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妥了。</br> 彌源生答應的異常爽快,更是下令晚間設宴,好酒好菜招待青衣和墨池。</br> 下去沐浴更衣換了身舒爽衣裳,青衣剛更衣完走出屏風,就見有人臭不要臉的坐在自己屋子里。</br> 她回頭看了眼屏風后的浴桶,再看了眼墨池。</br> “你來偷窺本座洗澡的?”</br> “臉是個好東西,為何你從來不要?”</br> “若非必要,要不要有什么打緊?”</br> 墨池對她那不要臉的德行已是領會過無數次,這會兒倒也是習以為常了。</br> 青衣翹著二郎腿,懶洋洋道:“過來找本座作甚?”</br> “彌源生狡詐詭變,與他合作,得準備后手。”</br> 青衣睨著他,笑容幽沉:“你是怕自個兒清白不保吧。”</br> 墨池面對她的嘲諷卻是鎮定自若:“我頂多沒了清白,你沒了的可會是命。”</br> 青衣被他說得來了幾分精神,“不錯嘛燭黑水兒,這么快就適應流離之地的規則了。”</br> “近墨者黑,不是你說的嘛,臉這種東西,若非必要,要不要也不打緊。”</br> 墨池俊臉上勾起悠然的笑,端是邪魅惑人。</br> 青衣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越看越是喜歡,“別說你這長蟲還真有點意思,你這小腦袋讓人給摘了的話,沒準我還要傷心一會兒呢。”</br> “呵呵,這種假話就別說出來惡心彼此了。”</br> 墨池喝了口茶,“說說你自個兒吧,真準備一直在流離之地里呆著?”</br> “你入魔的事,陰司應該還沒什么人知道吧?”</br> 這惡婆娘比他先入流離之地,至少也有個幾百年,若在陰司時她入魔之事曝光,怕是早就傳得六界皆知了。</br> 他進來之前未曾聽說,只能說明這女人是來了這地方后入魔的,又或者說,她是知道自己入魔,刻意將自己放逐到此地來的!</br> 否則,但凡腦子正常的,誰會自己跑來流離之地這塊罪惡之土?</br> 青衣臉上的笑容唰的消失不見,“咱兩的關系似乎還沒好到無所不談。”</br> 墨池看著她依舊充斥著血色的眼睛,“在我看來,你沒有完全入魔,入魔者控制不住自身的對鮮血的渴望。”</br> “你為什么能控制住?”</br> 控制?</br> 青衣面露嘲色,“實話告訴你,魔是控制不住的,能控制的,只是還沒到那時候罷了。”</br> “所以說,你還有救?”</br> 救?</br> 青衣可不會覺得這長蟲是對她有什么同情或者好心。</br> 他們二人之間的‘友情’可是非常脆弱易碎的。</br> 青衣托腮看著他,“妖帝燭九陰入魔的事,在六界也是個秘密。那日他殺得便是你的母后吧?你可別說到現在你還念著所謂的父子情,想要救他?”</br> 墨池眸色沉了不少,笑容卻未散。</br> 青衣看出了他眼中的陰鷙與怨恨,沒有再繼續扎他,淡淡道:“若魔能救,我也不必來此。魔是如何出現,誰也不知原由。”</br> “入魔者,修為會大增。”</br> “是。”</br> 墨池眸光幽幽一動。</br> 青衣瞥了他一眼,“你不是想救燭九陰,你是想殺他。”</br> 墨池沒有作聲,起身往外走。</br> “彌源生的目的不止是區區老二,你們想用我作餌,小心玩火自焚。”</br> 青衣目送他走遠,漫不經心的嗤了一聲。</br> 起身走到銅鏡前,她看著自己那雙充斥血色的眼睛,流露出不加掩飾的厭惡。</br> 如此這般活著,真不如灰飛煙滅來的痛快……</br>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想活下去啊……</br> 哪怕,入了魔。</br> ……</br> 一切如青衣和墨池所料,魔血的確派人在大肆搜尋他們的蹤影,兩人就窩在彌源生的身邊,反成了燈下黑,行蹤一直保密的極好。</br> 兩人隨著彌源生到了無望城,只等著城主霸柳壽辰到來那日。</br> 這等大事從頭夜就開始在無望城中慶祝了。</br> 流離之地雖是罪惡之土,但只要有人在的地方,便不缺享受之事。</br> 無望城中除了奴隸所外,最多的便是青樓。</br> 只是比起人間的那些青樓,此地要更加原始野性一些。</br> 春風居里人滿為患,樓內來了個大美人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讓所有人知曉。</br> 當夜,無望城中的諸多勢力云集到此,都想一睹這美人的真容,若真是個傾國絕色,買回去享受一番,第二天再孝敬給城主,豈不一舉兩得?</br> 魔血收到消息就即刻往春風居趕去。</br> “確定了嗎?真是他?”</br> “魔血老大,的確是那個龍族小子沒錯!他可真是夠蠢的,好不容易從咱們手上逃了出去,竟然又被賣了!”</br> “呵,初來流離之地的誰不吃幾個暗虧?有的是直接沒了命,他還算運氣不錯,長了身漂亮皮肉。”</br> 魔血滿目嘲諷,“那個賤人可與他在一起?”</br> “這倒沒有,我托人打聽過,把他賣給春風居的便是個奇丑無比的女人,定是與他一起逃走那個!”</br> “嘖,還真是夠蠢的,他這是被那女人賣了幾回了?真夠不長記性的。”</br> 說話間,魔血已到了春風居,此番他帶的人不多,攏共就七八個手下。</br> 無望城中有規矩,除了城主之外,其余勢力進城要解除武裝,只能帶幾個手下進來。</br> 霸柳此人小心謹慎,平時也鮮少離開無望城,縱然出現也會帶許多人出現,不會輕易現身。</br> 所以縱然想取他人頭,也是極難的。</br> 這也是為何,彌源生和魔血這么多年都干不了他的緣故。</br> 流離之地的資源都集中在無望城中,霸柳坐擁金山當著縮頭烏龜,wei瑣發育,想弄死他都難!</br> 這次他大壽,便是最佳的機會!</br> 魔血抵達春風居,一進門就聽到陣陣靡緋之聲,對此他都見怪不怪了,視線完全集中到高臺中央的男子身上。</br> 對方腳下帶著沉重的鎖銬,臉上一片森寒,銀眸如霜,襯的他俊美無儔,身上被刻意換上了一襲輕薄的黑色薄紗長衫。</br> 嘖嘖嘖,一屋子畜生喘著粗氣。</br> 流離之地就是這么奇怪。</br> 漂亮女人在這里不危險,最多就是被當做口糧給下鍋煮了。</br> 漂亮男人卻是身心俱疲,不但要防著被人下鍋燉了,還要被人饞身子。</br> 譬如,高臺上被當做貨物給賣了的……墨池太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