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這邊的亂子,青衣忙不迭去找月妖,商量之下,決定在距離城主府最遠的西郊動手。</br> 桃香淡雪還有秋雨都被青衣留下,讓務必守好此地,別讓一些小鬼趁機裹亂。</br> 他們三個跟著肥貓學了這么久本事,也該試試自己來獨當一面了。</br> “赫連天則的名字我已從生死簿上劃了,城中游蕩的鬼魂太多,你該干什么不用我提醒你吧!”青衣對五官王說道。</br> “大姐!我現在就是個凡人,那些小鬼我能用葫蘆收了。但要對上永生教搞出來的那些怪物,我怎么干?!我上嘴咬啊?”</br> 青衣這會兒可沒什么好脾氣與他廢話,直接動手擰住他的耳朵,“蠢老五,你真當老娘這么好糊弄!你是成了個廢柴,你的手下又沒廢,那只朱厭與你有靈魂契約,你就算真成了咸魚干,它也不可能背叛你!”</br> 被揭了老底,五官王一臉悻悻。</br> 真是……最后的底牌都要被逼著拿出來用。</br> 上次朱厭被她恥辱的扒光了毛,這會兒一直都在鬧別扭呢。</br> 黃泉那邊有子都守著,青衣暫時能放下心,全神對付旱魃。寧南城的局面不能再耽擱下去了,若不盡快把這里解決,陰司的局面就更難收拾了。</br> 最后就只剩下……</br> 青衣把蕭絕拉到了后院角落。</br> “此行本王就不隨你去了,省的還要你分心保護,你自己保重,切莫莽撞。”蕭絕沉眸道。</br> 青衣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br> 忽然上前一步,伸手輕輕撥開他的衣襟。</br> 蕭絕眸光一閃,身影僵硬了一下,放任她的行為。</br> 兩枚墜子自他衣襟里滑落出來。</br> 其中一枚正是玄靈墜,而另一枚……黑漆漆的像是一塊普通玉石。</br> 青衣只是瞥了一眼,沒有太過在意,親眼確認他把玄靈墜戴在身上后在,這才稍稍放心了些。</br> “呆在后山結界里,不要出來,天亮之前,我一定會回來。”</br> “好。”</br> 蕭絕重重點頭。</br> 青衣一抿唇,掙扎了一下,最后牙關一咬,還是放棄了。</br> 不等她多邁出幾步,手就被拽住。</br> 回頭是那張陽春白雪般好看的俊臉,蕭絕笑望著她,“本王忘了還有件事還沒做。”</br> 什么事……</br> 話還沒來得及問出口,青衣整個人就被他拽入懷中,溫熱的唇貼了上來,相比起過去打鬧式的親吻,更多了幾許難舍的纏綿。</br> 半晌過后,青衣從他懷中推開,眸光有些動蕩。</br> 蕭絕伸手揉亂她的頭發,低下頭,額頭在她頭頂輕輕一撞,輕聲道:“糧草不濟,如何領兵作戰。放心大膽的去,后面有我!”</br> 青衣猛地將他做亂的手給打開,咬了咬唇,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回來再收拾你!”</br>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背影看上去竟還有幾分小女兒般的慌亂。</br> 蕭絕眼中漫過笑意,在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這笑意才淡去。</br> 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br> ……</br> 杜如誨為官幾十年,從不信命,更不信這世間有鬼。</br> 但自打來了這寧南城后,他所認識的那個世界在眼前盡數崩塌。</br> 他真是想不明白,那只紅毛怪物為什么要追著自己不放!</br> 他還不想死!他還有太多愿望太多野心沒有實現!</br> 到底逃了多久了?</br> 杜如誨記不清楚,他像是在一個圈里不停的打轉,看不到盡頭,只要稍稍有一點放松,那只紅毛怪物就會追上來。</br> 僅有的幾次喘息機會,也是那紅毛怪物中途不知被什么給耽擱了,他本以為自己終于擺脫了那家伙,可當那道紅影陰魂不散的再次出現時,杜如晦才徹底明白……</br> 那家伙絕不會放過自己!</br> 逃……</br> 漫無目的,不可停歇的逃……</br> 那只紅毛怪物明明有好幾次機會都可以抓住他,但是她并沒有那么做,就像是一只惡毒的捕食者在戲耍著獵物,等在獵物最后精疲力盡之后,再對準其咽喉落下致命一擊。</br> 好累,到底什么時候才是個盡頭?</br> 不愿就此死去,但杜如誨真真感覺自己快要支撐不住了。</br> 這時……他隱約間似聽到了誰在呼喚自己,那聲音竟像極了了他那短命的傻缺兒子!</br> 西郊山崗上,青衣盤膝而坐,目視著遠方。</br> 肥貓在旁邊來回踱步,顯得有些煩躁:“快來了吧。”</br> 距離月妖施法已過去一會兒了,但遲遲都沒見有動靜,難道杜如誨的魂魄被抓住了?!</br> “找到他了!”月妖猛地睜開眼。</br> 肥貓長松一口氣。</br> 須臾過后,陰風自山崗上蕩過,一道身影出現在不遠處。晃晃悠悠、神志恍惚的落魄樣子,像是在世間已游蕩了百年一般。</br> “這老狗被操練的這么慘啊。”肥貓嘖嘖說了兩句風涼話。</br> 杜如誨晃啊晃啊,終于晃蕩到了青衣他們跟前。</br> 啪!</br> 青衣響指一打,杜如誨猛地晃了下頭,瞬間清醒了過來。他看到青衣,一剎那瞪大了眼,露出難以置信之色:“長、長公主!你……”</br> 他低頭看了眼自身,在發現自己還是游魂狀態時,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之色,隨即更加愕然:“你看得到我!”</br> 青衣冷冷盯著他,“看得到你很奇怪嗎?本座真是好奇,你到底對先皇后做過什么,讓她至死都不愿放過你?”</br> 先皇后?!</br> 杜如誨一臉迷茫,隨即想到什么了一般,露出驚恐之色,“難道一直追殺我的那個紅毛怪物就是先皇后!”</br> “不……怎么可能是她……”</br> “容淳她沒理由這樣對我……”</br> 容淳……</br> 聽到這兩個字后,青衣美目幽幽一動,眼神怪異的看向杜如誨。</br> 穆容淳乃是先皇后的閨名,杜如誨這老狗身為臣子,這樣叫不合適吧!難不成……</br> 呼——</br> 疾風帶著陣陣燥熱腥甜之氣迎面而來。</br> 青衣來不及詢問,余光已掃到出現在遠方的那道身影。</br> 隨著她的出現,天色逐漸暗沉了下來。</br> 那是怎樣一副丑陋的軀殼啊,幾乎看不出一點人的模樣,渾身上下漲滿了堅硬的紅毛,每走一步,她所踩的地面就干燥龜裂。</br> 那雙眼中已看不出一點人該有的情感,唯有刻骨的暴戾與仇恨。</br> 她……是先皇后。</br> 她是穆容淳。</br> 【作者題外話】:今日第五章送到!來遲了,大家見諒!明天飯飯爭取早起,爭取準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