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br> 天帝帝崢的真身,乃是洪荒過后,天地重開時誕生的第一只太焱玄鳳,其太焱真火乃是世間至陽之物。</br> 青衣雖掌業火與凈火,但此兩種火焰脫離陰陽二道,燒的是孽績與神魂,而碧水劍為萬頃寒瓊所煉制,至陰至寒,非太焱真火不可克制。</br> 帝崢站在榻邊,掌心浮現出一團赤中帶金的火焰,在他的操縱下,火焰緩緩游走向青衣周身,一點點沒入她的體內。</br> 就見她身上附著的霜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一點點蒸發,化為水汽。</br> 蕭絕在一旁站著,屏息凝神的注意著每個細節。</br> 不知過了多久,青衣身上的寒氣一點點太焱真火給化去,臉色也漸漸恢復紅潤。</br> 帝崢適時撤回手來,輕吐出一口濁氣,擦了擦額上的薄汗。</br> “有勞。”蕭絕沖他點了點頭,即刻沖到了自家媳婦兒的身邊。</br> 帝崢見狀略顯錯愕,又禁不住笑了起來。</br> 這么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從這位王叔臉上看到如此著急的神態。</br> 不曾想過,北陰也會有為一名女子心動的一天?</br> 剛剛只顧著療傷驅寒,帝崢沒有細細打量自己這位嬸嬸,現在得了空,倒是站在一旁端詳了起來。</br> 這容貌,的確是六界罕見,不過生的有些過于妖艷了,縱使睡著,那眉宇之間的風情與魅色都遮擋不住。</br> 倒也難怪西華會輸給她。</br> 帝崢勾唇笑了笑,偏頭想到,倒不知她本人是個什么性子?</br> 未閉關之前,他隱約倒是聽說過這位陰司青衣王的傳聞,不過那時她好像誕生靈智也才幾千年,剛剛坐上陰司的骷髏王座,據說心腸狠辣,手腕鐵血。</br> 王叔喜歡的,是這種鐵娘子?</br> 從外貌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反倒像是一朵嬌花。</br> 確認自家小媳婦兒身體中的寒氣已完全被祛除掉,靈臺真火又重新恢復穩定,蕭絕心里才稍稍松了一口氣,回頭見帝崢還在原地站著,若有所思的看著青衣。</br> 蕭絕微蹙眉,“你怎還沒走?”</br> 帝崢眨了眨眼,失笑道:“王叔還是這般無情,侄兒這一番消耗也累了,何不留我用過午膳再走?”</br> “現在是夜里。”</br> “冥府也有晝夜之分了?”帝崢說完,想到了來時在冥府外看到的金烏與月桂樹,笑容中不免多了幾分古怪,目光又落回青衣身上,</br> “王叔的改變可真夠大的,不但沖冠一怒為紅顏,還為紅顏手摘日月星辰?著實夠浪漫。”</br> 帝崢臉上帶著幾分玩味的笑意。</br> 蕭絕淡淡睨著他,似準備說什么,正這時,女子的輕哼聲從邊上傳了過來。</br> 青衣醒了。</br> 她昏迷之后,神識就一直模模糊糊的,感覺整個人像是被塞進了雪山里,從靈魂到骨子都冷的在發顫。</br> 之后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暖意驅散了寒冰,像是溫暖的太陽照在身上一般,說不出的舒坦。</br> 寒意完全消失之后,她還貪慕的想要再享受一下這溫暖的感覺,但很快,那暖意也跟著消失不見。</br> 隨之而來的是肩膀處的疼痛。</br> 青衣睜開眼,第一個映入視野的便是蕭絕關切又歡喜的眼神。</br> “衣兒……”</br> 蕭絕的聲音才剛出口,一聲響徹云霄的干嚎聲迎面撞來,撞的他耳膜是一陣刺痛,腦子哐哐作響,感覺耳蝸都被拉扯出來了。</br> 緊跟著,床上的女子宛如猿猴一般一蹦而起,直接撲到他懷里來。用起了一貫的姿勢,手腳并用的把他牢牢抱住。</br> “老白臉——嚶嚶嚶——”</br> “痛死我了!東王公那個殺千刀的死舔狗,他欺負我!”</br> “你快哄哄我,你的小可愛被人給欺負了,要親親抱抱舉高高才行!!”</br> 這撒嬌賣萌裝可愛的一幕,蕭絕自是喜歡的很,但她一醒來就耍起這一套,著實又讓他哭笑不得。</br> 真是……</br> 一如既往的充滿活力啊……</br> 只不過,眼下這情況,卻是有些不合時宜。</br> “快躺好,瞎胡鬧什么!”蕭絕一聲低斥,想要把她摁回床板子上,結果青衣的爪子像鐵箍似的,死死不肯放手。</br> 那張小臉上寫滿了凄楚和不忿,怒聲控訴道:“狗子你變心了!我受傷了你居然兇我!我要和你鬧了哦!”</br> 大帝爺心肝都快給揉化了。</br> 他的寶貝怎么耍小性子都這么可愛呢!</br> 可是……</br> 現在不行啊!</br> “別鬧,還有外人在,你現在像什么樣子。”蕭絕不得不放柔了語氣,扯過被子先把她裹成粽子再說。</br> 青衣受了傷,躺在榻上休養的時候也只穿了中衣,這會兒半截兒藕臂都在外頭露著,就連胸口也敞開了一大截兒,蕭絕可不想自己的小媳婦兒被別人給看去了。</br> 青衣被他用被子給死死裹住之后,這才注意到屋子里還有一人,偏頭看去,目光落在帝崢身上時,微微怔了一下。</br> 帝崢的笑容溫和如初,只是眼神卻有些玩味。手輕揉著自己的耳朵,剛剛青衣醒來時的那一聲嚎,可是將他都嚇了一跳啊。</br> 之后那精彩的一幕,更是讓他大開眼界。</br> 陰司的青衣王,冥府的冥后,將北陰王叔的心揉化的女子原竟是……</br> 唔,竟是這樣子。</br> 還真是……不同凡響呢。</br> 簡直就是大開眼界!</br> “老白臉,這小白臉生的竟如此好看,你六界第一美男的位置危險了啊!”青衣眨眼來了一句贊嘆。</br> 大帝爺扯了扯嘴角,瞪了她一眼,你眼里就只看得到他好看是吧?</br> 能多好看?比你男人還好看?!</br> “嬸嬸果真有趣的緊。”帝崢輕聲笑了起來,笑吟吟的迎著青衣的打量,倒是落落大方。</br> “嬸嬸?”青衣美目微瞇,眉梢微微一挑,看向自家男人:“這小子是天帝?”</br> 蕭絕淡淡嗯了兩聲。</br> 青衣眉頭猛地皺緊,深吸了一口氣。</br> 帝崢見狀還以為青衣是要發怒,畢竟陰司和天界的關系也一直不怎樣,雖說他閉關前與這位小嬸嬸并未有過什么正面沖突與接觸,但有了東王公這檔子事兒,她想來對天界之人更不會有什么好感。</br> 不曾想,青衣開口說的確是。</br> “你們這些當神仙的簡直不要臉!”</br> “天帝侄兒,你又是吃什么長得這般好看的?”</br> 帝崢的笑容微微滯在臉上,“???”</br> 你的關注點,為何如此清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