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司眾鬼都知道,盛怒之中的青衣王莫要惹。</br> 明哲保身最好的辦法就是有多遠跑多遠,現在的局面是沒鬼敢跑的,那就只有原地裝死了。</br> 殘暴的一幕持續不斷,秦廣王身上的零件不少都被錘散了,剛吹漲的身體這會兒人硬生生給錘成了兩沓面皮。m.</br> 陰司眾鬼瑟瑟發抖,多少年沒見到惡婆娘動這么大火氣了?</br> 夭壽啊……</br> 按照這個發展趨勢,怕是今日在場的鬼都要遭池魚之殃。</br> 但是誰敢去阻止她?</br> 判官鬼吏們對視一眼,紛紛低下頭。剩下的幾殿閻王也默默裝死,誰敢誰上,反正他們是沒那膽子。</br> 就在陰司眾鬼的小心肝撲騰撲騰亂跳的時候,終于有道高大的身影站了出來,在眾鬼眼里,那身影簡直是散發著萬丈光芒。</br> “莫氣壞了自個兒。”蕭絕輕聲道,自然而然接過了她手上已被摔成兩張薄面皮的秦廣王往地上一丟,看著她因憤怒錘人有些泛紅的小手,“你手不疼啊……”</br> 語調里帶著幾分無奈笑意,還有顯而易見的寵溺。</br> 咦??</br> 陰司一眾八婆鬼豎起耳朵,大帝爺這是什么語氣?</br> 冥府一眾將士也是露出錯愕神情,王上幾時與陰司惡婆娘如此熟悉了?</br> “不疼。”青衣回答之后察覺不對,古怪的看向他,這語氣……聽起來怎那么熟悉,不過,重點好像不是這個。</br> 她眼睛一亮,神情一瞬叫個甜美動人,仿佛前一刻殺氣騰騰手撕活鬼的是另一個人那般。</br> “帝君,你這是在關心我?”</br> 呃……蕭絕心叫不好,剛剛他下意識脫口而出,用蕭絕的語氣與她說了話。北陰面對她時,可不能是這副語調。</br> 金眸一剎變回冷淡狀,漠然的看著她:“孤只是覺得吵鬧。”</br> 青衣嘴一撇,心道這臉變得可真夠快的。難不成剛剛是她的錯覺幻聽?</br> 她有那么一剎差點以為是蕭絕在和自己說話,唔……</br> 肯定是錯覺了。</br> 想到之前在上面,對方不由分說就滅了鳳魂旱魃,青衣心里多少還是有些不快。</br> 愛慕歸愛慕,但立場要分明!</br> 她是有心想要保穆容淳一命的,但還沒動手就被搶了先機。此刻笑瞇瞇的,但卻是比初見時明顯要少了許多熱情。</br> “擾著帝君了,可真是不好意思呢。”</br> 蕭絕聽出她聲音里的陰陽怪氣,料想這小家伙還在氣他直接滅了旱魃,他垂眸倒也沒準備解釋什么,就聽她繼續道:“一會兒只怕會更吵,帝君何不先回冥府,待本座清理完門戶,再上冥府拜訪。”</br> 遠處,冥府三法王悄悄聚頭。</br> 靈風咬著手指頭,戳了一把子都,悄悄咬耳朵啊:“咋回事兒,不說昨兒惡婆娘見著王上后笑的人皮都快開裂了嗎?這會兒咋有點火藥味兒呢?”</br> 子都小聲回道:“好像是王上下手太快,把鳳魂旱魃給拍死了。”</br> 靈風嘶了一聲,“那王上豈不是搞死了自己的人間丈母娘?忒狠了吧,難怪惡婆娘心生不忿。”</br> “那王上還不是怕她為難才出手的。”</br> “那按惡婆娘的狗脾氣,這會兒沒直接翻臉也是忍氣吞聲哦,你怕是不曉得楚子鈺在她心里的份量。”</br> 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了,昆吾冷冷睨了他們一眼,“兩個蠢貨,王上會沒有留后手嗎,用得著你們瞎操心。”</br> 子都和靈風一轉頭:“???”還能有后手?</br> 陰司門口。</br> 大帝爺臉色波瀾不驚,淡淡道:“孤乏了,今日不準備走。”</br> 青衣牙齦一緊,笑吟吟的看著他,眼里既有懷疑又帶冷意。她印象中的北陰大帝,似乎不是這樣子的選手啊。</br> 陰司眾鬼默默瞧著,總覺得這二位大佬仿佛是在打情罵俏。</br> 冥府將士更加迷茫,王上這一次歸來變化好大啊,這要是換做以前,誰敢在他面前如此無禮放肆,怕是早就挨削了吧?</br> 兩位到底什么關系?</br> 眾鬼都懷疑這二位之間有什么,可是莫得證據。</br> 地上,被拍成兩面面皮的秦廣王依舊未死,他兩瓣兒身子艱難的蠕動到一起,慢慢的恢復原狀不過模樣依舊凄慘,看著有點不成人形。</br> 眾鬼看著默嘆,不愧能穩坐大殿位置這么多年的老鬼啊,都被削成這樣了還能復原,喲,居然還笑著呢。</br> 秦廣王臉上的笑容像是用刀刻在上面的一般,愣是沒有消退,“啊呀呀呀,青衣王陛下你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為何對臣下此毒手呢?”</br> 青衣眸光冷冷睨向他,寒聲道:“秦老臟,本座早年就警告過你。玩,可以。但別玩過火,你還真是不到玩火自焚的地步不罷休啊。”</br> 秦廣王仍是那副笑吟吟的樣子,“臣玩什么了?討厭,陛下又來打趣臣。”</br> 眾鬼看到他那副樣子,只覺后背發寒。</br> 這種情況之下,他還能笑得出來……</br> “私藏生死簿,令陰司打亂。令陰司地裂,黃泉水倒灌人間。秦老臟,你還要繼續裝糊涂?”</br> “什么!”陰司眾鬼露出驚色,尤其是剩下那幾殿閻王,一個個義憤填膺:“秦廣王,原來這些亂子都是你搞出來的!”</br> “好你個老鬼,你究竟所圖為何,竟要如此害我陰司!”</br> 秦廣聞言仍是在笑,但眼里卻帶著鄙夷。</br> 青衣冷冷瞥了那幾只老鬼一眼,“那些小鬼們察覺不到異常,你們幾只老鬼難道就真的一無所知。別以為本座不知道你們打著什么鬼主意,秦老臟下去了,一殿的寶座你們便有機會了是吧?”</br> 幾只老鬼渾身一震,都悻悻的挪開視線,不敢吭聲。</br> 陰司之內,誰不是各懷鬼胎,有機會篡wei,誰會放過呢?</br> 秦廣呵呵笑了起來,“哎呀呀,所以啊,我的陛下。你好端端的‘睡什么覺’呢。沒有你的陰司,一盤散沙,你就老老實實的一直呆著多好啊,到處亂跑做什么……”</br> “老娘怎么做事要你教?”青衣一腳踹在他臉上,抓起他的發髻直接把他提了起來,“你與永生教是何關系?”</br> “永生教?那是什么東西?”秦廣依舊笑咧嘴,饒是一口牙早就被青衣給打的稀爛。</br> “不肯說是吧……”青衣懶懶的偏了偏頭,手在虛空一劃,驟然撕裂出一個巨大的縫隙來。</br> 無盡幽冥之氣從縫隙中涌了出來,剎那間,所有鬼物齊齊打了個寒顫。</br> 冥府眾將士也露出恐懼之色。</br> 那條黑縫之下,是阿鼻地獄!</br> 六界最恐怖的地方。</br> 秦廣王的眼神終于出現了片刻的變化。</br> 青衣冰冷無情的聲音響徹陰司:“你既不肯說,那就到阿鼻里好好享受享受,本座端要看看你的嘴能硬到何時!”</br> 【作者題外話】:青衣王發怒了,哈哈哈哈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