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池又雙叒叕被賣了!</br> 這回更慘,不但被饞身子,還被饞血肉。</br> 算一算,這都被倒賣三手了。</br> 先是彌源生,然后魔血,然后霸柳……</br> 青衣眼睜睜看著他被霸柳的手下推上籠車,她嘆了口氣,與他隔籠相望,眼中滿是同情與憐憫。</br> 虛情假意的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淚水,惡婆娘這么握住他緊緊抓著籠柱的手。</br> 墨池使勁捏住她的小手,像是要把她的手給捏碎一般。</br> 青衣吸了一口涼氣,笑道:</br> “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長蟲,以后逢年過節,本座一定給你燒幾個美男紙人下去,讓你好好玩。”</br> 墨池獰笑看著她:“何不你下來陪我,這樣豈不更熱鬧?”</br> “死相,想的挺美。”青衣沖他拋了個媚眼。</br> 把手從他手里拽出來,青衣幸災樂禍的瞅著他。</br> 墨池看了眼她身后的彌源生,冷笑道:“要不了多久,咱們一定會再見。”</br> “夢里再見。”青衣挑起眉。</br> 墨池被押走了,霸柳騎在馬上,看著彌源生。</br> “小猴子,帶上你的朋友一道來城主府吧!老夫可得好好感謝你們一番。”</br> “那小子就卻之不恭了。”彌源生拱了拱手,便跟著去了,青衣緊跟著翻身上馬。</br> 到了城主府,宴席早已設好。</br> 霸柳進門就哈哈大笑起來,“找最好的廚子,明日宰了那條小龍,大家共享龍肉!”</br> 城主府中燈火通明,眾人飲酒作樂,好不逍遙。</br> 期間,霸柳的眼神沒少往青衣身上勾搭。</br> 彌源生給青衣倒了杯酒,示意她給霸柳敬過去,在她耳邊輕聲道:“霸柳膝下就一個兒子,這廝早年男女通吃,進來后反而只喜歡女人了,最喜歡的還是丑女人。”</br> 青衣眉梢一挑,睨向他。</br> 彌源生與她一碰杯,“恭喜。”</br> 青衣心頭冷笑,“好算計啊。”</br> “彼此彼此。”彌源生意味深長的看著她。</br> 青衣深吸一口氣,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到霸柳跟前,啪的一聲,把酒水往桌上一放。</br> 滿場寂靜。</br> 霸柳瞇眼看著她,“女人,你膽子很大嘛。”</br> “聽說你饞老娘身子?”</br> “噗——”彌源生一口酒噴了出來,傻傻盯著青衣的背影。</br> 他這會兒是真相信這丑婆娘是青衣王了,正常人沒這么虎!</br> 霸柳陰惻惻的小眼睛在她身上游走,“是挺饞的。”</br> “那敢情好,一般人老娘也瞧不上。”青衣勾唇笑著,“喝了這本酒,你就是老娘的人了!”</br> 霸柳哈哈大笑了起來。</br> 看著那杯酒,半晌沒動作。</br> “怎么?擔心酒中有毒?”青衣拿起酒杯一口灌下去后,指尖在杯子邊緣一抹,這才放下去,拿起他手邊的酒壺重新斟了一杯。</br> “還不敢喝嗎?膽小鬼?”</br> 霸柳眉梢一挑,“大膽的女人,我喜歡。”</br> 他這才端起酒杯喝了下去。</br> 青衣笑意幽沉,“一會兒還有你更喜歡的。”</br> 說完,青衣揪住他的衣領,“還愣著做什么,帶路啊。”</br> “去哪兒?”這話倒把霸柳問愣住了。</br> “辦好事。”青衣笑的一臉燦爛。</br> 霸柳眼中銀光大作,就想拉青衣的手卻被她躲開了。</br> “調皮!一會兒就讓你知道本大爺的厲害。”</br> 青衣勾唇笑著,眼中的血色彌漫森然。</br> 身后滿是哄笑聲。</br> 彌源生看著二人遠去的背影,飲了一大口酒,偏頭對身邊的手下使了個眼色。</br> 青衣和霸柳進了房。</br> 下一刻,霸柳就往青衣身上撲,臉也湊了過來。</br> 青衣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仍是那笑瞇瞇的樣子,開口說的卻是:“憨批,第一杯酒當然沒毒了,有毒的是老娘喝了后的那杯子……”</br> 霸柳瞳孔驟然放大,不等他叫出聲,一把小刀刺入他的咽喉,釘住他的喉頭。</br> 他踉蹌倒地,青衣甩了甩手上的血跡,勾唇道:“其實也不算毒,只是一些軟骨散罷了。”</br> “雖然持續不了太久藥力……將你開腸破肚的時間應該是夠的。”</br> 青衣整雙眼都變成了駭人的血紅。</br> 絕美的小臉上是難以抑制的,嗜血的渴望。</br> “本座一直想嘗嘗呢……這新鮮血肉,是什么滋味?”</br> 霸柳臉上終于露出了恐懼之色,他看到了青衣那雙駭人的眼睛,喉嚨里涌血的同時斷斷續續發出破碎的音節:</br> “……魔、魔……”</br> ……</br> 墨池被關押的地方在城主府后院的牢房,守備們都被叫去喝酒了,待四周完全安靜之后,他方才睜開眼,掌心攤開,里面有一根極細的鐵絲。</br> 是從春風居里出來時,那個陰司惡婆娘與他‘道別’,趁機塞到他手心的。</br> 墨池面露冷笑。</br> 這陰司惡婆娘不是一般的渣啊!</br> 賣了他,還給自己留了條后路?</br> 這算是講了點仁義?</br> 墨池用鐵絲艱難的將手銬腳銬的鎖給撬開,抓緊時間要去攻克牢門,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br>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他心里忽起了一絲預感,停在了原地。</br> 下一刻,昏暗的牢門門口,出現了一雙森然的血眸。</br> 青衣面色冰冷,手上的砍刀對著門鎖一陣猛劈,終于將鎖劈爛。</br> 她一腳將牢門踹開,“速度出來,閉嘴別多問!”</br> 此刻的青衣給墨池的感覺與過去孑然不同,那雙眼睛里的血色太過熟悉,與燭九陰一模一樣。</br> 還有她身上的血……</br> 實在是太多了,不止身上,臉上、唇角都沾滿了血跡。</br> 墨池沒有多問,即刻出去。</br> 靠近青衣的那一瞬,他才發現,她渾身都在發抖。</br> “你到底怎么回事?”墨池握住她的手。</br> 青衣咬緊牙,像是在克制什么:“霸柳死了,很快就會被人發現,必須馬上逃出去!”</br> 墨池眸光一沉,一把將她扛在肩膀上往外沖。</br> “放老娘下來!”</br> 墨池順手給了她一巴掌,也不曉得扇在了什么地方,“咱倆的賬出去再算,不想完全變成魔,你現在就好好壓制住嗜血的沖動!”</br> 青衣咬緊牙關,沒有再說話。</br> 墨池扛著她,翻墻而出,所有人現在都被前院的酒宴給吸引著,守備算不得多么森嚴。</br> 然而他們剛剛離開不久,砍殺聲便響起了。</br> “霸柳死了!!”</br> “彌源生造反了——”</br> 青衣咬牙道:“小巷口藏有一匹馬,火速出城!”</br> 墨池不敢久留,找到馬匹后,把青衣放在身前,縱馬朝城門疾馳而去。</br> 沿途所見滿是混亂之景,竟是彌源生的人殺入了城中。</br> 墨池趁亂帶著她殺了出去。</br> 不知跑了多久,到了無人的曠野上后,墨池這才停了下來,青衣立刻翻身下去,沖到不遠處,跪地吐了起來。</br> 像是要把五臟六腑全給吐出來一般。</br> 墨池掃了一眼她吐出來的穢物,眉頭猛地皺緊,目光顫了顫。</br> “……你到底吃了什么?”</br> 青衣吐完之后,眼中的血色稍微淡了點,她擦了擦嘴,面無表情道:“霸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