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天下 !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這身子確實是沒有認娘緣分,陽澄終還是沒有見到他那便宜娘一面,等他從昏睡中清醒過來之后,寧府女主人已經咽氣兩天了。從照顧自己奶娘和小丫頭們閑聊中,陽澄才知道自己命運雖然拐了個小彎,可是那個女人還是沒有逃脫既定命運,那天見過自己后一面以后安然離世了。
且不說寧府里是如何隆重為女主人辦喪事,寧敬賢又是怎么像文禛匯報,為自己變成他兒子這件事情善后,這些陽澄都沒心思去關注了,因為他病了,病得很嚴重。
原本他身體就不好,太醫甚至已經隱約透露出過他可能會夭折訊息,要不然身為嫡長子他也不會成為被放棄那個。
被寧敬賢帶出來時候,他不但吹了冷風受了一些寒氣,還自己折騰著踢開襁褓,尿了一泡童子尿,身體上客觀原因不說,他又趕上重生這檔子破事,為了改變命運絞腦汁,實是心力憔悴,回到寧府安頓下來以后便昏睡了過去。
等他昏迷兩天之后,便一直暈暈沉沉發著低燒,即使一天三餐喂著藥,臉色也漸漸地蒼白發青,看起來像是一個不小心就會斷氣一樣,將照顧他下人們嚇得夠嗆,每天都是兩個人輪班,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剛開始幾天陽澄還有點精神能夠關注周圍事情,等到越燒越糊涂時候,他心中只有對著賊老天滿滿怒氣。
上輩子被寧敬賢一路折騰著帶到千里之外都活下來了,現錦衣玉食被人伺候著難道反倒會掛掉!
本來自己作為陽澄過得好好,賊老天突然又讓自己回到大夏這一世,難道就是為了讓自己再體驗一次死亡!
他心里罵著老天時候,可不知道上輩子時候身為真正嬰兒可不會像他這次一樣折騰出那么多事情,不但掙脫襁褓,還戶外停留了那么久。那時候寧敬賢一路順暢地將他帶出城門,換上馬車請了個奶媽便慢悠悠朝著江南去了,根本沒給他生病機會。
不得不說陽澄確實是個既來之則安之心性,而且骨子里還帶著那輩子當丘八時染上倔脾氣。按理說他是已經真正死過兩次人了,對于死根本不那么害怕,但是一想到自己這輩子還什么事情都還來不及做,就要被風寒這樣小病磨死,他心里是怎么都不甘心。
為了自己這條小命,也為了不讓這賊老天得意,陽澄也顧不上多想,終于還是默默練起了以為再也不會碰無名功法。
陽澄心里背得滾瓜爛熟,即使過了兩輩子也忘不掉一共有兩套功法,一套是開始發達后才找人買到一本叫做太玄經上等心法,另一本則是那本無名功法。
那本無名功法是他去西北之后得到,當時他一心想出人頭地,也知道軍隊里想要往上爬至少得認識幾個大字,這才拿著本來就少得可憐糧餉請了個落魄秀才教他認字。
秀才家里并不算富裕,但是像他這樣有功名人也不會餓死,要不是家中娘子病重,他也不會放下書本,找了份私塾教書活。秀才為人十分豁達,倒是沒有嫌棄他束脩給得少,看他學得用功反倒教得認真,讓陽澄非常不好意思,每逢休假便去秀才家里做些苦力活,一來二去兩人便十分熟悉了。
當時西北戰事頻繁,他年紀小,又只是跟個落魄乞丐學過一點粗淺把式,武力值太低軍中自然是被欺負對象。軍隊里向來是實力為尊,綠營補給是常年被拖欠,吃飯裝備戰利品那可都是要靠搶,他搶不全裝備,又經常吃不飽飯,即使為人機警,輪到他們這營上陣殺敵時候也曾經受傷。
那時候他和秀才關系已經很不錯了,秀才倒是把他當弟弟一般對待,看他老是大傷小傷不斷,便拿出家傳一本書給他。那書是本武功秘籍,雖然保管得不錯,可是傳世時候就已經沒有封面了,而且用秀才話說,他們家人沒有一個能夠練成,留著也沒用,讓他試試有沒有那個機緣。
無名功法全書一共兩千八百字,其中開篇有近五百字洋洋灑灑吹噓神功練成后會如何“君子如玉”“清幽飄逸”“非比尋常”“罕有敵手”之類,接著便是詳細描述其中九招武術招式圖,讓當時還年輕他看得心癢不已,恨不得能馬上練成神功就好,當時就按照書上內容比劃了起來,結果還真讓他練出了一點氣機。
誰知道那書后還有近三百字關于這功禁忌,什么要從六歲前開始練以萃取先天之氣,什么養氣階段之前要保持童子身之類都算了,其中坑爹一點就是身有其他功法者內功多只能練到第二層。
無名神功內功分為鍛體、煉體、養氣、潤神四層,每一層都會讓身體和氣質發生極大改變,而偏偏重要明顯是后兩層。乞丐當年教他武功雖然很差,但是偏偏還是練出了一點內功,于是他便徹底悲劇了!
要知道以他這種小時候七分像皇后,三分像皇帝長相,原本也是玉雪可愛,結果從他十三歲開始練這無名神功開始,他整個人如同發饅頭一般,先是身體朝橫發展,等到肥肉變成肌肉之后,整個人像是披著一層肉鎧甲一般,給人感覺就像是鐵塔般壯漢,又高又壯。
以他相貌丑到不會丑到哪里去,擱現代就是個長得不錯健美男而已,也還是有市場!
可是大夏上層無論男女老少喜歡都是風流翩翩君子風范,雖然沒有魏晉時期審美觀那么極端,美少年都要傅粉施朱,但他那種長相硬漢是絕對沒有市場,甚至有些刻薄點達官貴人覺得看到他都傷眼,即使他位極人臣之后還背地里說他是個粗人、俗人。
神功確實是神功,即使他只練了兩層也讓他武功遠超其他人,可是關于相貌上遺憾卻讓他著實郁悶了半輩子,他長相變化太大,甚至連親爹和雙胞胎弟弟都認不出他來,直到用皇家特有方式確定之后,才敢認親,足見他變殘得有多厲害。
陽澄不知道是因為自己沒有按照書上禁忌做,還是那本書根本就是騙人,但他還真不敢再嘗試了,生怕又變成那一世模樣。原本他計劃是等到把身體養好了再開始練太玄經,要知道太玄經作為一門上等功法,只要練出一絲內功,就可以洗髓伐脈,改善自己這羸弱體質了。
可是太玄經唯一不好一點就是入門難,初學者很難感應到體內氣機,陽澄當年只是背下了口訣還沒來得及練,估計自己如今要練出內功至少得有兩三個月,等到那時候黃花菜都涼了,自己只怕都死透了吧,只能把無名功夫再撿起來練了!
他確實是與這無名功法有緣,只要一運轉口訣就能感覺到一絲暖意從丹田升起開始游走經脈中,本身又是上輩子練過一次,不到一天時間便成功練出了一縷內力。
因為他憋著這口氣實不想死得如此窩囊,便十分配合吃藥,空閑時候便練功,很他努力就看到了效果。
這無名神功第一層既然敢稱為鍛體,那么對身體改造是顯而易見。
《說文》中將鍛解為小冶也。以金入火焠而椎之為小冶,無名神功練出內力則如同那火一般游走他身體中,一遍一遍洗刷著陽澄脆弱經脈,如同春風細雨一樣慢慢滋潤改善著他體質,如此一來不到一個月時間他居然脫離了生命危險。
這天又是大夫給他診脈日子,陽澄看著那白胡子老頭抓著自己手腕,臉色變幻不定,心中暗笑不已。
寧敬賢走進房間時候對下人們做了個免禮手勢,免得驚擾了大夫診脈,直到看到老頭將手放下這才發問,“李大夫,請問小兒身體如何?”
那李大夫摸了摸自己山羊胡,搖頭晃腦道,“簡直是奇跡啊!貴公子原本脈象虛弱,臟腑熱盛,邪熱鼓動有數脈夭折之相,如今這脈象卻趨向正常,雖還有些體虛之癥,但只需慢慢調養即可。”
“當真如此?”寧敬賢心中一喜竟大步上前走到搖籃邊望著陽澄,激動地道,“祖宗保佑啊!大夫需要什么藥材管開出來,只要能將小兒身體調養好,你管下方子!”
李大夫含笑點了點頭,東家既然這么說,那自己診金自然也不會少,想到白花花銀子他便滿意地去桌邊拿著早已準備好毛筆沉吟著去開方子了。
寧敬賢彎腰湊到搖籃邊,先是伸手用手心摸了摸陽澄額頭,低喃一句道,“確實沒有燒了!”確定燒退了,他才轉為用大拇指摸了摸孩子光滑臉頰,“這個月可是頗為兇險,定是你娘保佑你,小二你可要好好長大呢!”
這人居然憔悴成這樣了!
嬰兒視線都不太好,只能看清個輪廓,等到寧敬賢蹲下時陽澄才看清楚他現樣子,與一個月前相比寧敬賢至少瘦了有十斤以上,身上原本合身衣服穿著都有些空蕩蕩,臉頰往里凹著,眼睛下面是深深地陰影,看樣子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別人不知道陽澄卻是清楚他失去不僅是妻子,還有一個嫡子,可是自己頂了他兒子身份,他兒子便不能正大光明祭奠了。又有寧夫人喪事,雖然上頭有老人,只辦了“五七”,卻都要他一手操辦,這年頭重視白事,一場喪事極其熬人,就連好人都能熬病;他長子長女都不過七八歲而已,正是需要他安撫時候,自己這個頂著他二兒子名頭人又是要死不活,可以想象寧敬賢這一個月過是什么日子!
不過即使是這樣忙碌時候,寧敬賢每天也會抽空到自己房里來,有時候是對著自己說說話,有時候是親手給自己喂藥,管當時燒得糊里糊涂,他說了什么都不記得,但被他抱著時候那種溫暖感覺卻忘不了。
陽澄復雜心思掩藏他軟綿綿嬰兒外皮之下,寧敬賢只覺得小娃兒黑溜溜眼睛一直盯著自己,隨著自己動作濕漉漉眼睛便轉來轉去,看起來可愛極了,讓人心中莫名就一軟。
他輕輕地捏了捏那可愛小鼻子,親昵地道,“小二從小就這么會折騰爹爹,長大了可要乖乖孝順老子哦!”
寧敬賢話讓房中下人們都笑了,有像福安這樣膽大插嘴道,“老爺,二少還這么小呢,聽得懂么……”
他話音還沒落,就看到小娃兒伸手抓住了寧敬賢食指,用力晃呀晃,像是聽懂了拉鉤一樣,頓時讓所有人都忍俊不禁,他們卻不知道陽澄心中卻是想,不管寧敬賢是出于什么理由對自己好,可行動上確實是對自己不錯,這個便宜爹認了實不虧!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古文三千字感覺好多啊!為毛為毛這是為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