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白鳳吟以設宴為借口,將柳邪引下妖界。</br> 地方定在鳳棲梧,乃是鳳族的領地。</br> 青衣對妖界熟悉的地方不過,除了涂山青丘,便只剩下萬骨枯和妖帝宮殿。</br> 這鳳棲梧卻是頭一次來。</br> 此地隨處可見梧桐木,木呈赤金色,端是富麗堂皇。</br> 鳳凰這種雀雀吧,天生便和‘富貴’兩字聯系在一起。</br> 青衣甚至懷疑,妖族的那些值錢玩意兒,是不是都被這些雀雀給叼來藏起了。</br> 宴會在明日,青衣他們今兒算是提前過來。</br> 云朝和扶光兩個小家伙到了妖界就和撒歡的野狗一樣到處跑,青衣倒也由著他們。</br> 另外兩個眼線,紅翹和湘薈更是被青衣找著各種理由支使開。</br> 青衣到了鳳棲梧后沒怎么露面,拉著蕭絕窩在房里,兩口子不曉得在盤算什么陰險毒計。</br> 墨池偽裝成冥將,不方便在鳳棲梧中走動,干脆又變化容貌,化為一小妖出入。</br> 白鳳吟這小丸丸此刻要避嫌,面子上自然要冷待青衣夫妻倆,所以也沒怎么露面。</br> 按說暴風雨來臨的前夕該是平緩渡過,結果還是鬧騰了起來。</br> 青衣把蕭絕一個人留在房里,揪住肥貓便出了門。</br> 這廝最近和桃香小別勝新婚,窩在青界就不肯出來了。</br> 明兒就要干活,哪能讓他在里面吃香的喝辣的。</br> 貓大爺正是不爽,想要開嘴懟鬼,就見兩個黑不溜秋的身影哭喊著沖了進來。</br> 肥貓翻了個白眼,即刻閉嘴。</br> “王后娘娘,你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br> “這鳳族欺鬼太甚了!”</br> 青衣瞅著這兩坨焦炭,挑眉道:“你們誰啊!”</br> 兩焦炭聞言淚兩行,“王后,我們是紅翹(湘薈)啊!”</br> 青衣哪會真瞧不出她們是誰,不過故作不識罷了。</br> 她薅著貓,擰著眉:“你二人怎成這副狗樣子了?”</br> 誰燒的,她一會兒一定要夸夸,干的漂亮!</br> 紅翹湘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是鳳族的一個小賤人,我們不過是想為王后你摘點梧桐果,她非但不讓,還放火燒了我二人!”</br> “沒打回去?”</br> “打……打了……”</br> “打輸了?”</br> 兩女點了點頭。</br> 青衣眼一瞪,“二打一還輸,兩個辣雞!</br> 本座留你們何用,那人怎不一把火把你們燒成灰燼得了,本座還得謝謝她!”</br> 兩女的肺管子都差點給扎穿了!</br> 這叫什么話!這叫什么事!</br> 我們好歹也是你養的狗,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你就不覺得臉疼嗎?!</br> 肥貓看出兩女眼中的不忿,翻了個白眼。</br> 就你們這兩個垃圾,想給這惡婆娘當狗腿子,都還不夠格呢!</br> 別人家養的狗,她不給打殺了吃肉都是仁慈,還指望幫你們討回公道?</br> 逗什么樂子呢。</br> 兩女郁悶的正將吐血,一道悅耳的女聲從外傳來,冰冷中帶著幾分傲然。</br> “既然青衣王都這么說,那為了這聲謝謝,我也該幫你把這二人處置了。”</br> 紅翹湘薈聞言嚇得站了起來,看向來人,厲吼道:“是她!王后,就是她放火燒了我們!”</br> 青衣神色淡定,懶洋洋的看著來人。</br> 有那么一剎,她眼中閃過一抹驚艷。</br> 不得不說,六界出現這長時間以來,還真沒幾人在長相上會讓她感到驚艷的。</br> 當然,自家那老王八要除外。</br> 燭黑水那死長蟲,勉強也能刨開。</br> 但眼前這女子。</br> 冰雪為肌,玉為骨。</br> 有道是畫虎畫皮難畫骨,有人皮相美,而她卻是骨美。</br> 冷艷似不足道,嫵媚似又太過俗。</br> 此女氣質絕佳,且還有那么一丟丟的霸氣。</br> 她眼下長有一點淚痣,那位置似畫龍點睛一般,讓她整張面容越發動人。</br> 青衣看著對方,莫名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br> 連肥貓瞧著也是一愣,好熟悉的王八之氣,怎么和惡婆娘給人的感覺這么相似。</br> “你哪位?”青衣似笑非笑的看著對方。</br> “白鳳篌。”女子淡然道。</br> 白鳳篌,鳳首箜篌。</br> 呵,這說話的聲音和腔調青衣喜歡,唱曲兒應該比那白鳳小丸丸更好聽。</br> “不認識。”</br> “白鳳吟乃我妹妹。”</br> 青衣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對方,“替你妹妹報仇來的?”</br> 過去陰池倒是沒少欺負白鳳吟。</br> 不過說來也奇怪,這白鳳篌姿容如此出眾,以前她怎么沒見過,甚至也沒怎么聽說過她的名頭。</br> 雖未交手,但青衣能感覺到,這只鳳凰身上的氣息可是不弱,甚至能與五百年前的墨池有的一拼。</br> 妖界……又出了一個天妖?!</br> “是否報仇動手,要看聊過以后。青衣王可愿移駕?”白鳳篌不卑不亢的說道。</br> “正好,本座閑的無聊,你這東道主就領路轉轉吧。”</br> 青衣薅著貓便過去了,紅翹湘薈見狀忙開口:“王后……”</br> “嗯?怎么?你們想和她再打一場?”</br> 青衣睨向這二人,“打唄,本座給你們二打一的機會。加油,沒準這輪打贏了呢?”</br> 兩女聽到這話,哪還崩的出個屁。</br> 青衣擺明了不會管她二人的死活。</br> 再去和白鳳篌交手……</br> 兩女看了眼對方,被燒糊的肉疼得哆嗦。</br> 打的贏個屁!</br> 送上去當烤肉還差不多!</br> 白鳳篌毫不掩飾自己目光中的打量之色,徑直看著青衣,兩人聯袂往外走。</br> 鳳棲梧中景致華美,處處皆是絕色。</br> 到了一處梧桐林中,白鳳篌方才停下來,彈指落下結界。</br> “想聊什么?”</br> “你是誰?”</br> 青衣正薅著肥貓,聞言指尖一頓。</br> 這問題……</br> 她似笑非笑的看向白鳳篌,“你覺得本座還能是誰?”</br> 白鳳篌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道:“今日我是故意火燒那兩個婢女。”</br> “所以呢?”青衣笑容越發玩味。</br> “換做是過去,你定會出手替她們找回面子。但此番,你沒有。”</br> 青衣笑吟吟的看了她一會兒,懷里的肥貓有點炸毛,但被她拍了拍,毛就順了下去。</br> 這個白鳳篌到底什么來路。</br> 青衣淡淡開口道,“別兜圈子,有話直說。”</br> 白鳳篌徑直開口道:“你才是真正的青衣王吧!”</br> 【作者題外話】:第五章已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