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玉虎是無影刀客,他的刀也的確很快,當然,他也不僅僅只有兩把刀。
這是一個比毒蛇還要狠辣的家伙,只要給他一點喘息的機會,哪怕是一點點,也有可能一刀脫手,瞬間翻盤。
他本來是有機會制服李長安的,因為葉李安體內即使對雪域毒蓮的毒性有抗性,卻在短時間內也會受到影響,但很可惜,邢玉虎的毒不僅僅是用錯了對象,還給了對手一個休養生息的機會。
哪怕只是一會兒,也足夠留下他的命。
李長安不是邢玉虎,所以,他不打算再給邢玉虎一個公平的機會,但他還有話要問,所以只是廢了他那雙出刀的手。
邢玉虎額上青筋暴露,面色青黑,即使是緊咬牙關,那眸子里的血絲也瞞不過他的疼痛,李長安見狀,沒有絲毫的憐憫,道:“往而不來非禮也,我回答了你那么多問題,你是不是該回答我幾個問題?”
邢玉虎怨毒的看著李長安,默然不語。
不過,這并不妨礙李長安提問:“這次南下的北齊此刻,除了你,是不是還有別人?”
邢玉虎沒有答話,不過,他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即使稍縱即逝,對李長安而言也夠了:“看來我猜的沒錯。”
“外邊都在傳言你們北齊對西南王陸傾川的生死很在意,不惜派遣一批又一批的諜子與刺客入境。”李長安一邊觀察邢玉虎的神色,一邊說道:“不過,我想事情沒有這么簡單,至少沒有這么單純,你說是么。”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邢玉虎陰冷的開口,旋即,他索性閉眼閉嘴,不再言語。
“哈哈,邢玉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高展宏的人。”葉長安不屑一笑,說道:“我還知道,你們在尋找一個小銅盒子,是么?”
“盒子在你身上!?”
話音剛落,李長安并沒有回答他,之時左手指尖微動。
旋即,屋子里想起了殺豬般的哀嚎聲,這聲音自然是從邢玉虎身上發出來的,都說十指連心,腳趾頭也有十根,一定也是連著心的,只是現在邢玉虎的心,連一根腳趾頭都連不到了。
“你————你————我要殺了你,啊!我要殺了你!”
看著滿面猙獰的邢玉虎,李長安有種虎落平陽不如貓的感覺,但他并未有絲毫的同情,若邢玉虎的算盤沒有任何的偏差,此刻哀嚎的可能就是他了,而邢玉虎也斷然不會有絲毫的憐憫之心。
所以,李長安轉過身,右手一捏,牽連指尖的玄冰絲驟然緊縮。
月,依舊那么冷,冷的發亮。
房間里,再次歸入了平靜,邢玉虎依舊在那兒,他身上那細致入微的割痕依舊存在,只不過玄冰絲卻不在了,李長安也不在了,有的,只有死一樣的寂靜。
就在李長安離開的半個時辰后,三個黑衣人躍窗而入,看了看屋子里的打斗痕跡,再看了看邢玉虎的尸體,三人對視一番,其中一個似乎是領頭的黑衣人沙啞著說道:“先帶回去,從長計議。”
另外兩人點了點頭,旋即,三道黑影再次掠窗而出,或者說四道。
某個不知名的閣樓頂上,李長安席瓦而躺,目視明月,與冬風做陪,順手抽出了腰上的酒囊,這個酒囊可不是他的,只是掠過醉紅樓之時,許是哪個花間客太久沒碰姑娘了,竟然將一囊上烈酒遺忘在了窗邊桌上,緣來如此,那也就怪不得李長安了。
今夜,果真是個不同尋常的夜晚,也許明天更不尋常,只是明天的事,誰又知道呢?
突然,李長安將酒囊隨手后拋。
“來都來了,傻站著干什么?”
陳勛伸手接過酒囊,卻沒有喝,走到李長安身邊蹲了下來。
“你怎么跟來了?”李長安淡笑道。
“沒什么,只是想來看看你究竟想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陳勛想了想,還是打開酒囊的塞子喝了一口,烈酒如刀尖兒一般順著陳勛的喉嚨往下掉,但不得不說,烈酒雖烈,卻十分暖身子。
咳咳。
李長安從陳勛手中接過酒囊,磨砂著酒囊外那皮毛,淡笑道:“這種酒在新州大漠那里十分常見,武州也有,土話叫做燒刀子,你喝不慣很正常。”
陳勛抿了抿嘴,道:“你這酒,順的?”
“哈哈,有的喝就行,哪有那么多事情。”李長安答非所問,而后說道:“剛才我和那邢玉虎動手的時候,你本來可以出手,為什么停住了?”
“你發現了我?”陳勛有幾分詫異道。
李長安點了點頭,道:“你還是太嫩,機會是轉瞬即逝的,高手過招,更是如此。”
陳勛沒有反對,確實,那時候,他沒有把握能夠一擊得手,重創邢玉虎甚至了結他的性命。
“走吧,趁亂出城,遲則生變。”
...
八扇精美的雕花木窗靜靜的開著,偶有小風刮過,磨砂著歲月的痕跡。
不冷不暖的陽光透過窗子斜射入內,恰好有幾縷灑在那紋絲不動的藤椅邊緣。
藤椅散著悄無聲息的香味,就好像是檀香與桃花混雜的味道,看上去也如同嶄新的一般,但不知道為何,總讓人覺得歷史在其身上留下了厚重的印記。
柔軟的毛皮毯子下,他睜開了眼睛。
他看的不是那門簾前的八角燈籠,而是這個難以捉摸的世界。
“醒了?”
聞聲,蘇云深這才注意到,藤椅邊上那雙澄澈而明亮的美麗眸子。
看著這雙眸子,蘇云深淡淡一笑,說道:“我睡了多久?”
蘇云深甚至忘了睡覺的時間,記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田婷婷替他倒了杯茶,道:“足足有兩個時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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