覺。”
“我看你兒子熟的差不多了,趕緊給我接生了吧。”算算日子也快考四級了,我在這個虛假的空間里悶得慌,我要回去考四級。
柳無空想了想,說好吧,去廚房截了一段保鮮膜放在手心里。我他媽還沒回過神來他直接手插到我身體里逮了個出來,放在保鮮膜上,包好。我看著那一灘血淋淋長得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他媽就暈過去了!
醒來的時候我室友躺在我身邊,側身摟著我。我剛想親過去,閉著眼睛一嘟嘴,距離不對,尼瑪我和他之間的枕巾上放著三個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用保鮮膜包著,那血淋淋的表皮加塑料膜的組合,真是要多惡心有多惡心,比老楚他兒子還丑。我當即就不好了,“為什么會這樣!”
我室友看我又要暈倒,把哥三直接藏衣服口袋里,淡定道,“小孩剛出生都這樣。長幾天就好了。”一臉是我大驚小怪。
我有點懷疑,因為這哥三完全就是沒人看見、瘋子一樣亂長的狀態。我心里真是太難受了。
當天我們就離開了海景房。我室友說要回深淵,我要打他了:“說好生完孩子跟我去人世的。還想賴皮?!?br/>
我室友不聲不響垂頭喪氣地跟我回學校了。走到一半四下無人,突然跪在地上,把窨井蓋掀開,然后從口袋里把哥三翻出來,解開保鮮膜丟里面。我當時就無語了,雖然丑了點,但是你直接扔下水道,是不是辜負我的辛苦勞動?是不是!
“你干什么呀柳無空?”
他又把窨井蓋蓋好,蹲街邊,愁苦地拿手捂著臉:“上頭太干凈,怕養不活?!?br/>
我突然有點心酸了,淳樸的進城務工人員柳老漢你還能不能好了……
“要不你帶他們回深淵?”
他堅定地搖搖頭,“你考四級要緊?!?br/>
我真是個壞人,我受不了良心的譴責了!“不重要,孩子重要?!?br/>
柳老漢站起來,摟過我,“有下水道,沒事。”
好吧,我算是明白了,我這便宜老公和那三個便宜兒子,我是管不了了的。但是我沒法克制住管他們的欲望。“柳無空!你別撿地上煙頭抽?!?br/>
我室友一指十米外的人:“他也在吃。”
我:“他討飯的。他媳婦還旁邊躺著呢,咱要不也這么上天橋?你跪我躺。”
我室友哦了一聲,丟掉了煙頭。走了會兒跟我說,“剛才那東西挺好吃的?!?br/>
我:“那是抽的?!?br/>
我帶他去最貴的奢侈品店看了雪茄??戳藌ippo打火機。他自己變了根抽抽。整體形象就是一個淳樸的外來務工人員拿著zippo打火機當磚頭敲掉了雪茄的頭然后指尖升騰起一簇火苗點燃了,惆悵地開始一段一段地嚼。
柳老漢以及他的三個兒子已經救不回來了。
他悄悄瞥了我一眼:“不是這么吃?”
我搖搖頭:“你喜歡就好了?!?br/>
他有點害羞、又有點黯然地夾著煙,蹲了下來,“你知道,我不懂。你不要嫌棄我?!?br/>
我蹲在了他身邊,一點一點梳理他漂亮又濃密的黑發?!拔抑赖?。”
他一只老海鮮,從持續七千年的夢里醒來,貿貿然放棄了他最愛吃的硫磺礦,上岸來找我。
他多屌,這個星球上他誰都不怕??墒撬谖颐媲?,又局促又無奈。
他跟我說,他什么都還不懂。
就憑這句話,誰敢笑話我家老柳嚼雪茄,我就抄起啤酒瓶掄誰。
“我不嫌棄你。你可~萌?!?br/>
我家老柳害羞地笑了一聲,“萌是什么意思?”
“萌就是你啊?!蔽覝愡^去,抵著他的額角,“喜歡?!?br/>
老柳親昵地摟著我的肩膀,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你也萌。你最萌。最喜歡?!?br/>
我莫名濕了眼眶。我希望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我希望無論如何,不要讓我們互相傷害。
我們蹲在街邊幸福地挨了一會兒,撿起路人們丟在面前的好多硬幣,回學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