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暴君圓房,季聽簡直想都不敢想,就那個霸道不講理又反復無常的性子,會不會全程都要強行以他的感受為首?一想到他那張臉,季聽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br> 看著手上的避火圖,季聽又一次找李公公確認:“你確定是陛下要你交給我的嗎?”這事做得簡直不像申屠川的風格啊。</br> “這種事奴才可不敢撒謊,確實是陛下要奴才這么做的。”李公公忙道。</br> 季聽無語:“怎么想起給我這種東西了?”</br> “奴才也不知曉,陛下起初在司禮官那看到此物時,分明是滿眼厭惡,可片刻之后便笑了起來,接著就讓奴才給娘娘送來了?!崩罟\實回答。</br> 季聽撇了撇嘴,并不想深入研究暴君的心路歷程。李公公見她不冷不熱的,又小心提點:“陛下前面二十五年都不近女色,且對此事深惡痛絕,如今突然給娘娘送了此物,想必是有了這方面的意思,這可是娘娘天大的福氣。”</br> ……不不不,這種福氣她可一點都不想要。季聽心里有一萬句要吐槽,但面對李公公關心的表情,頓了一下點頭:“我知道了?!?lt;/br> “娘娘明白便好,”李公公松了口氣,笑得更加開心了,“自打娘娘入宮,陛下便少殺了許多人,奴才們都希望娘娘能長長久久的得寵才好呢?!?lt;/br> 季聽又看一眼避火圖上辣眼睛的男女,無奈的嘆了聲氣:“借公公吉言了。”</br> 伺候好暴君就等于有好日子過,這道理她比誰都懂,只是真到了侍寢的時候他還是嘚嘚瑟瑟的德行,她可能真會一腳把人踹下去。到時候喜事變喪事,好像也是非常有可能的。</br> 一想到這里,她就更不愿意見申屠川了,然而由于自己安眠藥體質,哪怕白天躲過去了,晚上還是要見的,不過好在她換完衣裳后,月信突然來了。季聽往申屠川寢殿去的步伐頓時輕松起來,而在她到了寢殿不久,申屠川也很快走了過來,看到她乖乖躺著后,不懷好意的嗤了一聲。</br> 季聽:“……”自打他給自己送了避火圖,她就怎么看他都覺得很猥瑣。</br> “愛妃今日來得可是有些晚了啊,怎么,被什么事耽誤了?”申屠川慵懶的坐到床上,等人將他的鞋子脫了后,這才到季聽身側躺下。</br> 季聽不動聲色的往后挪了挪:“臣妾腰酸腿乏不大舒服,所以來得晚了些?!?lt;/br> 申屠川盯著她看了半晌,唇角勾起一個邪肆的笑:“怎么今早還好好的,晚上便不大舒服了?可是因為看了孤送的避火圖,所以嚇壞了?”</br> ……她雖然沒特意去看過這種類型的東西,可到底生在信息爆炸的年代,無意間看到的也比他那圖上的多好么。季聽默默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一臉惶恐的看著他:“是呀,臣妾嚇壞了?!?lt;/br> 申屠川這才滿意,大手一撈便要拉她的手,季聽忙伸手抵住他的胳膊:“……陛下!”</br> 申屠川察覺到她的抗拒,不由得蹙起眉頭:“怎么?”</br> “我那個……臣妾月信來了,為避免晦氣,還是改日再侍寢吧。”季聽小心的開口。</br> 申屠川不悅:“你先前又不是沒有來過月信,怎么偏今日不行?”</br> 季聽:“……”當時你也沒要跟我醬醬釀釀啊。</br> 床榻上安靜一瞬,季聽訕訕開口:“陛下,不如改日吧?!币埠米屗鰝€心理準備。</br> 申屠川大怒:“不行!反了你了?!”</br> ……月信來了都不放過她?也太禽獸了吧!見他又要把自己往懷里摟,季聽一臉憋悶的離他遠了點,坐在跟他講道理:“陛下,臣妾也是為了您好,您長這么大還未見過女子月信是什么樣吧,那可是血淋淋的,您確定您受得了?”</br> “孤為何要看你月信?!”申屠川覺得她簡直瘋了。</br> 季聽氣笑了:“難不成您要全程閉著眼?”</br> 申屠川盯著她看了半晌,涼涼開口:“愛妃啊,你是不是對孤有什么誤會???”</br> “不是陛下要臣妾侍寢么?避火圖臣妾已經看了,也知道該如何伺候陛下了,只是今日身子實在不爽利,陛下還是再等幾天吧。”季聽痛心疾首。</br> 申屠川沉默一瞬:“你以為,孤要和你圓房?”</br> 季聽剛要點頭,就看到了他眼底的無語,頓時遲疑起來:“難道不是……嗎?”</br> “愛妃啊,孤倒是沒有發現,你竟如此迫切?!鄙晖来ㄠ土艘宦?,倒是不覺得厭惡。</br> 季聽總算覺出哪里不對了,卻還是強撐著問:“既然陛下沒有那意思,為何要給臣妾送避火圖?”</br> 申屠川想起避火圖,面上露出嫌惡:“那么惡心的東西,只辱了孤的眼睛算怎么回事,愛妃自然要跟孤有難同當?!?lt;/br> 季聽:“……”所以就是為了惡心她,才故意給她送那東西的嗎……暴君腦回路果然厲害。</br> “不過孤倒是沒想到,愛妃竟然誤會了,”申屠川目光在她身上緩慢掃過,接著不屑的嗤了一聲,“可惜了,孤對此事不感興趣,愛妃即便想要,也忍著吧?!?lt;/br> “……”</br> 申屠川懟完,心情大好的接著睡了,還將自己冰涼的腳放到了她躺過的地方取暖,仿佛季聽在他眼里,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暖腳機器。季聽無語的枕著他的胳膊,看著美人在側還只顧自己取暖的家伙,覺得自己真是高估他了。</br> ……就這樣情感低能的暴君,她就不該覺得他會有正常的人類情緒。</br> “若是敢在腦子里罵孤,孤便打斷你的腿?!鄙晖来ǖ?。</br> 季聽嘴角抽了抽,倒是沒將他的威脅放在心上,神色輕松的抱著他的胳膊睡了。</br> 而太過放松的結果,便是夜間突然被一陣涼意鬧醒,睜開眼睛后便察覺到一陣洶涌,季聽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悄悄從申屠川懷里挪出來后,就著月光朝被單上看去。</br> 果然染紅了一點。季聽頭疼的嘆了聲氣,接著意識到這里不是別處,而是最為潔癖的暴君住的地方——</br> 所以她現在是他的安眠藥,應該不會因為弄臟了他這一丁點的地方,而被他拖出去亂棍打死……吧?</br> 季聽咽了下口水,盯著污漬看了許久后,顫著手嘗試去擦一下。就申屠川的暴脾氣,如果給他知道了,她就算不死不殘也要被狠狠揍一通,所以必須趁他還睡著,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地方弄干凈。</br> 她窸窸窣窣的忙著,完全沒注意到上方一雙眼睛突然睜開,眼底清醒得仿佛沒有睡著過。</br> 季聽努力半天,總算把污漬擦掉一部分,剛呼一口氣準備繼續,結果一抬頭,猝不及防的跟一雙黑沉沉的眸子對上了。</br> “嚯……”季聽嚇得捂住了唇,才勉強沒有尖叫出來。</br> 申屠川沉默的看著她,半晌又低下頭看一眼她手中的錦帕,許久之后才面無表情的問:“愛妃,做什么呢?”</br> “陛、陛下,您怎么醒了啊?!奔韭犛樞χ鴵踝〈矄紊系奈蹪n,以免他發現得太快。</br> 申屠川瞇起眼睛:“孤若是不醒,你是不是就打算將孤原地辦了?”</br> “?”</br> “臨睡前不知是誰說的,來了月信不能圓房,還叫孤不要性急,季聽,你倒是跟孤說說,如今是誰在性急?”申屠川的面色不甚好看。若不是他睡得輕,她一離開他便醒了,恐怕這會兒他身上什么都不剩了。</br> 季聽聞言愣了一下,半晌才意識到自己大半夜不睡覺,讓他誤會了。</br> “難道孤誤會了?”仿佛知道她腦子里在想什么一般,申屠川瞇起了眼睛。</br> 季聽頓時陷入了兩難,是說實話被罰,還是丟掉人格撒謊,這是個非常難的抉擇。</br> “也是孤不好,若是孤知曉最近要你伺候,竟讓你生出這些心思,孤就不該頻繁召你過來,”申屠川頗為感慨的說了一句,話里透著自己都沒發現的自得,“不過似乎也是必然,天下如孤一般的男子恐怕只孤一人,愛妃想得到孤也是可以理解……”</br> “陛下,您誤會了,臣妾并非是為了得到您,而是因為月信不小心染到了單子上,所以想擦干凈而已?!泵鎸Ρ┚牡靡?,季聽果斷的做了決定。</br> ……她季聽就是餓死,就是從床上跳下去,也絕對不要成為他自夸的資本!</br> 申屠川頓了一下,臉色黑沉的看向自己的床,果然在她坐的地方看到一點不一樣的顏色,當即就惱到瀕臨崩潰了:“給孤滾!滾出去!”</br> 季聽立刻行禮滾蛋了,跑回鳳棲宮后換了身干凈衣裳,沒等躺床上申屠川便著人來叫了。季聽早就習慣了,聞言便直接回了申屠川那,再看龍榻上的被褥床單,已經換成全新的了。</br> 申屠川黑著臉坐在床邊,身上的里衣也換了,從她進門開始便一動不動的盯著她。季聽沉默一瞬,乖乖走上前行禮:“陛下?!?lt;/br> “你可知罪?”申屠川冷冷問。</br> 季聽掐了一下自己,瞬間眼淚汪汪我見猶憐:“臣妾知罪了?!闭f完還晃了一下,似乎十分虛弱。</br> 申屠川瞇起眼睛:“再裝!”</br> “陛下,臣妾腹痛?!奔韭爴u搖欲墜。</br> 她方才還好好的,怎么出去一趟就突然腹痛了?申屠川本是不信她的,可看到她面色泛白,眉頭就漸漸皺了起來:“為何突然腹痛?”</br> “臣妾弄臟陛下的被單,心里實在愧疚,便在方才喝了一大碗涼水,刻意懲罰自己。”季聽說著就要倒下。</br> 一聽她竟然這么傷害自己,申屠川的臉色當即就有些不好看,同時又生出一點詭異的氣惱,之所以說詭異,是因為這點氣惱并非在氣她的大逆不道,也并非因為打斷自己睡覺,只是純粹不喜她傷害自己。</br> 申屠川冷著臉把她撈了起來:“大膽,孤還未罰你,誰準你擅自自罰的?!”</br> “陛下……”季聽小心的看著他。</br> 申屠川輕哼一聲,拎著她便到床上躺下了,不耐煩的閉上眼睛道:“孤累了,睡覺!”</br> 賓果!季聽愉快的在他旁邊找準位置,閉上眼睛便要睡了,只是剛醒來,她閉著眼睛閉了好一會兒都沒能睡著,反而愈發精神了。</br> “別亂動?!鄙晖来ú荒蜔┑拈_口。</br> 季聽老實片刻,但也只是片刻,之后便忍不住想動一下,見申屠川抱自己的胳膊越來越用力,便知道他并未睡著,于是小聲的說一句:“陛下,您口渴嗎?臣妾給您倒些水喝吧?!?lt;/br> 申屠川睜開眼睛,面無表情的盯著她,季聽討好的笑笑:“臣妾也渴了?!?lt;/br> “……快去。”申屠川此刻只想睡覺,可這女人一直亂動,他被攪得片刻都不得安寧。</br> 季聽一聽忙下床去了,倒了水后殷勤的端了過來:“陛下,水溫剛剛好,喝一些吧?!?lt;/br> 申屠川掃她一眼,板著臉喝了口水,接著不耐煩的催促:“快些睡覺!”</br> “好嘞,容臣妾也喝幾口。”季聽說著把他剩下的水全都喝了。</br> 申屠川看著她毫無芥蒂的喝自己剩下的水,心里仿佛被什么觸動了一般,生出一股怪怪的親密感。沒錯,親密感,這可倒是個新鮮的東西,他長這么大,皇宮尚且不能讓他產生歸屬感,更別說和誰有親密感了。</br> 季聽把杯子里的水喝完,又去倒了一杯接著喝,一連喝了兩三杯后,才把杯子放下,結果一回頭就撞進了申屠川的眼眸里。</br> “……怎么了陛下?”</br> 申屠川安靜的看了她許久:“既然來之前已經喝了一大碗涼水,為何這會兒還這么口渴?”</br> “……”</br> 最后季聽在申屠川的冷漠注視下,久違的回到了床尾角落,再次淪為捧腳婢。</br> 天愈發冷了,一場秋雨一場寒,眼看著就要到了入冬的時候,封后大典也隨之而來。</br> 季聽天不亮便被叫了起來,梳洗打扮穿宮服,單是把自己搞定,就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再之后便是和申屠川一同祭祀、行禮,一直到深夜被送進洞房時,她渾身都累得木掉了。</br> “陛下什么時候來啊?”季聽頭上頂了一堆東西,累得脖子僵疼。</br> 翠兒看一眼外面:“應該是快了,娘娘再忍耐一下?!?lt;/br> 季聽憂愁的嘆了聲氣,目光落在枕頭下露出一角的書上,好奇的把書拉了出來,結果看到封皮后有些無語:“誰將避火圖放這里的?”</br> “回娘娘,這都是祖宗禮制里有的規矩,娘娘先前雖然一直是陛下的妃嬪,可今日正式做了陛下的嫡妻,自然要按照新婚夜的規格來做?!贝鋬赫J真答道。</br> 季聽朝她擺擺手:“行了,知道了,你先下去吧?!?lt;/br> “是?!?lt;/br> 等翠兒帶著一干宮人離開,季聽便翻開了避火圖,這本和她之前看過的那本相比,竟然還多了些劇情,不是簡單粗.暴的夫妻和諧生活指南了。季聽越看越覺得有意思,便專心翻開起來,就連有人近身都不知道。</br> “愛妃為何又在看這種東西?”涼涼的聲音從上空響起。</br> 季聽頓了一下,無語的把書放到了一旁:“臣妾就是隨便看看……還有啊陛下,臣妾如今是您的皇后,您可不能再喚臣妾為愛妃了?!?lt;/br> 每次都是被他在稱呼問題上揪毛病,如今也終于輪到她指點他了,這感覺可真是說不出的愉快。</br> 申屠川嗤了一聲:“孤偏要喚你愛妃,有意見?”</br> “……您是陛下,您想怎么稱呼便怎么稱呼唄。”季聽對著他假笑一聲。</br> 申屠川眼底劃過一絲得意,目光再次落在了避火圖上,頓時有些厭惡:“這種腌臜的東西,怎么又出現在孤眼前了,叫人燒了去。”</br> “……”陛下,您這種態度是病,得治。</br> “怎么,愛妃舍不得?”申屠川看向她,眉頭微微揚了起來,“舍不得也得舍得,孤最是厭惡這種事,日后你若敢再看這些亂七八糟的,孤便挖出你的眼睛!”</br> “是,臣妾知道了?!奔韭犿槒牡拇饝?。</br> 申屠川心氣這才順了,大搖大擺的去沐浴更衣了,至于房里那些繁文縟節,關了門之后再無人敢管他,他自然不會做的。季聽也樂得自在,立刻叫人進來拆腦袋上足足有幾斤重的珠釵。</br> 等到全部收拾妥當,已經是半個時辰后了,兩個人并肩躺下,一同長長的舒了口氣。由于動作太同步,兩人沒忍住對視一眼,季聽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申屠川心情也不錯,勾起的唇角一直沒有放下過。</br> “陛下之前都是素色寢衣,臣妾還是第一次見您穿紅的,可真好看?!奔韭牽渌5挂膊蝗欠畛?,暴君自幼便在萬人之上,眉間眼梢都帶著一股睥睨眾生的孤傲感,這樣的人素色不足以襯托他,唯有熱烈的顏色,才能將他的孤傲全然詮釋。</br> 申屠川看她一眼,面對她的夸獎不為所動:“這么說,你覺得孤之前不好看?”</br> “并非不好看,只是紅色更襯您。”</br> “所以是素色不襯孤了?”申屠川又問。</br> 季聽:“……”她就是隨口夸一句,這男人怎么這么杠精?</br> 申屠川見她啞口無言了,心情總算愉快起來,把人抱進懷里后閉上眼睛:“你可知今日的封后大典意味著什么?”</br> “臣妾愚笨,還望陛下指點?!?lt;/br> “從今日起,你便是皇后了,以后后宮事宜都交給你來處理,不準再叫那些女人來煩孤,聽到了嗎?”</br> “……”總的來說就是該替他扛事了唄。</br> 申屠川遲遲聽不到她的回應,眼睛便睜開一條小縫看向她:“怎么,不愿意?”</br> “為陛下分憂,是臣妾應該做的?!奔韭牅嫔5膰@了聲氣。</br> 申屠川嗤了一聲:“這造化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你如今得了,自然該多為孤分憂,若是做得好了,孤便獎勵你?!?lt;/br> “獎勵什么?”季聽總算有了點興趣。</br> 申屠川睜開眼睛,認真的和她對視許久后,緩緩說出一句:“孤獎勵你一個孩子,讓你的子嗣做太子,日后繼承大統?!?lt;/br> 季聽:“……”</br> “樂傻了?”申屠川慵懶的問。</br> 季聽無言半晌,小心的說了句:“陛下,您知道孩子是怎么生的吧?”</br> “孤不是蠢蛋,如何不知道?!無非就是避火圖上的那些事而已!”申屠川被她言語中的試探惹惱了,她竟然覺得自己是個連生孩子都不會的傻子,當真是欠收拾。</br> 季聽一聽他還是知道的,不由得松了口氣,隨后更加疑惑:“可您不是最厭惡那等事么,怎么又突然改了主意,要給臣妾一個孩子了?”</br> “孤的江山,總要后繼有人才行?!鄙晖来ǖ_口。其實他才不在乎后繼有沒有人,等他兩只眼睛一閉,哪怕他的江山就此亡了呢,也跟他沒有什么關系了,只是剛才看著季聽的眉眼,突然覺得避火圖上的女人如果換上了季聽的臉似乎也不算難以忍受。</br> 至于孩子,他們若真圓房了,可不就直接有了。申屠川對自己非常有信心。</br> 季聽看著他一臉自信的樣子,沉默片刻后道:“既然陛下是為了要后人,那干嘛還設個前提條件,非要臣妾把后宮管好了才賜孩子?!?lt;/br> ……賜孩子賜孩子,她怎么覺得這說法這么別扭呢?</br> 申屠川揚眉:“若你管得不好,便說明你腦子不好,為長遠計,孤自然要找更聰明的女人生。”</br> 季聽瞬間安靜下來,一雙眼睛意味不明的看著他,申屠川在她的目光下頓了一下,竟有一瞬間產生了退縮的心思。</br> 為了證明自己冒出這種想法是錯覺,他揚起下巴開口:“怎么,真當孤那一后宮的女人都是擺設,孤離了你還不行了?”這女人就是仗著他離不了她才恃寵生嬌,不時不時的抽打一下,竟然是要越來越無法無天的。</br> 他說完便和季聽對視,打算欣賞她臉上挫敗的的表情。</br> 然而季聽注定要讓他失望了,沉默許久后無情的開口嘲諷了:“陛下,您除了臣妾之外,連旁的女人近身都感到厭煩,還沒事想跟人家生孩子呢?”</br> “……”</br> 最后季聽由于太過坦誠,喜獲洞房花燭夜睡床尾的成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