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天下 !
看到皇上臉上雖然沒有什么表情,卻轉身就離開,李德明就知道皇上只怕心里不舒服得緊。他猶豫了一下并沒有跟上去,反倒去跟周圍的侍衛打聽起來。
回乾清宮的路上,文禛聽到一個盡量放輕的腳步聲跟了上來,終于還是忍不住問,“李德明你剛剛去干嘛了,”
李德明連忙道,“回稟皇上,小的剛才和人嘮嗑了幾句。說來也有意思,三皇子和四皇子都爭著想哄小寧大人叫他們哥哥,還逗他說只要五歲,年歲比他們小。不過小寧大人倒是人小鬼大的,根本不上當,反倒說要不是自己病了都到了娶妻生子的年歲,明明自己是哥哥。”
文禛想到那個場景就覺得有些好笑,即使寧云晉真的是那個年紀的時候,那也機靈得很,哪里可能會被鴻昕他們這么容易哄騙。他如今只是失憶而已,又不是嗑壞了腦子,那幾個孩子可還不是他的對手。
他郁悶的心情得到了點安慰,終于忍不住問出了最在意的事,“那他們剛剛怎么相互親親……”
李德明哪還不知道他的心思,四皇子還小不懂事,皇上最擔心的只怕是寧云晉天天有秦明陪著,在同命相憐之下兩人日久生情。他連忙解釋道,“聽說他們剛剛是賭氣呢!三皇子吐槽小寧大人,說他是小孩子連親親都不懂,還想成親。所以小寧大人才不甘示弱地親了秦明一下,這還真是小孩子脾氣了。”
文禛無奈地嘆了口氣,要說他最開始總有半分僥幸寧云晉可能是裝出來的,這下也真的死心了。畢竟即使是演戲,也不可能將小孩子氣性演得這么真切。
一路無語回到乾清宮,他遣退了左右,只留下李德明一個人,這才問道,“派出去的人還沒有什么消息么?”
李德明搖頭道,“打聽到幾個有名的民間大夫,已經派人去請了,如今還在路上。不過微臣覺得最靠譜的可能還是被譽為‘醫圣后人’的張若術師徒,聽說他們還有過將人腦袋打開治病的事跡。另外就是侍其家旁支的那位老爺子,也是醫術不凡。可惜這三人如今都行蹤不明,一時半會實在找不到人。”
文禛也知道這事急不來,畢竟大夏如此之大,要有目的性的尋人,實在是需要時間。他只得叮囑道,“那就吩咐下去,讓他們多盡點心。”
失憶之后的寧云晉即使身處在皇宮這個陌生的地方也將自己照顧得很好,動彈不得的日子,他每天便看書溫習功課。對他來說那些知識都是自己腦海里已經擁有過的,理解過的,只要再看一遍溫習便是。
無論一個人的記憶有多好,有時候在隔了很長一段時間再去重溫同一本書的時候,總會品味出一些不同的感悟。沉浸在書海里面,寧云晉也就不覺得養傷的日子無聊。
午后休憩結束,他總是懶洋洋的不想動彈,這時候就會抽出時間來教導秦明。寧云晉的身體素質本來就好,又吸收了文禛二十多年的功力,到了三月份身體就恢復得十分健康。
寧云晉的補習班原本只針對秦明一個人,可是偶爾有一天鴻昕放學放得早,遇上了這一幕,立刻也就帶著四小加入了這個隊伍。
原本他們都以為寧云晉忘記了那么多事,沒辦法替他們補習,這才識趣的沒來打攪,如今看到他即使失憶了也可以輕易的幫他們講解經義,哪還會放過他。
在寧云晉能下地走動之后,文禛就減少了過來的次數。每次看到寧云晉用茫然純真的一雙眼睛盯著自己,對自己的親昵舉動覺得莫名其妙和受寵若驚的時候,文禛都覺得十分無措。
眼看著寧云晉越來越健康,文禛心里卻暗自焦急,畢竟他身體好了之后,自己也沒借口讓寧云晉不離開皇宮,但是這期間找到幾個民間大夫,讓他們診斷寧云晉和秦明的情況,卻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文禛甚至付出了一些代價,想辦法到歐侯和寧那里請了個祭地者,對寧云晉進行施術祈福,可也沒有任何作用,這樣的結果讓文禛實在是十分失望。
寧云晉從小到大本就不是個安分守己的,進入到三月之后,每次寧敬賢來探望他的時候,抱怨就越來越多,只盼著能住回家里,將生活在宮里的各種無聊都跟寧敬賢偷偷細數了一遍。
那哀怨的小眼神,讓寧敬賢心疼不已,只得每隔兩三天就不厭其煩地跟文禛暗示,看能不能將他接出宮。
就在文禛焦急不已的時候,從李德明那里終于聽到了一個好消息——張若術師徒將要來到直隸義診,不過壞消息也有,這小老頭脾氣犟得很,給達官貴人和江湖人士看病不但要親自帶病人前往,還要接受他的刁難和考驗,如果做不到的話,即使是皇帝他也不買賬。
文禛雖然心里懊惱,可對于這樣持才傲物的人也沒辦法。他只是略微猶豫了一下,便做出了巡視直隸的決定。
失去了深厚的功力之后,文禛畢竟要以天下為重,不好再隨意讓自己置身危險之中,即使自己儀仗出行太過勞師動眾也顧不得了。
將鴻明留在京里監國,文禛只給下面的人留了十天的準備時間,便帶著寧云晉出京。他這次出門一個皇子都沒帶,隨駕文官也帶的不多,以年輕體壯的武官為主。
寧云晉對于要跟著他出門一直興致缺缺,直到知道寧敬賢也在這次隨駕的名單里面,這才激動起來,甚至開始掰著手指算日子,終于也不鬧著要回家住了。
三月二十號,浩浩蕩蕩的御駕離開了京城,前往直隸。直隸的總督衙門設在保定,距離京師不到三百里,以他們這緩慢的行軍速度也只需要七八天時間而已。
也許是憋得久了,寧云晉從離開了京城范圍就不再愿意老老實實在馬車里待著。頭一天他瞅著外頭騎馬的士兵望了大半天,等到晚上扎營的時候就已經能夠自己上馬。
寧云晉在京里本來就是個話題人物,更別提他上次和太子一起遇刺的事鬧得轟轟烈烈,最后扳倒了一個閣老,因此他失憶的事情根本瞞不住。他的事跡很多人都知道,神童之名早就深入人心,見寧云晉能這么簡單就再次學會騎馬,不但沒人覺得奇怪,反倒都只是感嘆名不虛傳。
到了第二天,寧云晉就再不肯坐在馬車里面,找人要了一匹馬,自己開心的騎著,這樣春光明媚的日子實在是不適合待在馬車里面。
文禛坐在御駕中時不時的掀起簾子寧云晉那邊的情況,見他笑得一片燦爛,實在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只恨不得能將這笑容永遠留在他臉上就好。
寧云晉的功力比受傷前精進了不少,哪有可能感覺不到他的視線,可是挨著對方是皇帝他也不敢多說什么,可是憋了三天之后,他還是忍不住御馬走到寧敬賢身邊,小聲地抱怨道,“父親,為什么皇上老是偷偷的打量我,難不成孩兒欠了皇上的銀子?”
寧敬賢被他這嬌憨的模樣逗得直樂,像是看到了他小時候時不時犯傻的樣子。他哭笑不得地道,“放心吧,你現在可是大富翁,誰的銀子都不欠!”
一聽到自己是有錢人,寧云晉的眼睛整個都亮了起來,追問道,“那父親你知道我究竟有多少銀子嗎?我是不是還有鋪子呢?”
他這一聲的聲量可就不小了,不但惹得騎馬地眾人偷笑,連坐在馬車里的人都紛紛掀開簾子看熱鬧。
“那為父可不知道,你的銀子都是自己管著的。”寧敬賢被他弄得有點窘,尷尬地朝各位同僚笑了笑,不過還是好脾氣的給寧云晉解釋。但是見他雙眼閃閃發亮的樣子,寧敬賢就連忙接下腰間的水壺遞到寧云晉手上,“快喝口水,瞧你嘴唇都起皮了,也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
“有父親在嘛!”寧云晉嘿嘿地對他露出個大大的笑臉,拔開塞子就對著壺嘴咕嚕咕嚕灌了一大口,喝完之后他還用舌頭舔了舔壺嘴的邊緣,將自己的嘴唇潤得水水的,這才將水壺還了回去。
他這樣豪放的德行寧敬賢還真沒見過,但卻也沒覺得奇怪,這孩子小的時候就很古怪,對生活要求很高,可真的遇到艱苦的環境也不會抱怨,只怕是這兩天看了那些士兵的舉動忍不住學了。
寧敬賢瞥了一眼那邊緣不知道是口水還是清水的痕跡,無奈地道,“瞧你,弄得這一片邋遢。”
寧云晉望著他,眨巴著眼,“父親莫非是嫌棄兒子?”
“為父怎么會嫌你。”寧敬賢搖了搖頭,扯開壺嘴對著水壺也喝了口水。他這如同證明似的舉動,立刻讓寧云晉露出了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他們父子倆人的互動惹得圍觀的人一陣輕笑,卻只讓人覺得溫馨。
等到鬧完了之后,從馬車里探出頭的秦明這才滿臉羨慕地道,“公子,你可以教我騎馬嗎?”
“當然可以!”寧云晉拍了拍胸脯道,“要不等會休息之后,你就跟我同騎一匹好了,我邊走邊教你。”
秦明立刻開心地猛點頭。
文禛一直盯著寧云晉,哪里會漏過外頭的舉動,自然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掃了一眼秦明,蹙著眉頭將簾子甩上了。
午后稍作休憩,一行人繼續趕路。上馬的時候寧云晉還記得當初的約定,對秦明招手道,“秦明快來,我帶著你。”
“哎,公子我把這里收拾好就來。”
秦明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是喜歡粘著寧云晉這一點絲毫沒變,甚至由于這段時間的相處更加變本加厲。不過他喜歡照顧寧云晉簡直成了本能,雖然現在沒人吩咐他,還是小跟班一樣的主動幫寧云晉處理雜事。
寧云晉倚在馬邊耐心地等著,看秦明細心地將涼好的開水給自己裝到水壺里,突然一個身著明黃色衣服的身影擋在了他的前面。
他愣了一下,剛準備行禮,就被文禛一把抓住,牽著他的手道,“跟我來,朕有事和你說。”
寧云晉眨巴著眼睛,對著文禛的背景撅了下嘴,眾目睽睽之下卻不好掙脫那抓著自己的手,只好老實地跟著文禛上了御駕。
作者有話要說:這下真的開始讓皇帝難以抉擇了!大家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