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復活的諸神,都朝著蕭絕與燁顏而去。</br> 靈風三人拼盡全力朝著極西之處狂奔而去。</br> 靈風能感覺到,手上那枚有蕭絕神血的玉佩在不斷發燙。</br> 快了!</br> 就快到出口了!</br> 忽然之間,一個巨大宛如長龍一般的骸骨從地下冒了出來,擋住了前路。</br> 三人臉色頓變。</br> “這是遠古祖龍戚瞑的骸骨!”</br> 靈風認出了骸骨的身份。</br> 正是這時,秦廣王忽然推了他一把。</br> “走!”</br> 秦廣王臉上經久不變的笑意已消失,他沒有看靈風,“你必須活著把輪回法印送出去!”</br> “秦廣大殿說的沒錯。”趨瓊開口道,握住了手中長槍,“我與秦廣大殿擋住它,鬼判你趁機突圍!”</br> 靈風咬緊牙關,不給他任何猶豫的機會,戚瞑的骸骨便俯沖了過來。</br> “快走——”</br> 抓住秦廣和趨瓊聯手創造出的空隙,靈風俯沖了出去。</br> 手上的玉佩燙到灼手,忽然朝下墜落,一個光圈將靈風包裹了住。</br> 出口已經打開了!</br> 靈風驚喜回頭過,想要呼喚秦廣王和趨瓊。</br> 偏過頭的剎那。</br> 他看到了一片血色。</br> 靈風的身影淹沒在了刺目的強光,在被彈出流離之地的最后,他聽到了秦廣王的聲音。</br> “當年你為我取的名,我很喜歡……”</br> “記住……我叫姬淵……”</br> ……</br> 冥府。</br> 月妖的歸來,讓青衣臉上多了幾分笑意。</br> 墨池與這小黑蓮卻是第一次見面,不知是否因了情敵間的惺惺相惜,這初見面后,氛圍倒還不錯。</br> 人間越發動蕩,冥府和陰司邊境也屢收滋擾。</br> 除了水族之外,妖族也有出手。</br> 至少在外人眼中看來,妖族那邊的局面也已脫離了掌控。</br> 陰池在妖界中大殺四方,將臟水潑到青衣頭上的舉動,已然奏效。</br> “時間還來得及嗎?”</br> 飯桌邊,墨池忍不住道。</br> 帝崢那邊能爭取的時間不多,可流離之地那邊還沒有動靜,剩下的最后一塊碎片不到,青衣這邊的那一步棋便不好走!</br> 這段時間的忍氣吞聲,也都將成為白用功!</br> 青衣淡定的吃著菜,喝著湯。</br> 仍是那副看不出大難當頭的鎮定模樣。</br> 可換言之,她老人家能不吃嗎?先不說她本就是個頂不住餓的嬌花,肚子里還揣了個小祖宗,那餓勁兒起來了,堪比饕餮。</br> 張嘴沒準能把六界都吞了!</br> 青衣嚼了兩口菜,正準備說什么,忽然聽到咯嘣一聲。</br> 似是什么碎裂的聲音。</br> 司臣正在邊上吃著小魚干,疑惑的抬起頭,“撒玩意兒碎了?”</br> 那聲音好像是從青衣身上傳來的。</br> 所有人循聲朝她看過去。</br> 青衣放下筷子,伸手在自己藏寶貝的小兜兜里掏了一會兒。</br> 抓了一堆碎渣出來。</br> 她表情猛地怔住了。</br> 司臣的魚干掉到了桌子上,嘴里剩下的半截兒直接吐了出來。</br> “誰的鬼王珠……碎了……?”</br> 司臣的聲音有幾分發顫。</br> 青衣深吸了一口氣,有那么一剎,臉上的血色淡了幾分。</br> “秦老臟……”</br> 司臣的心坎兒像是給鈍石鑿了一下,連帶著腦子都嗡嗡作響。</br> 青衣的身影驟然從殿內消失。</br> “流離之地??!”其余人緊隨著追了出去!</br> ……</br> 流離之地依舊無蹤,唯有混亂之領還在。</br> 青衣的身影沖入了迷霧中,沒走出幾步,就僵立在了原地。</br> 司臣他們緊隨而至,也同樣怔在她的身后。</br> 磅礴大霧中,隱約可見一道身影蹣跚往外走著。</br> 渾身浴血幾乎看不出他原本的樣子。</br> 青衣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沖了過去。</br> “是靈風!”</br> 司臣一聲大叫,趕緊追上。</br> “王……王后……”</br> 靈風在看到青衣的那一剎,一直繃著的那根弦兒終于松開了。整個人身子朝下跪去,青衣搶先一步,攙住了他。</br> 靈風即刻將輪回法印殘片塞到她手上,似還想說什么,卻已堅持不住昏迷了過去。</br> “速速送他回冥府。”青衣即刻下令道。</br> 司臣不敢耽誤,背起靈風就走。</br> 青衣握緊殘片,再度沖入大霧之中。</br> 一次又一次,她尋找著流離之地的入口。</br> “蕭絕??!”</br> “燁顏?。 ?lt;/br> 大霧彌漫中,只有她的聲音在回蕩。</br> 不管她怎么尋找,都找不到那入口所在。</br> “夠了,渣女……”</br> 墨池從后追來,看著她的背影,滿目傷痛。</br> 青衣沒有理會他,依舊往前走著。</br> “青衣!”墨池上前將她用力拽住,“你冷靜一點!”</br> 青衣的臉色有些泛白,墨池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著。</br> 不管她平日表現的再怎么堅強,可今日秦廣王的鬼王珠在她掌心碎了的那一剎。</br> 她內心嚴防死守的鎧甲,被擊出了一條細縫。</br> 恐懼順著那縫隙,攛掇在她的身心。</br> 她不是沒有擔心,也不是不會害怕!</br> 所有的風淡云輕,都是在咬牙死撐!</br> “冷靜一點!青衣?!?lt;/br> 墨池溫聲寬慰著她,一點點朝她走近。</br>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青衣咬牙撐的有多辛苦。</br> 手已經舉起來,想要將她摟入懷中,到半途卻又僵住了。</br> 墨池咬緊牙關。</br> 忽然恨了起來。</br> 為何當初他要該死的選擇當她的朋友!</br> 在這種情況下,他都不能光明正大,大膽的將她抱在懷里!哪怕只是安慰!哪怕只是將肩膀借給她!</br> 墨池的手緊握成拳,須臾后,才慢慢松開,輕放在青衣的頭頂。</br> “北陰不會死,燁顏也不會死?!?lt;/br> “你不是說過嗎?相信他?!?lt;/br> “那個糟老頭子,一定會活著回來?!?lt;/br> 他輕聲說著,手輕撫著青衣的發絲。</br> “相信他!”</br> “你若是倒下了,冥府和陰司誰來養!”</br> 青衣身上的顫抖緩緩止住了,她低著頭,深吸了一口氣,抬臂握住了墨池安慰自己的大手。</br> 緊緊握住。</br> 似要將自己內心所有的彷徨與恐懼給捏碎一般。</br> 須臾過后,她拍了拍墨池的手。</br> 隨著墨池將手收回去,青衣緩緩抬起頭,眼眶略有幾分泛紅。</br> 眸中,翻滾著赤紅殺意。</br> 她握緊了左手的輪回碎片,尖銳的邊緣刺入她掌心,鮮血淋漓而下,她卻沒有一點疼痛之感。</br> “他們,都該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