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于老漢雙眼瞪得老大，就像看“救世主”一樣看著張一道。
    張一道說：“不過在幫助你兒子之前，我有三個條件！”
    于老漢激動地說：“只要你能治好我的兒子，別說三個條件，就算十個條件，我都答應(yīng)你！”
    “我只要三個條件！”張一道豎起三根手指，煞有介事地說道：“一，讓我們在此留宿一夜，生活費(fèi)會付給你的，放心；二，幫我把酒葫蘆灌滿，一定要是你們當(dāng)?shù)刈盍业木疲蝗覀兇蛩氵M(jìn)入大興安嶺，你是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老獵人，我希望你能幫我們帶路，會給你一筆不菲的酬勞，就這三個要求，你看怎么樣？”
    于老漢也是一個爽快人，幾乎沒有太多考慮，只說了一個字：“好！”
    雙方約定好條件，張一道便準(zhǔn)備著手救人，他要的工具很簡單，一碗清水，還有一撮門前灰，以及于江的一根毛發(fā)。
    于媽用陶瓷碗端來一碗清水，于老漢在房屋門口，掃了一撮門前灰，用紙包著，徐逍遙爬到炕上，直接動手脫于江的褲子。
    “哎哎，你干嘛？”張一道喝止住徐逍遙，看他那模樣，生怕他把于江給強(qiáng)暴了。
    徐逍遙一臉呆萌：“你不是要毛發(fā)嗎？”
    “我去！”張一道的頭上掉下三條黑線：“頭發(fā)！用頭發(fā)就行！”
    徐逍遙哦了一聲，這才放過于江，隨手扯了一根他的頭發(fā)。
    張一道摸出一張黃符，攤在掌心，將門前灰和那根頭發(fā)放在黃符中央，然后小心翼翼把黃符折疊起來。
    張一道食指和中指夾著黃符，口中念念有詞，猛然低喝一聲：“著！”
    黃符滋一聲燃燒起來，變成一小簇火焰，在張一道的手指尖跳動。
    張一道松開手指，黃符燒成飛灰落入清水里面，很快就混合成一碗黑乎乎的水，看上去臟兮兮的，散發(fā)出難聞的味道。
    我們心中疑惑，這是要干嘛？
    張一道走過去，伸手在于江的腰眼上一點，于江啊地張開嘴巴，張一道順勢抄起邊上的陶瓷碗，將碗里的黑水一股腦兒灌進(jìn)于江的嘴里。
    于江吞下黑水，滿臉苦色，呸呸地吐著唾沫，顯得非常難受。
    “道長，這……這不會有問題吧？”于老漢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張一道。
    張一道擺擺手：“別做聲，讓他折騰！”
    “疼……好疼……好疼啊……”于江雙手死死捂著肚子，牙關(guān)咬得咯嘣作響，滿臉都是冷汗，呻.吟不止，在炕上滾來滾去，神情非常痛苦。
    我們詫異地看著這一幕，怎么回事？該不會喝了黑水中毒了吧？但是張一道這樣做，必定有他的道理，他也不可能故意捉弄于江啊？
    于江一直都在喊疼，我們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的肚子就像氣球一樣鼓脹起來，撐得圓滾滾的。
    “這是懷孕了嗎？”徐逍遙低聲問我。
    “我靠！他是男的！”我說。
    徐逍遙摸著下巴：“男人就不能懷孕嗎？好奇怪呢！”
    于媽有些看不下去了，哪個當(dāng)媽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她抓著張一道的衣袖問：“道長，這是什么情況？我兒子怎么會這樣？你給他吃什么了？”
    張一道面沉入水，只說了四個字：“稍安勿躁！”
    片刻之后，于江伸手摳挖自己的喉嚨，想要嘔吐。
    于媽趕緊端來一個盆，于江趴在炕邊，一下子就嗷嗷嘔吐起來。
    不知怎么回事，于媽突然尖叫一聲，往后退了一步，像是看見什么可怕的東西。
    我們睜大眼睛往盆里一看，心里也是一陣發(fā)毛。
    我滴個乖乖，從于江嘴里吐出來的，竟然是一團(tuán)毛，那團(tuán)毛在胃里已經(jīng)變成了一團(tuán)毛球，惡心至極，難怪于江的肚子會高高鼓脹起來。而且那嘔吐物腥臭難聞，散發(fā)著如同腐尸般的惡臭，整間屋子都是這樣的味道，我們都忍不住捂著鼻子，不敢呼吸。
    那團(tuán)毛發(fā)是黑色的，有些粗糙，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看上去像是動物毛，反正挺奇怪的，也不知道于江的肚子里怎么會裝著這樣一團(tuán)毛發(fā)，他究竟吃過什么東西？這些毛發(fā)，總不能是從他的胃里生長出來的吧？
    一想到一個胃袋里面，竟然生長出密密麻麻的毛發(fā)，我的胃子忍不住一陣絞痛，光是想想，都差點把自己惡心的吐出來。
    吐出來那團(tuán)毛發(fā)之后，于江的神色立刻緩和許多，面容也變得紅潤起來，最主要的是他的眼神，不再像之前一樣呆滯麻木，明顯恢復(fù)了生機(jī)。也不再像剛才一樣鬼哭狼嚎，又滾又叫，而是安安靜靜地坐在炕上，看上去應(yīng)該是恢復(fù)了正常。
    “感覺怎么樣？”張一道問。
    “好多了！”于江回答。
    于媽撲過去，拉著于江的手：“兒啊，你跑去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怎么會搞成這樣？”
    于江一臉懵逼，伸手撓著腦袋：“我沒吃過什么呀，我也不知道肚子里怎么會有這樣的東西？”
    于老漢端走盆子，在院子里挖了個坑，把臭氣熏天的嘔吐物埋在雪坑里面，這才回到里屋。
    于老漢端走盆子以后，我們還打開窗戶通了下空氣，這才基本消除了那股惡臭味。
    于老漢神色有些不太好看，他說：“老鼠毛！你剛剛吐出來的是老鼠毛！”
    老鼠毛？！
    我們聞言一驚，臥槽，于江肚子里怎么會冒出那么多的老鼠毛，難道他是屬貓的，經(jīng)常生吞老鼠？
    于媽驚詫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兒啊，你……你該不會經(jīng)常吃老鼠吧？”
    于江的表情非常難看，神色惶恐，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身軀一個勁地顫抖，緊咬著嘴唇不做聲。
    張一道說：“現(xiàn)在沒事了，跟大家說說吧，是不是碰上什么怪事了？”
    于江沉默半晌，抬頭看了于老漢一眼：“其實吧，前幾天我沒有去城里，而是背著你偷偷進(jìn)山打獵去了！”
    “啥？”于老漢滿臉怒氣，聲色俱厲地說：“我看你是活膩歪了，還沒學(xué)會走，就想跑了？大興安嶺里面有多危險你知道嗎？尤其是冬季封山，憑你的本事，能夠活著出來都是俺于家祖上冒青煙了！”
    于江咬著嘴唇說：“爹，我都已經(jīng)十八歲了，我知道什么事情該做什么事情不該做，我的愿望就是成為一名獵人，背著獵槍在大興安嶺里面行走，多威風(fēng)呀！我不想去外面的世界，我就想待在大興安嶺，你明白嗎？”
    于江跟于老漢爭得面紅耳赤，他滿臉倔強(qiáng)的表情，看得出來，他的骨子里充滿了這個年齡段的叛逆和執(zhí)著。
    我從他們的對話中也聽出來了，于江想成為他父親那樣的獵人，想過那種無憂無慮，靠著打獵為生的日子。而于老漢可能覺得這樣的日子太清苦了，所以想把于江送去外面的世界，父子倆的夢想和人生觀產(chǎn)生激烈沖突，看樣子平日里肯定經(jīng)常為此發(fā)生爭吵。
    “好啦好啦，你們兩個能不能別吵了，這里還有這么多客人呢？各自收斂一下行不行，丟人呢！”于媽終于忍不住說話了，畢竟這是別人的家務(wù)事，我們也不好插嘴。
    于老漢閉上嘴巴，氣鼓鼓地走到邊上，取出旱煙桿，抽得呼呼作響。
    于江也是滿面通紅，氣呼呼地咬著嘴巴。
    于老漢吐出兩個煙圈：“得嘞，你要怎樣隨你便吧！你先跟俺說說，你這幾天在老林子里，究竟發(fā)生了啥事，怎么會搞成這樣？”
    于江讓他娘端來一杯熱水，咕咚咚喝了一大口，終于開口講起這幾天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