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沒有回屋,而是去往了阿鼻殿。</br> 她站在阿鼻殿的陵宮深處,看著那大門上缺失的一角。</br> 美目中燃燒著熊熊怒火。</br> 當初,陰池就是被封印在這里面,門上的輪回法印碎掉之后,她才重新逃竄了出去!</br> “當年是燁顏封印了你。”</br> “那這一次,換本座親手滅了你!”</br> “想要讓我像你一樣,被六界所唾棄?!”</br> 青衣面上浮起冷笑,“陰池,你還真不是一般的可悲。”</br> “可笑!”</br> 玄羽的死對青衣心頭是有所觸動的,那個二傻子,雖不聰明,卻也有著一顆熱忱的心。</br> 死了,就什么都沒了。</br> 青衣深吸了一口氣,美目中冷芒漸起,握緊了拳。</br> 該報的仇,該了的恨!本座會替你全都找回來!</br> 從阿鼻殿出來,青衣的身影出現在了冥河畔,河中的幽冥與陰靈看到她之后都紛紛跑遠。</br> 沒走出幾步,她看到不遠處佇立著的一道身影。</br> 美目閃爍了幾下,她方才走了過來。</br> “你又跑出來干嘛?”</br> 墨池垂眸看著她:“你家糟老頭走的時候說過,惹哭了你,他要弄死我。”</br> 青衣嗤笑了一聲,與他擦肩而過:“你幾時還真怕起他來了?”</br> 腳步并沒即邁開,衣袖被拉住。</br> 青衣低頭看了眼拉著自己衣袖的那只手,順勢抬起頭,目光落到墨池臉上。</br> “你干嘛?”</br> 墨池垂眸看著她:“想哭的話,肩膀借給你。</br> 不過只許偷偷哭一會兒,鬼知道你和你那糟老頭有沒有心有靈犀那檔子事兒。</br> 哭多了,他知道了,找本太子麻煩可不成。”</br> 青衣嘴一撇,拽過袖子,叉著蠻腰。</br> “你說誰要哭了?”她嗤笑了起來:“陰池那小婊砸以為這種辣雞戰術就能搞垮我?”</br> “呵,她不過是一個從我身體里被養出的魔罷了!”</br> “連老娘的腳皮都比她要來的甜美!”</br> 青衣語氣森然,“玄羽和你家那頭老龍的血不會白流!”</br> “她陰池,此番必死!!”</br> 墨池看了她一會兒,撇嘴笑了起來,伸手挼了挼她的頭。</br> “我幫你。”</br> 青衣把他爪子一打,“毛手毛腳干嘛!你不幫老娘誰幫老娘!合著你還以為你幫是人情不成?”</br> 嘖,這死皮賴臉的德行又回來了。</br> 墨池眼底的溫度漸漸回暖,這才是他認識的那個渣女嘛。</br> “臭不要臉。”</br> “彼此彼此。”</br> 兩人斗了一會兒嘴,墨池聲音略沉了幾分:</br> “先回冥府吧,我把蘇幕遮帶過來了,他情況有些危險,妖族那邊的大夫醫術比不上昆吾。”</br> 青衣眉頭一皺,“那你還廢話個什么勁兒!快走!”</br> 她先前是不知蘇幕遮也被帶過來了,不然哪有閑工夫還去阿鼻殿溜達一圈。</br> 昆吾的魔君殿中,蘇幕遮已被安置了過去。</br> 青衣到時就見一只狐貍躺在榻上,氣若游絲,身后尾巴處鮮血淋漓,只有一條尾巴虛弱的耷拉著。</br> 昆吾正在為蘇幕遮療傷,累的也是滿頭大汗。</br> 運功七個周天過后,昆吾這才撤手,又寫下了一些丹方交給身邊的魔將,這才起身向青衣見禮。</br> 青衣擺了擺手,“咱們出去說。”</br> 到了外間院子,青衣趕忙問道:“蘇幕遮情況如何?”</br> “根基被傷的太重,神魂也在崩潰的邊緣,只能盡力一救。”昆吾說著頓了頓,“便是救回了只怕也只能做一只尋常白狐。”</br> 蘇幕遮的修為,此番算是全毀了。</br> 青衣咬緊牙關,“救!需要什么只管告訴本座。”</br> 這是她欠蘇幕遮的!</br> 昆吾點了點頭,未再廢話,轉身回了殿中。</br> 司臣紫霄他們都聽到消息趕了過來,得知陰池假冒青衣在外作惡之后,氣的是破口大罵。</br> “那個小婊砸敢不敢再不要點臉!”司臣臉色難看:</br> “惡婆娘,這一口氣咱們絕不能忍了,老狐貍成了這樣,玄二傻也被她害死了!我定要扒了她的皮下油鍋炸成渣不可!”</br> “妖族那邊有淼淼在穩定局面,但西海龍宮那邊確是認定了兇手是渣女。”</br> 墨池開口道,“我走時龍嫣然在集結水族,只怕很快就會對陰司和冥府發難。”</br> “龍宮水族不會是陰司冥府的對手。”紫霄搖頭道:</br> “他們自己不會不清楚,眼下天界剛擺明了立場要對付陰司冥府,再出了這事,這是要讓西海那邊甘心為其手中的刀,刺向咱們!</br> 天界更有發難的機會啊!”</br> “惡女娃,你可有應對之策!”</br> 青衣一直沉眸不語,不知在想著什么。</br> 須臾后,她抬起頭來:“你們覺得陰池現在在做什么?”</br> “現在?”司臣眉頭一擰:“那個碧池指不定躲在什么地方偷笑!”</br> “我若是陰池,可不會放棄眼前這絕佳的機會,乘涼看戲。”青衣冷笑勾起唇,“自然是要乘勝追擊啊!”</br> 乘勝追擊?</br> 陰池還準備做什么?</br> 司臣著實有些猜不到。</br> “凡鬼神,除了自身修為,有官籍在身的,無一不需要人間香火。”</br> 青衣勾唇冷笑道:“我若是陰池,又怎能放過人間這塊寶地,栽贓陷害都干了,自然也要把香火斷了才行!”</br> 青衣的手背負在后,細細摩挲著,偏頭看向司臣:“落寒那邊的消息,回來了嗎?”</br> 司臣怔了一下,他剛剛就是想說這件事來著,結果來的路上得知陰池那婊砸干的損事兒,一時間給氣忘了!</br> “落寒說新的陰司已經完工,他和月妖正準備啟程回來。”</br> 青衣眸光幽幽一動,低喃道:“那就好,眼下就只缺最后一樣東西。”</br> 說完,青衣轉身往外走。</br> 誰也不知道她究竟要去干什么。</br> “惡婆娘,那陰池在人間禍禍,咱們該怎么辦?”</br> “讓她禍。”</br> 司臣聽到這話愣住了,連紫霄也是一臉懵逼。</br> 讓那婊砸禍禍?</br> 她禍的可是你的香火啊!</br> 唯有墨池沉下眸光,若有所思的想到了什么,抬頭對紫霄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隨著自己過來。</br> 到了角落,紫霄一臉疑惑的看著他:“干嘛?”</br> “你可有法子能傳訊入流離之地?”</br> 【作者題外話】:第五章!票票走起!讓青衣更有力氣干翻陰池小婊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