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龍之逆鱗,只有那一塊,當(dāng)初你對淼淼也沒舍得把這塊鱗片給拔下來。”</br> 青衣咬牙瞪著他,“燭黑水,你真是……”</br> 墨池看著她那氣急敗壞的樣子,反倒大聲笑了起來。</br> 俊臉朝她越靠越近,眸光中流轉(zhuǎn)著魅惑人心的光芒,端是邪魅的緊:</br> “喲,小渣女這是心疼我了不成?”</br> 青衣并未避諱他的靠近,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是啊,我心疼你。”</br> 墨池目光猛地閃爍了一下,呼吸頓止,然未等他開始慌張。</br> 那熟悉的惡毒之色便從對面女人的臉上流露了出來。</br> “真身上頭別說鱗片了,毛都找不出一根,丑的天怒人怨,我能不心疼?”</br> “明明是個老爺們,連媳婦兒都找不到,還跑來搶我兒子女兒,你混這么辣雞,我能不心疼?”</br> “還妖界太子呢,窮的摳狗屎。你送禮就不能送點別的,只會從自己身上摳鱗片?你妖界咋恁窮呢?”</br> 墨池扯了扯嘴角,猛地伸手,把她嘴給捂住了。</br> 銀眸里嗖嗖往外冒著寒氣,“別說了。”</br> 惡婆娘美目狠瞪,反天了,你還敢捂老娘的嘴!</br> 墨池咬緊牙根,“再說我兜你老底了啊。”</br> 青衣眉頭一擰,掐住他的腰狠狠擰了一把,墨池吃痛的嘶了口氣,這才撒手。</br> 青衣呸了兩聲,橫眉瞪過去,“老娘的黑歷史你早就給兜完了,你還想兜什么?”</br> 墨池嗤了一聲,嘴角朝下一耷拉,眉梢卻一個勁兒往上挑。</br> “你確定我兜完了?”</br> “當(dāng)初那糟老頭子是沒進(jìn)流離之地,要真進(jìn)去了,你早年惹得那一堆桃花債,他還能不知?”</br> 青衣美目怒睜:“你放屁,我哪有……”</br> 話說到半截兒,卡殼了。</br> 腦子里莫名想起幾個人,她嘴角抽了抽,“你說云思邈那幾個家伙?那不算好伐……”</br> “怎么不算?”墨池嗤了聲,“為了你人家可是不惜下海干活,當(dāng)初你說的什么,有朝一日一定帶他們離開那鬼地方……”</br> 屁的為了她下海干活!</br> 明明就是當(dāng)初落魄到,她差點被那幾個牲口弄去干活!</br> “說的好像你在那里面沒幾個相好的似的。”青衣翻了個白眼。</br> 墨池嘴一撇,“本太子生的俊美好看,女人們見獵心喜那是自然。再說我又未娶妻,你嘛……已經(jīng)是懷兒婆了。”</br> 青衣又是一腳踹他身上,“少岔開話題。”</br> 墨池抓住她的腳脖子,輕輕拍了一巴掌,又給她放回軟榻上,輕嘆了口氣:</br> “都是當(dāng)娘的人了,你能不能消停點,別把孩子給教壞了。”</br> 青衣翻著白眼,握緊了手上的龍鱗長命鎖,輕不可見的深吸了一口氣,悶聲道:</br> “蠢長蟲,剝皮剝上癮了,遲早有一天剝死你自個兒。”</br> 見她終于肯把長命鎖給收起來了,墨池眼中方才露出幾分滿足的笑意。</br> “說正事兒,剛剛我去看了那小半妖,倒有些發(fā)現(xiàn)。”</br> “嗯?”青衣挑眉看向他,“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br> “之前你不是說,黃泉勾走了她的七魄,只留下三魂在體內(nèi),以此封住她的妖性嗎?”</br> 墨池微蹙著眉頭道:“我去看后覺得不大對勁,妖族本就與人族不同,更何況是半妖。</br> 這云奕歡體內(nèi)的妖性不止在七魄中,亦在三魂中。</br> 之前那黃泉曾說過,云奕歡被他勾走七魄后,在三魂的驅(qū)使下常常到院中的池塘去找他。</br> 這便是體內(nèi)殘留的妖性使然。”</br> 青衣目光微閃,她對妖族的了解自然比不得墨池這正兒八經(jīng)的老妖精。</br> 不過,有一點墨池的話,有一點倒是提醒了她。</br> “云奕歡現(xiàn)在的體內(nèi),可是半點妖性都沒了?”</br> “沒錯。”</br> 那天從東極觀將云奕歡帶回來之后,她便注意到了這點,可是只以為是黃泉勾走七魄所至。</br> 但若按照墨池所說的話,這就不合常理。</br> “應(yīng)該是有人又將她體內(nèi)剩余三魂的妖性給剝離走了。”墨池瞇眼道:“且這手段,可比黃泉要高多了。云奕歡的三魂沒有一點受損,只是妖性被剝離。”</br> 墨池說著,頗有點手癢的搓了搓手掌。</br> 青衣想到了什么,表情一剎變得有些古怪起來。</br> “那之前云奕歡一直都在王府中,未曾與外界有過什么接觸。直到……她被帶去了東極觀!”</br> 東極觀里,那些狗道士對她的確做過什么,以至于她回來后都虛弱昏迷著。</br> 程天罡說是用換血來洗去云奕歡身上的妖氣,眼下看來,分明不止如此!</br> 她搜查過程天罡的記憶,那廝并沒有異常。</br> 對云奕歡下手的,便另有其人!</br> 那人就藏在東極觀中!</br> “呵,竟是一條大魚藏在眼皮子底下都未曾發(fā)覺。”</br> 青衣咬著牙根,冷笑了起來。</br> “你發(fā)覺不了也是正常,便是你家那糟老頭也未必清楚。”墨池蹙眉道:</br> “半妖本就罕見,孕育不易,能出生更是不易。再加上半妖降世大多噬母,便是生了下來,也會被強(qiáng)行斬除。</br> 能活到云奕歡這歲數(shù)的,沒幾個。</br> 便是活到了,你也看到她那乖張性子了……”</br> 墨池說著頓了頓:</br> “所謂蛻鱗之日,倒不如說是一場死劫。大多半妖都挺不過這一日,會被體內(nèi)混亂的妖力所攝,變成一個只會殺戮的妖魔。”</br> 青衣摸著下巴,“看來還得去那東極觀走上一遭啊。”</br> 云州等人已去了南越各地的東極道觀找麻煩,這云都中的東極觀晾著就等那觀主回來。</br> 現(xiàn)下看來是不用等了,一條大魚就在里頭藏著呢!</br> “事不宜遲,說走咱就走!”</br> 青衣摩拳擦掌的跳了起來。</br> 墨池眉頭一擰,盯著她的肚子,“我去吧,你就別去了!”</br> 青衣橫了他一眼,“又開始了是不是?要不要先來干一架,看看老娘有沒有力氣把你揍趴下?!”</br> 墨池一撇嘴,就沒見過當(dāng)娘了還這么鬧騰的!</br> 別人家女子當(dāng)娘,那是繡花、看書、修身養(yǎng)性。</br> 她倒好,打打殺殺,舞刀弄槍當(dāng)胎教;還真是混世魔王從娃娃培養(yǎng)起走!</br> 不曉得以后要教出什么樣兒的混小子出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