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間的秘密。</br> 這幾個字差點沒讓青衣笑噴了出來?</br> 就扶光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娃,還好意思自稱小男人?</br> 青衣戲謔的看著蕭絕,露餡兒了吧?</br> 指望你小兒子替你保密,你成不成?</br> 這小憨憨不把你賣了都是太陽打西邊出來。</br> 小扶光捂著嘴,一臉慌張。</br> “爹爹怎么辦,娘親知道了!”</br> 小家伙一臉著急,小眉頭蹙著一起,小臉肉呼呼的,儼然就是個糯米團子。</br> 真是看著就讓人想啃兩口!</br> “去和池塘里的小王八玩兒,這事交給爹爹。”</br> 小扶光一個勁兒的點頭,抱著魚竿兒就跑遠處去了。</br> 青衣瞅著扶光那聽話的樣兒,頗有一種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的感覺。</br> 她生的崽是什么性格,她能不清楚?</br> 扶光那小鬼頭,在墨池跟前都沒這么聽話吧?</br> “老白臉你是不是給你兒子下蠱了?”</br> 青衣一臉難以置信,“還是你給他下了什么勾魂咒,他怎么對你言聽計從的?!”</br> “漂亮娘親你胡說,爹爹才舍不得對我下手呢,哼!不許冤枉爹爹哦!”</br> 小家伙在遠處嚷嚷道。</br> 青衣眼珠子都快瞪綠了。</br> 呸!</br> 她現在要么是在做夢,要么那小崽子一定不是她兒子!</br> “老王八,你到底對我兒子干了什么?那是你親兒啊!”</br> 蕭絕上前伸手敲了敲她的腦袋瓜,瞪眼道:</br> “凈胡說八道,我豈會對光兒下毒手?”</br> “那小鬼頭怎么回事?他明明那么不爽你,現在居然成了你的應聲蟲不說,還敢和我叫板?”</br> 青衣這老母親不安逸了,從未料想有朝一日,蕭絕這老王八竟能對她的家庭地位產生威脅?!</br> “都說是男人間的秘密,你就別打聽了。”</br> 蕭絕將她往自己懷里一拉,下巴在她的額頭上磨了磨。</br> “硌人!”</br> 青衣嫌棄的躲閃,滿眼鄙視的盯著她。</br> “哼,不問就不問。你這老王八,以前小瞧你了嘛。”</br> 青衣嘟噥著,“是不是又學會了什么新鮮大菜,把那小饞鬼給糊弄住了?”</br> “你也太小瞧光兒了吧?”</br> 蕭絕搖了搖頭,“他哪有那么好收買。”</br> 還不好收買?</br> 青衣撇著嘴,兩盤肘子就被騙跑的小鬼頭。</br> 不過任那小家伙機靈似鬼,在你這腹黑老王八跟前,照樣不是對手。</br> 嘖,看來以后兒子虐爹的好戲是沒得看了。</br> 青衣嘀咕著,看著對面趴在地上扒拉小王八玩兒的扶光,眸光卻不盡軟了下去。</br> 嘴巴上雖鬧得兇,但看到這父子倆間的那層隔閡已沒了,青衣心里又豈會不高興?</br> 只是,一想到云朝,她心里始終放心不下。</br> 他體內的暗疾和子母丹始終是隱患,戰場上刀劍無眼,那孩子若是傷的話……</br> 蕭絕豈會看不出她神色間的變幻,“有老楚在,不會讓云朝有事。”</br> 青衣抿了抿唇。</br> “那孩子沒過過幾天好日子,現在又去了戰場。”</br> 青衣擰著眉,云朝留在西海戰場是她同意的,本不該再啰嗦。</br> 可當娘的怎么可能不擔心兒子?</br> 一日不見何止如隔三秋,那孩子怕是有一分折損,青衣都會心疼的要死。</br> 她是希望能一直護著云朝,讓他像扶光那樣無憂無慮,過的恣意瀟灑。</br> 可云朝他有自己想法,自己所想成為的人,想變作的樣子。</br> 青衣應該支持他,所以她沒有阻攔。</br> 但是道理都明白,可心之所念,豈是那么好控制的?</br> 若能掌控的情感,那便不是純粹到毫無雜質的了。</br> “不會等太久的。”蕭絕沉眸道,“云朝一定會好起來。”</br> 青衣幽幽嘆了口氣,將陰霾的情緒驅走,撐起一抹笑容來。</br> “我相信你,也相信云朝!”</br> 他們的孩子,一定是天底下最棒的!</br> 青衣只是一時感觸,但很快又恢復成平時那高貴冷艷沒心沒肺的惡婆娘。</br> 一家三口在青界窩了半日,大帝爺洗手弄羹湯,做了幾盤肘子,投喂媳婦兒子。</br> 到夜里。</br> 娘倆兒捂著脹鼓鼓的肚子,都把自個兒給撐的積食了。</br> 蕭絕一手摟著媳婦兒,胸膛上還趴著個胖娃娃,好半晌才將他們哄睡著。</br> 就差云朝了……</br> 蕭絕沉下眸,眼里閃過一抹異色。</br> 夜中。</br> 扶光與青衣都已睡過去。</br> 娘倆睡覺的姿勢都是如出一轍的霸道,歪七扭八,四仰八叉,便是這床榻再大,也不夠他們扭的。</br> 蕭絕起身換好衣袍,看著他們母子二人,這心房滿滿暖脹著,替母子倆將被角掖好。</br> 青衣這一覺睡的極沉,今夜食的飯里,蕭絕放了些安神息,足夠他們母子二人睡到天明的了。</br> 從扶光嘴里把他的小手拔出來,這小家伙,睡覺都還要吃手手。</br> 到底哪兒來的壞習慣?</br> 蕭絕把他手上的口水擦干凈,小心翼翼取了一些扶光的指尖血。</br> 蕭絕已足夠輕柔,幾乎是屏息作業,全程盯著扶光的小臉,見那小家伙睡的哈喇子直流,沒有半點痛苦之色,他才放心了下來。</br> 取了幾滴血,蕭絕趕緊渡了點神力去。</br> 雖只是個針眼般的小傷口,但蕭絕心里卻極端不舒服。</br> 他皺緊眉。</br> 唉,男孩兒就該多操練操練,只是這點小傷口有什么好心疼的?</br> 想是這般想,但一瞧著扶光那張小肉臉。</br> 蕭絕想當一個鐵石心腸的老父親,都當不了。</br> 取了血后,蕭絕起身就要出去。</br> 剛轉身不久,背后就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br> “爹爹……”</br> 蕭絕腳下一頓,皺眉閉上眼,心里默嘆了一口氣。</br> 這小家伙怎么會醒了呢?</br> 他回頭看過去。</br> 小扶光坐在榻上,一只手還揉著眼睛,令一只眼耷拉著,打著哈欠睡眼朦朧的咕噥著:</br> “爹爹我想尿尿……”</br> 蕭絕:“……”</br> 須臾后。</br> 大帝爺抱著兒子站在廊下,邊上一個盂盆。</br> 第一次……給兒子把尿,完全不曉得該如何操作法啊……</br> 大帝爺手腳僵硬,板著臉,“為何還不會自己尿尿?”</br> 小扶光打了個哈欠,偏頭看著他:</br> “干爹最喜歡給扶光把尿了,爹爹不喜歡嗎?”</br> “喜歡。”話脫口而出,蕭絕閉上眼。</br> 他何苦要在這事上與那長蟲爭一個勝負?</br> 扶光咯咯咯的傻笑著,抖了下光屁屁。</br> 蕭絕心里嘆了口氣,替這小家伙把褲子穿好。</br> 剛收拾妥當,就聽小家伙問道:“爹爹先前扎我手指頭做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