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去哪兒了?</br> 這是個問題。</br> 大帝爺也不知道。</br> “無憂秘境里閉關著呢。”蕭絕眼也不眨的撒謊道。</br> 青衣跨門入門,面無表情的瞅著他,目光往燁顏臉上一挪。</br> “是嗎?燁顏?”</br> 燁顏背脊繃的筆直,吞了口唾沫,脫口而出道:“嗯,他和扶光都在呢。”</br> 說完,燁顏那個抓心撓肺。</br> 何苦哀哉,要與北陰這糟老頭子共患難?!</br> 讓他獨自去死,如何不美?!</br> 聽燁顏這般說,青衣才真的放下心來,松了口氣。</br> 但仍忍不住皺眉咕噥了一句:</br> “兩個小王八蛋,這會兒那么殷勤修煉做什么?我這娘親難道不香?”</br> 只這一會兒,蕭絕后背冷汗都逼出來了。</br> 關鍵時刻,大舅兄還是靠得住的。</br> 蕭絕難得感激的看了燁顏一眼。</br> 第一次覺得,當年沒白把這小子撿回來養!</br> 結果燁顏一臉‘你莫挨老子’的表情,可見心里已悔的要死。</br> 干嘛要管你死不死,你個糟老頭子趕緊死!</br> 兩個男人內心慌的一匹,面上卻半點不敢暴露,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謹慎回話。</br> “剛剛柳邪來了?”</br> 蕭絕趕緊順勢將話題引開,“來了,子母丹已到手。”</br> 青衣眸光猛地一亮,“當真?那云朝康復是不是有希望了!”</br> “現在你總該放心了吧。”燁顏走到她身邊去,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br> “這糟老頭子靠不住,你哥哥總是靠得住的,你瞧瞧剛剛為了演戲,他對我下的毒手!”</br> 燁顏豎起手指頭,給青衣看他關節上那米粒大小的傷口。</br> “都流血了!”</br> 蕭絕冷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妹控!</br> 下次你掉一根頭發絲,是不是還要呼痛讓你妹妹給你吹吹?</br> 青衣臉上不出意外的露出嫌棄之色。</br> “打你你就受著,你當初不還把他當爹嗎?咋的,你爹打你你還敢反啊?”</br> 燁顏:“……”</br> 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可真是我的親妹妹啊!親生的!</br> 大帝爺唇角得意的朝上一翹,這番懟,實在大快人心!</br> 不過笑容沒維持多久,燁顏威脅的目光就掃了過來。</br> 幸災樂禍如此美?不如我將你干的好事,全抖出來?</br> 死貧道不死道友,那多難受?</br> 一起共患難唄,妹夫?</br> 蕭絕即刻皺緊眉,正色道:“一時失手,舅兄莫要見怪。”</br> 他說著走上前,拽過燁顏的手,俊臉上笑的諱莫如深。</br> “果真好大一傷口,實叫妹夫良心難安,不若我親自幫你上藥如何?”</br> 燁顏焉能看不出他神色中的陰險。</br> 上藥?你怕不是想趁機下毒,毒死我吧?</br> 青衣瞅著這二人,打了個激靈。</br> 無比膈應道:“你倆表演什么父子情深?”</br> 父子……</br> “囡囡!”燁顏陛下怒了,你怎可如此幫著你男人,占你哥哥的便宜?!</br> 蕭絕忍著笑意,戲謔的看著燁顏:可還要繼續再斗下去?</br> 燁顏恨得牙癢,倒是真想將他賣了,一了百了。</br> 可是這賊船已上,賣了也是玉石俱焚的結果!</br> 嘖,不值得。</br> 還是再多活個幾日再說!</br> 燁顏借故走人。</br> 再留下不是被自家的偏心鬼妹妹給錘死。</br> 就是被北陰這糟老頭給氣死!</br> 現在子母丹已到手,只要能解決掉云朝身上的隱患,青衣和蕭絕就可以完全放開手腳了。</br> “云朝和扶光當真沒事?好端端的跑去閉關修煉個什么勁兒?”</br> 青衣還是有些不放心,咕噥著。</br> 蕭絕趕緊把她往懷里一帶,金眸中的陰險之色都快化為黑水流出來了。</br> “扶光挨了打,自然要跑。那小家伙又淘氣,估計是想躲遠點,等你消氣了再回來吧。”</br> 大帝爺眼也不眨的說著瞎話。</br> 青衣美目一瞪,還成她的不是了?</br> 那小胖娃哪有這么嬌氣,以前在十方世界也沒少挨揍啊!</br> 不過一想到那小鬼頭故意變成小娃娃的樣子,糊弄的她一天天把尿把屎,青衣覺得自己還是揍輕了!</br> “那小子還敢偷溜,就是毒打挨少了!”青衣瞪著蕭絕,“那也不能讓他們說走就走啊,你兒子什么德行你不知道?他真亂跑你管得住?!”</br> “有云朝看著沒問題,又是在無憂秘境里,不會有事。”</br> 大帝爺信誓旦旦保證,但心里始終有些發虛。</br> 他也后悔啊,明明是云朝挖的坑,他卻往里跳。</br> 以前以為只有扶光坑爹,到頭來才發現,最厲害的只是一直沒出手罷了!</br> 青衣噘著嘴,還想說什么。</br> 蕭絕乘勝追擊,黑上加黑,決定把大舅子也坑上。</br> 一家人,死也要死得齊齊整整!</br> “燁顏都說了無妨,你總要相信他的話吧。”</br> “嗯……也是,他與你最不對付,不會幫著你糊弄我。”</br> 這點青衣倒是可以篤定。</br> 蕭絕大感安慰,看來這大舅子與妹夫間鬧不和,也有點用。</br> 他瞅著懷里噘嘴咕噥的小媳婦兒,心里一陣暖洋洋的。</br> 其實這個小麻煩精機靈還是機靈,但對于一些篤定的事情,卻不會去起疑。</br> 扶光有一部分憨,倒真真是遺傳的她。</br> 精起來賊精,憨起來……犯傻。</br> “哎呀!老王八你干嘛!”</br> 青衣被打橫抱了起來,面露兇相,掐著他的脖子,“老娘才剛睡醒?”</br> “那接著繼續睡!”蕭絕勾起唇,“奸計得逞,需要慶祝。”</br> “奸計?”</br> 大帝爺背脊一緊,哦豁,說漏嘴了。</br> “糊弄一個憨批柳邪算什么奸計,不過動動小腳趾的事情!”青衣翻了個白眼。</br> 蕭絕心里長松了一口氣,原來還沒有察覺,萬幸!</br> “總而言之,有喜訊,就當慶祝!”</br> 回到主殿,青衣又被丟回了榻上。</br> 惡婆娘怒從中起。</br> “嘿!什么時候這榻上成你的主場了,老娘還怕你不成,今兒非讓你知道什么叫殘忍!”</br> 大帝爺帶著嘲弄的低笑聲幽幽響起,“那晚些時候某個嬌氣包包可別哭……”</br> “你才哭唔唔唔……”</br> ……</br> 外間。</br> 走出好一段距離的燁顏陛下狠狠打了幾個噴嚏。</br> 他心起不詳,該死,是不是走早了點?</br> 那個糟老頭子不會背地里又耍陰招吧?</br> 燁顏心里忐忑,但這會兒折返回去,好像又有點送死的意味。</br> 他殊不知,自個兒結局已注定涼透……</br> 糊弄青衣一時爽,一直糊弄一直爽,真相大白直接涼!</br> 【作者題外話】:今日第一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