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與陸傾川對視了一眼,隨即便挪開了那雙靈動的眸子。
陸傾川笑道:“蕭今朝,你們西楚皇帝的話,你是不是沒有完全說完?”
蕭今朝見狀,知道陸傾川已經發(fā)現了喬裝打扮過的女子的真實身份,卻也沒有多大的驚訝,若是連這么一點眼力也沒有,那這個所謂的西南王陸傾川,也就不過如此而已,他日西楚舉兵入蜀之日,定然是他蕭今朝揮鞭在前!
“王爺好眼力。”
陸傾川起身,那女子下意識的后退一步,不過,不待她的步子落地,陸傾川已經欺近身前。
她的眼中,只看到那位西蜀的王距離她十分近,并沒有注意到,一只手已經伸到了她的耳朵旁。
斯~
一聲過后,那女子尖叫了一聲,聲音極大,竟是連遠處的林若溪與陸攸寧都疑惑的轉過頭來,望著煙波亭這邊。
陸傾川對她們倆揮了揮手,示意沒事,隨后便在那女子面前晃了晃手中的皮面具,“明明是個極好看的美人兒,帶個這么丑的皮面具做什么,你說呢,云夢公主蕭云夢。”
陸傾川笑著看向那位傳聞中天下十大美女中微居第四的美人,西楚云夢公主蕭云夢。
蕭云夢見到身份反正都已經被陸傾川給直接拆穿了,也沒有打算在裝什么,白了陸傾川一眼,徑直走到剩下那個石凳上坐了下來。
“喲,這姑娘脾氣真好。”陸傾川蕭云夢這不請自坐的模樣,笑道:“我說,你這是來做人質的態(tài)度?”
蕭今朝看著皇帝陛下讓自己護送過來的‘誠意’,也有些汗顏,心中有些苦笑,卻也無可奈何,君臣有別。
蕭云夢也是心大,滿不在乎陸傾川的話,“反正都已經這樣了,難道要我哭哭啼啼的或者是冷著臉威脅你?”
陸傾川哭笑不得,“你好歹也裝一下子啊。”
蕭云夢撇了撇嘴,道:“不裝了,裝了一路,本宮累了。”
陸傾川無奈一笑,也懶得和這姑娘拌嘴,轉而對蕭今朝說道:“你們這個誠意本王接下了,不過,本王還有一個條件,答應了,本王便不計較你們將這個麻煩甩給我西蜀的算計,不答應,這丫頭也可以留下,但是其余的本王就不能保證了。”
蕭今朝沉默了一下,正色道:“王爺,這是在威脅蕭某,還是威脅大楚?”
陸傾川笑了笑,并不在意的說道:“有區(qū)別嗎?”
蕭今朝無奈道:“看來是沒得選了。”
陸傾川笑道:“果然,還是和聰明人說話省心。”
蕭今朝說道:“王爺請講。”
陸傾川直言:“事成之后,我要你西蜀將侵占南疆大荒部的那座城池給還回去。”
蕭今朝聞言,眉頭緊鎖,道:“據蕭某所知,近日以來屢次侵擾西蜀南部邊界的便是那大荒部蠻人,王爺為何還愿意為大荒部長勢?”
陸傾川笑道:“你就當做本王示敵以弱吧。”
蕭今朝說道:“此事,蕭某暫時還做不得主,需回去思量一二,明日午時之前給王爺答案如何?”
陸傾川點了點頭。“可以。”
蕭今朝起身,道:“那蕭某就此告辭。”
隨即,蕭今朝帶著手上的手下慢慢順著小徑穿過了洞門,離開了湖畔。
煙波亭內,陸傾川笑道:“蕭云夢,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蕭云夢拈起棋盒中的一枚棋子,隨口道:“還能怎么辦,既來之,則安之,這不是當初你和那家伙騙我一起闖江湖之時最喜歡說的嘛。”
陸傾川聞言,道:“要不,我現在叫人去知會張野狐一聲?他如今就在渝州蘇云深府上。”
蕭云夢一聽張野狐這個名字,便像是炸了毛的小野貓一樣,一下子便站了起來,大聲道:“別,別叫那個王八蛋。”
陸傾川無奈一笑,果然啊,女人心,海底針。
遙想當年,郎情妾意,闖蕩江湖,好一對神仙眷侶。
嘆如今,新單影只,一提名字,王八蛋三字怎可了得?
雖然陸傾川也知道,張野狐那事兒也確實做得不太地道,若換做他是蕭云夢,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將這小子千刀萬剮。
但他畢竟不是蕭云夢,或者說,蕭云夢若是真的被張野狐傷透了心,此刻也不會出現在王府,甘心西楚皇帝蕭云廷放在西蜀的人質了。
陸傾川笑道:“當真不見?”
蕭云夢立即說道:“你要是敢叫他來,我便立刻自盡在你這王府。”
陸傾川嘖嘖道:“大妹子,你是在用生命玩兒火啊。”
蕭云夢知道這家伙嘴上功夫又見長了,加上此刻心亂如麻,也沒打算再和陸傾川胡扯下去,跑出煙波亭之前留下了一句:“我去找陸姐姐玩兒了,順便看看你的西南王妃究竟如何。”
陸傾川看著蕭云夢跑向陸攸寧和林若溪的方向,便也沒有再管,回到石凳上坐了下來,溫言道:“咱們繼續(xù)下?”
溫先生笑道:“你想好了落子何處?”
陸傾川笑道:“反正這一手怎么都不該成為勝負手。”
說著,陸傾川執(zhí)子落盤,黑子落盤生根,縱橫十九道,容其一子之地。
溫先生微微頷首,而后想了想,從棋盒中也拈起一子,一邊落盤,一邊說道:“子初,你覺得那蕭今朝如何?”
陸傾川拈子落盤,“此人有點意思,若他能在西楚的廟堂里存活下來,未來搞不好是個不小的麻煩。”
溫先生溫言道:“若是拿你與他比較呢?”
陸傾川嘴角一揚,道:“沒得比,不是我看不起他,他拿什么與我比?”
溫先生也是一笑,“動身之前,去瑯州看看?”
陸傾川點了點頭,道:“是得去看看,不然,怕史老伯心不安。”
溫先生道:“就憑這一點,你便比那鐘鳴鼎食之家出來的蕭今朝要好上許多。”
陸傾川笑道:“那還用說?”
說完,陸傾川將手中那顆棋子放回了棋盒,投子認輸。
陸傾川只穿著一件錦衣常服,等溫先生系好了斗篷后,兩人并肩沿著煙波湖走去,陸傾川率先開口道:“您覺得那呂思源如何?”
溫先生想了想,給那個前往瑯州當一縣父母官的年輕人下了一段批語:“器格勉強、資歷不足...”
陸傾川聽完,笑道:“便沒點兒好?”
溫先生說道:“別急啊,我還沒有說完,這呂思源的學識尚佳,假以時日,可做我西蜀的柳獻周。”
陸傾川笑道:“沒想到您對呂思源的評價會如此高,倒是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
溫先生笑了笑,而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正色道:“還有一件事,當年靜妃娘娘的兒子,也就是當今的武王李長安,于月前便回到了天策城,”
即便是面對蕭今朝與他做那天大買賣之時都沒有皺眉的陸傾川聽到了這個消息,眉頭立刻緊鎖起來,“他回去做什么!?還有,為何月前的消息,我們現在才收到?天策城那邊可是除了什么變故?”
溫先生回答道:“那邊穿回來的消息來看,李長安是先行秘密的潛回天策城的,鋒士發(fā)現了他的蛛絲馬跡后并不能直接確定,只是當他半旬前大搖大擺的入城之時,方可確定其身份。”
“本來想自掃門前血的,怎知他人瓦上霜已然結到了門前。”
陸傾川無奈一笑,道:“這下子看來,天策城這趟渾水,我是不想趟,也得去趟上一次。”
世間事,便是如此的妙不可言,總有些事情,越是不想,便越是在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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