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老太監五個字一出來,青衣小臉就擰巴在一起了。</br> 惹,這簡直是斷她生路!</br> 逼狗入窮巷嘛!</br> “不成,我要變回來!”她小嘴一癟,二話不說先把自己變回原本的樣子再說。</br> 此刻一襲男裝打扮,恢復原本的樣貌,卻又是另一番風情。</br> 蕭絕看著她那委屈心急的樣兒,幽幽嘆了口氣。</br> 小傻蛋呀……</br> “乖,等料理完這邊的事咱們就回去大婚,不急在這一時。”蕭絕耐心的規勸道,握住她作怪的小手,輕輕在她眉心吻道。</br> “阿絕……”青衣嘟噥著小嘴,眼里帶著幾分潮氣,眼神卻異常的堅定。</br> 沒準以后就再沒機會了。</br> 人間上斷頭臺前都講究吃頓飽飯呢,她好歹陰司女霸王,怎么能當一個餓死鬼?</br> “我先前聽到了。”蕭絕輕聲道,那一剎,他感覺到懷中女子的僵硬。</br> 青衣腦子里嗡的一聲,瞬間失語,傻愣愣的看著他,紅唇張了張,卻不知道說什么。</br> 全沒了平日的巧舌如簧,舌頭像是僵直了一般。</br> 不知過了多久,她猛吞了一口唾沫,咬了咬唇,一下子從他身上站了起來,走到一邊,甚是平靜的說道:“原來你都知道了啊……”</br> 蕭絕看著她,輕輕的嗯了聲。</br> 青衣的手微微拳緊,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竟是扯出一抹笑來:“我估計殺我,你還是舍不得的,剛剛是要與我說分手嗎?”</br> 所以才死活阻著,不肯與她親熱。</br> 鼻頭熱熱的酸酸的,心坎又脹又澀,想到要和他分道揚鑣,形同陌路,那酸澀勁兒更是上頭。</br> 像是有什么珍貴的東西將要從身體里被剝離開似的。</br> 再扭頭一想。</br> 狗日的,這男人要是與自己分手,以后再娶別的小妖精,她會不會慪火到吐血?</br> 光是腦補一下那場面,青衣覺得自個兒都要去大開殺戒了。</br> 惹,她不想分手的說呢……</br> 蕭絕直截了當就想告訴她自己的心意,這小麻煩精又在腦補些什么亂七八糟的,她這小腦袋啊……</br> 只是剛要開口,卻見她深吸一口氣,一副又要說什么的樣子。</br> 結果她胸膛都鼓漲起來了,小臉憋得發紅,那想說的話,愣是又給忍了回去。</br> 青衣牙關一咬,她任性妄為慣了,許多事情都喜歡按照自己的性子來。</br> 可這一次,似乎不行呢……</br> 她是入魔了啊。</br> 若按蕭絕說的,魔除不去,唯有滅。那結局注定是涼涼,雖然她不認這命,但以后保不齊會出什么幺蛾子。</br> 運氣好,真被她把魔給干掉了。運氣不好,她直接翹辮子。</br> 半腳陷在泥潭,何必還將他也給拉下水。</br> 揉了揉鼻子,青衣露出自認為最瀟灑的笑容,走過去拍了拍蕭絕的肩,“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啊!不愧是我妹閻魔青衣王喜歡過的男人,仁義!”</br> “既然你不殺我,那以后分手后咱還是兄弟,放心,您老一句話,但凡有事,我青衣絕不弱了兄弟你的名頭!”</br> 兄弟你個鬼!</br> 蕭絕臉色一瞬變的漆黑無比,一把將她拽到自己身前,“分手?你做夢!”</br> 青衣嘴一撇,“難不成你要殺我?這么狠的嗎?”</br> 蕭絕捧著她的臉,低頭重重咬在她的唇上,咬的她吃痛的嗷嗷直叫。</br> 不給她再開口的機會,以唇封緘,把她所有的話全給堵在了回去。</br> 他內心又是氣惱,又是難受。</br> 這小麻煩精,居然會想到分手,想到他會殺她?</br> 在她心里,他究竟是有多不堪!</br> “蕭……蕭絕……”</br> 青衣人被壓在了床上,這會兒是真有點慌了。她第一次看到蕭絕如此惱怒的模樣,在一起這么久以來,也是蕭絕第一次對她真正的黑臉。</br> “嘶——”</br> 香肩半露,蕭絕在她肩頭狠狠咬了一口。</br> “等、等一下!”</br> 青衣咽了口唾沫,不是……這發展有點不對勁啊。</br> 現在不是搞黃色的時候啊。</br> “不等!”蕭絕左手將她兩只爪子都給控制住,以行動表明自己的意圖。</br> 青衣瞪大眼,表情有點囧,“老白臉,你究竟什么意思嘛!”</br> 蕭絕冷冷看著她,伸手解開她束發的長冠,青絲滑落,鋪滿床。</br> 右手緊捏住她的下頜,眸光如墨般深沉,像是要將人的靈魂都給吞噬掉。</br> 他開口,學著她先前那番生冷疏遠的口吻:“青衣王,我北陰要當也只會當你的男人,兄弟,沒那個選項。”</br> 青衣瞳孔微微放大。</br> 急吼道:“我入魔了!你到底知不知道!”</br> “我知道。”蕭絕在她耳畔廝磨輕碾,聲音帶著幾分喑啞,“我也曾說過,不論你變成什么樣子,我都在。你又記不記得?!”</br> “即便是你魔,你依舊是我北陰的妻。”</br> 他的語氣波瀾不驚,但那一瞬,分明有什么狠狠撞入了青衣的心底,她目光晃動著,再難壓制鼻尖的酸勁兒。</br> 內心深處,那道固若金湯從未曾有過半點縫隙的堅強堡壘,在瞬息間產生裂縫,至崩塌不過須臾。</br> “你這個瘋子!你有病嗎!我入魔了,你說過的,魔不可救,除魔令也是你親口頒下。你冥府王后是魔,你是準備讓六界都戳你的脊梁骨嗎!!”</br> 青衣厲聲咆哮道,眼睛卻有滾燙的東西流出來。</br> 蕭絕抬頭看著她,在看到她眼角的淚珠時,所有的怒意悉數成了憐惜,他低頭,吻落她的淚珠。</br> “我無所謂,亦不在乎。”</br> 青衣死死瞪著他,眼淚無聲滑落,仍是那般倔強的揚著下巴,語氣異常的堅定,“我才不要成為你的軟肋!”</br> “你從不是我的軟肋,而是我的鎧甲。”</br> 蕭絕嘆息著看著她,“小傻子,在我面前,你沒必要那般堅強。”他松開了桎梏她的手,輕撫著她的面龐,“早早就教過你,要把一切我為你做的一切,視為理所當然。”</br> “我是你的夫君,若在此刻舍你而去,我還算什么男人,又憑什么擔得起你的真心。”</br> “我認識的青衣,可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麻煩精。不過入魔這點小麻煩而已,你怎就慫了呢?”</br> “我哪有慫!”青衣急急聲辯道,她只是……</br> 她只是不想他為難而已。</br> 明明他那般憎惡入魔者。</br> 她是第一次,在蕭絕眼中看到,那般刻骨的恨意。</br> 恨到讓她都感到心慌。</br> “凡事都有例外,在我這里你永遠是例外。”蕭絕沉眸道,看著她,語氣異常的嚴厲與深沉:“青衣,你給我好好聽著!”</br> “我喜歡的就是你沒心沒肺無法無天的樣子。”</br> “你不必像其他女子那般,體貼溫柔,照顧我的情緒,照顧我的為難。”</br> “你只管開心做你自己,剩下的麻煩如何解決,那是我的問題。”</br> “解決不了問題,反需要你自我犧牲的男人,你不要也罷!”</br> “別再讓我重復這些話,太肉麻。”蕭絕沉著眸一字一句道。</br> 青衣看著他,若有的慌張與無措早已消失不見,唯有他的話語還在耳畔回蕩。</br> 暖暖的,將她整個心給包裹住,堆造出一堵厚實而溫暖的墻,是最溫柔的鎧甲。</br> 她輕輕的哦了一聲,前所未有的乖巧,“我錯了嘛。”</br> “嗯,知道錯了就好,不過這一次,還是必須懲罰你。”</br> 懲罰?</br> 惡婆娘扯了扯嘴角,心里的柔情蜜意一下子飛跑了大半,吞了口唾沫:“你要干嘛!”</br> 蕭絕握住她的雙手,緊扣住她的十指。</br> 深邃的眸中,倒影著她的容貌。</br> 嗓音喑啞著,輕聲道:“我要你。”</br> 【作者題外話】:今日第三章,剩下兩張寫完了一起發上來。求票啊……唉這數據掉的讓人心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