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后花園。</br> 燁顏和墨池一臉愁云慘霧的坐在飯桌前。</br> 兩人本已聯手出去躲災了,卻被扶光和云朝給使計叫了回來。</br> 大帝爺與兩兒子老神在在的在邊上坐著,一片閑適之色。</br> 他們爺三昨兒該跪的跪,該挨揍的挨揍,已成功遠離死亡邊緣。</br> 接下來,就是這二位大佬的生死劫了。</br> “扶小光,你好得很囔。”墨池瞅著自己的干兒子,咬牙切齒。</br> 燁顏一臉痛心疾首,“朝兒,我是你親舅舅啊!”</br> 兩小只眨巴著眼。</br> 云朝滿面慚愧,“舅舅恕罪,娘親之命,身為人子,不得不從。”</br> 何其冠冕堂皇的言語,讓人完全沒有反駁的理由。</br> 如果忽略這小子那腹黑本性的話。</br> 他此刻一臉的無辜之色,著實叫人深信不疑。</br> 扶光在邊上哎呀呀了兩聲,抱著墨池的胳膊撒嬌:</br> “干爹你怕什么嘛,娘親答應我們了,不會動粗的。”</br> “大舅舅也放心好了,娘親最溫柔了,絕對不會揍你們的。”</br> 燁顏和墨池面無表情。</br> 默默喝著酒,壯膽。</br> 你們這說昧良心的話,還真是眼皮子都不眨巴下。</br> 你們老娘的可怖之處,你倆小子是真沒嘗試過是吧!</br> 大帝爺坐在對面,那姿態,悠閑的很吶。</br> “聽說,昨兒你跪了?”</br> 墨池喝著酒,專撿痛楚下嘴。</br> 大帝爺的臉皮何許厚,懶洋洋的哼了一聲。</br> “跪了又如何?”</br> 燭黑水皺著眉,“你身為男人的尊嚴呢?”</br> “早就碎了。”蕭絕自顧自的倒了杯酒,睨向他,“墨池妖帝這般有骨氣,想來定能硬氣到底的。”</br> 呵,墨池焉能聽不出他在用話激自個兒?</br> “龍一身軟骨,硬不起來。”</br> 剝皮大爺懶洋洋道,拒不上當。</br> 蕭絕呵了一聲,笑吟吟看著他:“你也挺不要臉的。”</br> “彼此彼此。”</br>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誰也沒讓誰好過。</br> 燁顏在旁邊皺緊了眉,上下盯著蕭絕:</br> “囡囡怎就那般容易放過你了?你到底給她灌了什么迷魂湯?”</br> 迷魂湯沒有,王八湯倒是有一盅。</br> 為了保命,蕭絕可是把老臉全舍了。</br> 連‘親兄弟’都拿來犧牲了,還要如何?</br> 呵,昨兒這兩家伙跑得倒快,直接把青衣的怒氣全集火到他身上來了。</br> 蕭絕多陰險一老頭子啊,不敢和自家媳婦兒嗆聲。</br> 面對這兩個牲口那是絕不手軟的。</br> 他的難關是過了,今兒可以放心大膽的看戲了。</br> 大帝爺親自給二位將死大佬斟酒,微笑道:</br> “崩急,待會兒盡情享受。”</br> 墨池和燁顏齊齊翻了個白眼。</br> 你這糟老頭子簡直壞得很!</br> 沒過多時,熱騰騰的飯菜就上桌了。</br> 必不可少的自然還有惡婆娘的拿手好菜,青衣牌王八湯!</br> 燁顏和墨池臉都青了幾分。</br> 作孽哦。</br> 這是逼他們服毒啊!</br> “二位昨兒跑得夠快,讓本座連影子都沒逮住。”</br> “這躲在外間溜達,怎比得上在家里舒坦。想必這肚子也餓的咕咕叫了吧?”</br> 青衣笑瞇瞇的瞅著二人,“今兒我親自下廚給你們做的這一桌,務必好好享用,一滴湯水都不許剩下!”</br> 嘖嘖嘖,這一桌子濃油赤醬,黢黑的王八料理,吃下去焉能有命在?</br> 怕是要抱著恭桶過日子,再不然就是直接溺死在茅坑里。</br> 墨池表情都快扭曲了。</br> “渣女,你要不直接動手吧。”</br> 他光是聞著這味兒就頂不住了。</br> 當年他自個兒剝自個兒的鱗片,感覺都沒現在這般遭罪。</br> “動什么手?燭黑水,你在說什么登西?”</br> 青衣眨巴著眼,一臉懵懂無知、慈眉善目。</br> “人家柔柔弱弱一朵嬌花,哪里是隨便動手的鬼呀,是不?”青衣眉梢一挑,砸了個要命的媚眼過去。</br> 那眼刀子里的嫵媚都裹了毒藥。</br> 聲音從鼻腔里發出來。</br> 就一個字:“吃!”</br> 墨池捂住心口:“嘔——”</br> 這要命的媚眼配合那王八湯致命的氣味,撲面而來……黑水兒大爺第一個沒頂住,沖到不遠處樹那邊,先吐為敬。</br> 青衣一撇嘴,“渣渣。”</br> 眼神再往邊上一撇。</br> 燁顏鬼帝深吸了好幾口氣,哆嗦著手,舀了一勺王八湯……唔、王八醬,喂到自個兒嘴里。</br> 一入嘴。</br> 阿西吧!</br> 這味道簡直擊穿靈魂有木有!</br> 有此物在,世間之毒誰敢號第一?!</br> 視死如歸把這一勺全給悶了。</br> 燁顏捂著嘴,追逐墨池的腳步去了。</br> 青衣嗤了一聲,這個更渣。</br> 她看著對面一臉戲謔的蕭絕,忽然覺得還是自家老白臉好點。</br> 甭管怎么說,這貨算是唯一一個能把她做的王八湯給咽下去的家伙。</br> “莫不是我的廚藝又精進了?竟叫他二位如此這般?老白臉,要不你也試試?”</br> 蕭絕登時色變,強撐起一抹笑來。</br> “夫人,可以,但是沒必要。”</br> “既然可以,為何沒必要?”青衣挑起眉。</br> 蕭絕吞了口唾沫,金眸中帶著片刻怔愡與迷離。</br> 我的乖乖小麻煩精,這可和之前說好的不一樣啊!</br> 今兒是坑那兩個家伙的,你怎又把你男人我給捎帶上了?!</br> 咱們要一致對外呀!</br> 青衣替他盛了一碗,那黑乎乎的湯汁啊粘稠成醬,黏在勺子上,她顛了半天才給顛到碗里。</br> “嘗嘗吧。”</br> 不遠處,墨池和燁顏齊齊轉過頭。</br> 兩人吐著吐著吐完了,這會兒見蕭絕要跟著遭罪了。</br> 呦呵呵,這把兩人開心的喲。</br> 只是這開心勁兒沒能持續太久。</br> 青衣又給盛了兩碗。</br> 轉頭拿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對著他倆。</br> “吐完了就回來繼續吃,吃到不吐了為止。”</br> 墨池:“……”</br> 燁顏:“……”</br> 窒息,活著實在太難了!</br> “娘親……我和哥哥不用吃吧……”</br> 扶光心驚膽戰的問道,剛說完就被云朝狠狠給拽了一把。</br> 青衣‘咦’了一聲,才似想起了什么,俏臉上露出迷人的微笑。</br> “差點把我兩個乖兒子給忘了。”</br> 扶光和云朝齊齊嚇得臉色發白。</br> 尤其是扶光,二話不說,拽起哥哥就開溜,大聲嚷嚷道:</br> “娘親我們錯啦,我們再也不騙你了~~~”</br> 【作者題外話】:今日第四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