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竹和溫正出來的時候兩個人表情都不太好。
溫正用眼神示意沈念,沈念心領(lǐng)神會,牽著白鶴竹的手腕走到門口,把自己的車鑰匙遞給他:你先去車上等我十分鐘好不好?十分鐘我就過去。”
白鶴竹乖乖點頭,拿著鑰匙離開溫正的家里,走之前還不忘認真謝過溫正。
關(guān)門聲一響,伴隨著的是溫正的嘆息:“他的情況比較嚴重,已經(jīng)不是做心理疏導(dǎo)能解決的了。明帶他去我家醫(yī)院具體檢查一下。”
“這么嚴重?”
溫正點點頭:“他這個情況持續(xù)很久了,不是一兩,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忍下來的。你現(xiàn)在和他住在一起了是吧?那你要時刻看著他,最好別離開他太長時間,不然容易…”
剩下的話溫正沒,但沈念懂了。
“你看過他的手腕了嗎?”沈念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溫正又嘆口氣:“看到了,這樣能被救回來還真是個奇跡。總之就是一定要多陪著他,多和他話,看著他按時吃藥。”
沈念真沒想到溫正這么有醫(yī)德,揚眉看著他:“沒想到你這么有職業(yè)素養(yǎng)啊。”
溫正白了她一眼:“拜托,我還是能分得清孰輕孰重的好吧。”
一想到白鶴竹的情況,溫正又收了那副不正經(jīng)的樣子感嘆道:“我是真的沒想到,他那么可憐。也沒想到,能那么堅強。”
是啊,知道自己母親是一切的幕后黑手,還能笑著面對這個世界,他真的已經(jīng)很努力了。
沈念拍拍他的肩膀:“今謝了,有時間請你吃飯,我先走了。”
溫正笑著罵了她一句。
“又跟我搞中式禮儀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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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回到停車位,看到白鶴竹坐在副駕駛上發(fā)呆。
沈念輕輕敲了敲車窗,白鶴竹立馬回過神,給沈念開門。
“想什么呢,想的那么認真。”沈念坐到車上系上安全帶調(diào)侃道,“不會是在想怎么報答我呢吧。”
白鶴竹沉默了一下,點點頭。
沈念詫異。
“還真是啊,這都能被我猜到?”
白鶴竹笑著:“沈姐對我的好我都記著呢,又是幫我從家庭中脫離出來,又是幫我找醫(yī)生看病。我又不是白眼狼,怎么能不想著報答你呢。”
他這樣的人,能有人愿意幫他一把,對他來已經(jīng)是莫大的恩賜了,怎么能把這一切當(dāng)做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哪亍?br/>
“你別太有負擔(dān),我這人就是愛才惜才,舍不得你這顆本來應(yīng)該冉冉升起的星星就這么隕落了。”
“我知道,沈姐放心吧,就算為了報答你的恩情,我也會努力活著,不會再干傻事的。”
沈念沉默一秒。
她才不信他的話。
溫正都了他病的有多嚴重,情緒上來的時候他自己肯定也控制不住,哪里還能想到為了報恩活下去呢。
沈念嘆口氣,揉揉他的頭:“我不需要你為了我活著,我希望你為了你自己活著。我希望你是因為覺得‘明會更好,所以我要活下去。’而不是‘明也要努力報答沈姐的恩情啊。’這種理由活下去,你能懂我的意思嗎?”
白鶴竹眨眨眼。
「明會更好,所以我要活下去。」
怎么可能啊。
明怎么可能會更好。
只會一比一糟糕。
他不是沒期待過「明會更好」
可是他所期待的「明」一比一糟糕。
從他做母親的提線木偶,日復(fù)一日不間斷的練習(xí),開演奏會,和挨罵。
到他開始無緣無故被網(wǎng)暴。
再到發(fā)現(xiàn)在背后控制這一切的都是他的親生母親。
沒有一是好的。
他再也不信「明會更好」這種話了。
就算是沈姐的他也不會信的。
但是他不能直接反駁沈姐,這樣不禮貌。
于是他點點頭:“懂了。”
沈念:“……”
懂你個大頭鬼。
白鶴竹滿臉寫著“我不信”。
沈念都要被氣笑了,但是秉持著不和病人計較的原則,還是沒有什么。
“溫正了,明還需要去醫(yī)院檢查一下。”
“溫大夫和我了,又要麻煩你們了。對不起。”
他是很誠心的道歉,沒有一點虛情假意,是真的為自己麻煩到別人感到愧疚。
他知道沈念和溫正在拉他,不讓他墜下去。
他也想擺爛,想躺在地板上把自己縮成一團,不管是誰來都告訴他“你別管我了,就讓我爛在這兒吧。”
可是他的良知和求生欲告訴他不能這樣,他們是在救他,他要聽話。
沈念看他情緒實在是不高,在本應(yīng)該直行的路口拐了個彎。
“今晚不回家吃了,我們出去吃。”
“去哪兒?”
沈念眨眨眼:“一會兒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