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說這人大清早怎么想起看這種書了,合著是準備改變策略了。</br> 季聽嘴角抽了抽,沉默一瞬嘆息:“少爺,你那點錢留著自己花吧,不用給我買東西……至于咱們之前的討論,我覺得可以到此為止了,您這款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你要是再糾結這件事,我就要辭職了?!?lt;/br> 原文中他吃住都在家里,幾乎不出門,家里從來沒有給他過生活費,他現在手里那點錢,估計還是母親去世前留下的。她既然沒打算跟他真有點什么,就不會要他的東西……嗯,先前那十萬塊不算,那是純粹的主仆情。</br> “出去。”申屠川一聽她又提辭職,臉當即拉了下來。</br> 季聽瞄他一眼,故意用他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叨叨:“看吧看吧,就這種誰會喜歡啊。”</br> 話音剛落,余光就瞄到他拿起了抱枕,季聽趕緊跑出門,把門帶上的瞬間,聽到門上發出一聲輕響,一聽就知道是枕頭砸的。</br> 季聽嘖了一聲,轉身下樓了。</br> 或許是怕她辭職,申屠川果然不再提給她買鉆石的事,兩個人又恢復成以前的生活……但似乎又有些不一樣。</br> 某次吃完飯,季聽一臉懷疑的看著他“少爺你說啥?”</br> 申屠川站在廚房門口,涼涼的看她一眼:“我洗碗?!?lt;/br> “不、不用了吧?!奔韭牰紘樀浇Y巴了,一看他手里的書,好么,還拿著那本奇奇怪怪的書呢。</br> ……自打這人跟自己說了那句做他的女人后,好像他腦子就不太好了,又或者腦子一直不好,只不過先前沒有暴露。季聽一想到這個蠢萌男配要跟黑心男主斗,頓時抑郁了。</br> 申屠川不耐煩:“出去?!?lt;/br> “好的?!奔热凰敢鈳兔?,那她也沒必要拒絕,按照這個趨勢,他就算不被顧值毒死,也早晚有一天要被趕出去,現在多學點技能也好,將來有一天還能自力更生。</br> 難得不用刷碗,她去客廳沙發上躺下,正準備拿包薯片吃,就聽到廚房一陣噼里啪啦。</br> 季聽:“……”</br> 十秒鐘后,申屠川從廚房出來,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記得買新碗?!?lt;/br> “……哦。”</br> 然而一次失敗不能阻止申屠川,他開始嘗試做別的事,除草拖地擦桌椅,每次都搞得一片狼藉。季聽每次要花雙倍的時間處理,加上還得去應付顧值,可以說是身心俱疲。</br> 在申屠川又一次嘗試拖地、結果水管忘關把地板泡了后,季聽一臉疲憊:“少爺,咱不做這些了行嗎?”</br> 申屠川臉色難看:“你覺得我做的不行?”</br> “……這哪里看著行了?”季聽一手捶著老腰,一手扶著拖把,看著面前濕漉漉的地板生無可戀。</br> 申屠川抿唇,氣壓低了下來。</br> 季聽覺得也不能太打壓他,想了想開口:“少爺,其實人的天賦點都不太一樣,像我腦子笨就只能做做家務,您不一樣啊,您腦子聰明,可以做點別的,不如我們先想想,你擅長什么?”</br> 也是時候給他找個興趣愛好了,引導他走向正常人生。</br> 申屠川沉吟片刻:“我只會做生意?!?lt;/br> “……”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會做什么生意?</br> 不過這話季聽沒敢說,想了想溫柔的鼓勵:“那很好啊,不如就往這個方向找點事做,搞點投資什么的……但是一次不要投資太多啊,練手還是得謹慎的?!?lt;/br> 季聽太怕他血本無歸了。</br> 申屠川若有所思:“賺了錢給你?”</br> “好啊,你一定可以成功的。”季聽隨口敷衍,并不覺得他會賺到什么錢。</br> 申屠川掃了她一眼后轉身離開,季聽繼續收拾房間,之后申屠川徹底放棄了做家務,季聽也把這件事拋在腦后了。</br> 而申屠川則專心開始裝病。</br> 很快他病得下不來床的事就傳了出去,家庭醫生來了幾次,每次都說只是輕微感冒,季聽在一旁看著,心里十分清楚,這位就是被買通的那個醫生。</br> 看來顧值也不是完全相信她的話,還找了醫生來檢測真假,季聽心都提了起來。既然顧值總是問她申屠川的狀態,說明吃了他給的藥會有明顯的病癥,她前幾次都敷衍過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瞞過去。</br> 她繃著臉站在一邊,還是申屠川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后,這才冷靜下來。</br> 醫生放下聽診器:“少爺心跳不太規律,是不是這幾天睡得不太好?”</br> “嗯。”在外人面前,申屠川還是那副陰冷樣子。</br> 醫生點了點頭:“沒什么大事,等一下我拿了藥送來,少爺按時吃幾天就好了。”</br> 申屠川掃他一眼不語,醫生早已經習慣了他的性格,又囑咐了幾句后轉身離開了。</br> 他一走,季聽就一臉擔心:“他應該沒看出來吧?”</br> “不是說了,我讓人查了這藥會引起的癥狀,醫生檢查前吃點會出現類似病癥的藥就行了,沒有經過精密檢查怎么會看出來?”申屠川躺下,今天吃的這藥讓他臉色愈發蒼白,額頭上密密的一層汗。</br> 季聽看著他的樣子,突然糾結了:“少爺……你該不會是為了讓顧值相信,專門吃了那藥吧?”</br> “我有那么蠢?”申屠川斜睨她。</br> 季聽干巴巴的笑一聲,沒有回答,心里卻是這么想的,畢竟在她眼里,這就是個脾氣壞的大少爺,哪那么厲害還真查出來藥的癥狀了。她就怕他真吃了藥試驗一下,才得出結論的。</br> “呵?!鄙晖来闯鏊牟恍湃瘟?。</br> 季聽訕訕一笑,適時改變話題:“少爺,你有想過搬出申屠家嗎?那個……我不是說一定要搬,我只是覺得,為了你的生命安全,還是搬出去吧,去過普通人的生活,再也別回這里了?!?lt;/br> 如果他的對手也是男配,那她會幫他去跟對方斗爭,用最簡單的方法報完仇,仇恨自然就消了。可是申屠川的對手是男主,是一個自帶光環且有實力的人,不是一直過著與世隔絕生活的申屠川可比的。</br> 萬一她鼓動他跟人撕破臉,顧值直接下了死手,豈不是更不利。退一萬步說,顧值沒有對他下手,但是斗爭失敗了,估計申屠川心里的恨意毀更重吧。</br> 所以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讓申屠川遠離這里,放下仇恨迎接新生活……嗯,聽起來跟打敗男主一樣遙不可及呢。</br> 她說完這句話,以為申屠川會生氣,沒想到申屠川只是定定的看著她。季聽不知為何,突然一陣心虛:“怎、怎么了?”</br> “我如果搬出去,你會跟我一起嗎?”他開口問。</br> 季聽眨了眨眼睛:“那得看您請不請得起我了?!?lt;/br> 申屠川又盯著她看了十秒鐘,垂眸拿出手機隨便點了幾下,季聽的手機就收到了短信:到賬二十萬。</br> “……”</br> “一個月工資這么多,跟著我嗎?”</br> “……少爺,都說了不讓你亂花錢了?!边@人有多少錢夠這么造的?</br> “跟著我嗎?”申屠川追問。</br> 季聽無語:“跟跟跟,但是工資還按現在的發吧,還有,你以后花錢之前,能先跟我說一聲嗎?”他這個生活能力真叫人頭大。</br> 申屠川輕哼一聲,轉身去電腦前,噼里啪啦一陣后,印出兩份合同給她:“錢不用退給我,當是以后幫你賠付申屠家的違約金了,這份合同你簽一下,算是我們之間的雇傭合同。”</br> “這么警惕啊?”</br> “小心為上?!鄙晖来ɡ溧鸵宦暎@然還在介意她之前提辭職的事。</br> 季聽好笑的把合同接過來看,意外的發現行文嚴謹用詞專業,說像是專業律師擬定的也不夸張。</br> ……申屠川雖然看了很多書,可一點工作經驗也沒有,是怎么擬出這種合約的?季聽心里閃過淡淡的疑惑。</br> 牽扯到顧值的事,申屠川身上總有一種違和感,他一邊連現實都看不清,整個人都蠢蠢的,一邊又做事老練,絲毫不像被刻意養廢的少爺</br> “快點簽?!鄙晖来ㄌ嵝?。</br> 季聽斜他一眼,低頭刷刷簽上了名字,一抬頭就注意到他嘴角一絲詭異的弧度,當即警惕道:“你沒有在合約里搞什么陷阱吧?”</br> “你看到陷阱了?”申屠川反問。</br> 季聽眉頭皺了一下,低頭開始研究,半天也沒看出什么不對,這才把合同還給申屠川。</br> 申屠川嗤了一聲,把合同鎖進了保險箱。</br> 季聽:“……”本來還覺得沒問題,一看他這么小心,心里怎么就不那么踏實呢?</br> 房間里安靜片刻,季聽小心問道:“少爺,您都跟我簽合約了,是不是準備離開了啊?”</br> “再給我一點時間,”申屠川平靜地看著她,“我需要再做些事。”</br> 季聽一聽他這意思,就知道要走了,心頭的一塊大石當即放下了,特別高興的開口:“那就再等等,反正也不是特別著急,我們多防備點顧值就行了。”</br> 申屠川疑惑她為什么這么高興,轉念一想隱約明白了。跟著他受了那么多白眼,或許早就不想留在這里了。</br> 季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表示了一下高興后就走了,結果剛一走出門口,就收到一條轉賬信息。</br> 五十萬。</br> “……”</br> 在季聽苦口婆心教育申屠川不要亂花錢時,申屠家開始有閑話亂傳,都說少爺‘病’得下不來床了,眼看著時日無多的樣子。</br> 這個消息沒傳出去多久,小樓里多了兩個來探望的人,申屠山和顧值。季聽瞄一眼從來沒見過的申屠山,偷偷撇了一下嘴。</br> 本以為有申屠川這樣的兒子,申屠山怎么也應該長得不錯,可這人國字臉小眼睛,嘴唇還生得有些厚,和申屠川沒有一絲像的地方。</br> 此時申屠川還在床上裝病,看到申屠山來了也沒有說話,只是神色懨懨的半倚半坐在那里,該看自己的書還看自己的書。</br> 申屠山身后的顧值和煦的笑笑:“小川,我和爸爸來看你了?!?lt;/br> 申屠川這才掃他們一眼,眼底的嘲諷吃果果流露出來,顧值還沒說什么,申屠山先惱了:“你這是什么態度!看見你爸和你哥來了,就不會打聲招呼?!我真是慣壞你了!”</br> 正在旁邊倒茶的季聽手一頓,一不小心熱水撒出來一些,燙到了自己的手背,她忙放下茶杯擦了擦手,對這個申屠山一陣無語。拋開別的不說,他唯一的親兒子都要死了,他還在糾結態度的問題?</br> 他腦子是真不清靈啊。</br> 季聽心里嘖了一聲,把茶端了過去,低眉順眼的對兩個不速之客道:“先生,顧值少爺,請喝茶?!?lt;/br> 顧值道了聲謝,溫柔的把杯子接了過去,而申屠山則是看也不看一眼。申屠川的目光落在了季聽的手背上,眼神立刻冷了下來:“沒看見他們不喝?滾出去?!?lt;/br> “……是?!奔韭牱路鹗芰耸裁大@嚇一般瑟縮一下,一臉驚恐的轉身跑出去了。</br> 她的過度反應引起其他兩人的注意,申屠山冷哼一聲:“都是我把你慣壞了,不然你也不會這么無法無天,連傭人都這么怕你!”</br> “爸爸你別說小川了,他身體不舒服,不能生氣。”顧值在旁邊勸。</br> 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提這件事申屠山就更生氣了:“我看他精神好的很!也不知道故意出去說自己病了是什么意思,還想讓人家覺得我苛責他了?!”</br> “好了好了,您就別生氣了,”顧值嘆了聲氣,溫和的看向申屠川,“小川,要不你跟爸道個歉?”</br> “道歉?該道歉的人從來都不是我。”申屠川嘲弄的看向他們。</br> “你!”申屠山臉都氣紅了,“我就知道,你這么多年還覺得我害死你媽,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我就不該來!”</br> 他說完,氣沖沖的離開了,季聽正在外面打掃,看到他沖出來頓了一下,正猶豫要不要打個招呼,人家就已經跑沒影了。</br> ……好像誰稀罕搭理你似的。</br> 季聽撇了撇嘴,見顧值遲遲沒有出來,突然有些擔心他會對申屠川做什么,再看那老頭走的時候沒關門,當即悄聲走了過去,伸著耳朵聽聲兒。</br> 臥室里,申屠山一離開,顧值便坐到了床邊的椅子上,溫聲道:“身體真的有這么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br> “不關你事?!鄙晖来ɡ渎暰芙^。</br> “怎么不關我事,你如果倒下了,誰還來幫我?”顧值依然態度很好,“別為了申屠山生氣,他不配?!?lt;/br> 在外面偷聽的季聽愣了一下,她還以為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顧值會羞辱申屠川,沒想到這人對申屠川態度還是像剛才一樣,現在卻對他那個便宜爸爸直呼其名……而且幫他是什么意思?他顧值也有需要申屠川幫忙的地方?</br> 季聽心里的疑惑越來越重,伸著頭努力的聽他們說話,就聽到了更為勁爆的對話。</br> “你這么晚帶著他來,目的是什么?”申屠川聲音清冷。</br> 顧值笑笑:“本來是我一個人來的,但是路上遇到他,不邀請也說不過去,就叫上他了,他大概也不想落個苛責親兒子的名聲,就跟過來了?!?lt;/br> “那還真是巧,我以為你是在提醒我,盡快幫你當上申屠家的掌門人?!鄙晖来ㄕZ調低沉。</br> 顧值沉默一瞬,又笑了起來:“我來找你確實是為了這件事,但真沒有用申屠山提醒你的意思,你別誤會。”</br> “說正事?!鄙晖来ㄒ呀洸荒蜔┝?。</br> 季聽內心還在驚濤駭浪,就聽到話題要進入正題了,趕緊收神仔細聽,生怕自己錯過了什么。</br> “這次我拿下的項目,之前也給你看過了,利潤相當可觀,你覺得怎么樣?”</br> “還不錯,風險有些大,但值得冒險?!鄙晖来ǖ馈?lt;/br> 得到了申屠川的肯定,顧值竟有些高興:“我覺得也是,可是申屠山卻覺得不可行,怕一旦出現變動,會引起申屠家的資金鏈斷裂,現在堅決不同意?!?lt;/br> “董事會呢?”</br> “一半一半吧,現在只有我拿出可靠的方案,才能打破僵局。”</br> 房間里安靜一瞬,接著就是申屠川低沉的聲音響起,一條條幫他分析該從哪個角度出方案。</br> 外面的季聽聽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突然想起原文作者在坑了之后那句話:那么多伏筆都看不出來,那么多伏筆,伏筆……</br> 她猛然想起,申屠川在家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看書,而書好像都是金融一類的原文書,而在顧值的書架上,卻只看到一些普通的商業雜志一類,而且跟顧值越接觸,就越覺得他似乎不太聰明的樣子。</br> 再想想申屠川對這位繼兄的諸多不屑,似乎看起來十分中二,但如果是現在這種情形的話,難怪他會不屑。</br> 這些也就算了,主要是原文里似乎也提到過這個情節,顧值每兩三個月都會在夜里來看申屠川一次,只是沒著重寫,她又來的時間短,這是第一次遇上,所以從來沒有在意過?,F在想想,或許就是作者埋下的伏筆?</br> 季聽覺得自己要抽過去了,而在她抽過去之前,只想抽死這文的作者。誰能想到戀愛小說還會玩李鬼李逵的游戲,她先前一直覺得申屠川看不清現實,現在想想,看不清現實的是她才對!</br> 申屠川打了個噴嚏,顧值立刻問:“怎么了?不舒服?”</br> “太累。”申屠川淡淡道。</br> “那我先回去,你說的這些我回去想想,有什么不懂的再來問你?!?lt;/br> 一聽到顧值這么說,季聽趕緊躡手躡腳的跑下樓了,剛在茶幾處擺出一副擦桌子的姿勢,就看到顧值下來了。</br> 她眨了眨眼睛,殷勤的迎了上去:“顧值少爺好?!?lt;/br> “嗯,都這么晚了,趕緊休息吧。”顧值溫和的看著她。</br> 季聽感激的點了點頭,猶豫一下小聲問:“顧值少爺,什么時候能給我調崗啊?”</br> “你先別著急,最近小川一直不舒服,等他好些了,我就給你調,”顧值說完頓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不變,“藥有按時給小川吃嗎?”</br> “放心吧顧值少爺,每頓都按時吃的,從來沒有讓少爺發現過,”季聽說完疑惑的側了一下腦袋,“可是我怎么覺得,少爺最近越來越不舒服了?”</br> 顧值表情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復正常,溫柔的安撫:“是因為他自己太不注意了,如果沒有吃藥,估計會更嚴重?!?lt;/br> “原來是這樣,那我以后一定會加倍注意,會按時給少爺吃藥的。”季聽一臉天真的點頭,心里卻十分不屑,且愈發覺得這人智商和傳說中有差別。</br> 真要是商場上運籌帷幄的人,怎么可能因為她一句話變了臉色?</br> 不知道自己智商已經暴露的顧值還在裝溫柔,又和季聽說了幾句話才離開。</br> 他一走,季聽就繃不住了,趕緊往樓上跑,一進臥室門就想問問情況,可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到申屠川冷聲道:“過來。”</br> “……”他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br> 季聽頓了頓,慢吞吞的走了過去,剛要說話就被申屠川抓住了手腕,直接拉到了床上。</br> 季聽嚇了一跳:“怎、怎么了?”說著,她就要站起來。</br> “坐過來,別動。”申屠川蹙眉。</br> ……到底是坐過去,還是別動呢?季聽選擇先坐過去,然后不動了。申屠川垂眸捏著她的手腕翻了過去,看到她的手背后,臉色更加難看。</br> 季聽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只見自己剛才被茶水燙到過的地方,現在已經紅了一片。她驚訝:“剛才還沒這么嚴重?!?lt;/br> “你沖涼水了嗎?”</br> “……沒有?!?lt;/br> “所以現在才會這么嚴重。”申屠川說完,不悅的掃她一眼。</br> 季聽訕訕一笑,正要提出去拿醫藥箱,就看到申屠川已經拿出了燙傷膏,不用想也知道,是剛才顧值走后就拿出來的。</br> “少爺……”</br> “閉嘴,不準動。”</br> “……”明明是要做好事,就不能脾氣好點嗎?等她有了錢,一定要買個脾氣特別好的男配。</br> 申屠川不知道他的小女傭內心正在做什么活動,打開燙傷膏擠在了她手背上,又用棉簽仔細幫她涂勻。他這次動作比上次更加輕柔,季聽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出現,反而手背被棉簽撫來撫去,又癢又奇怪的。</br> 房間里十分安靜,靜到能聽到申屠川的呼吸聲,她難得有些局促,嗓子也有些發干。</br> 申屠川離她極近,第一時間就感知到她的窘迫,他蹙了蹙眉想問怎么了,結果抬起頭的瞬間,兩個人的唇立刻只剩下一公分的距離。</br> 季聽下意識屏住呼吸,臉上不受控制的染上一層薄紅。這個男配真的是……太好看了。</br> 雖然還是同一張臉,卻是完全不同的感覺。眼前這個人,哪怕經歷了很多痛苦的事,可身體卻是養尊處優的精細,連帶著眉眼都跟著精致起來,叫人看了就無法挪開視線。</br> “好看嗎?”申屠川啞著嗓子問。</br> 季聽猛地回神,倍感丟臉的要往后退,卻被申屠川扣住了腰,一個翻轉就落在了被子上。</br> 看著上方申屠川的臉,季聽有些慌亂的抵住他的胳膊:“你、你想干什么?”</br> “回答我,我就放開你?!鄙晖来ㄕf話時,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唇上。</br> 季聽咬了一下嘴唇,殷紅的唇上立刻多出一點白印,又很快消失不見。申屠川的喉結動了動,眼神也跟著暗了下來。</br> 氣氛越來越奇怪,明明兩個人誰都沒有動,季聽卻有一種再這么發展下去,就會無法收場的感覺。</br> “好、好看,少爺好看?!比f般無奈之下,她只好‘妥協’了。</br> 申屠川揚起唇角,卻沒有依照諾言放開她,而是繼續問:“也就是說,我這張臉你是不討厭的吧?”</br> “……”季聽可不敢答話。</br> 然而她不說,申屠川也自有答案:“那為什么不愿意做我的女人?因為我脾氣不好?我以后不對你發脾氣了,你就會答應我嗎?”</br> 他實在是太喜歡這女人了,越相處越覺得喜歡,從母親去世開始,第一次還是第一次遇到自己喜歡的,所以瘋了一樣想得到。</br> 可是他偏偏不想對她用手段,不想她變成前段時間那樣,總對自己愛理不理的。他想要眼前這樣的她,會對他笑、無憂無慮眼里只有他的她。所以他覺得,自己妥協一點也沒關系,只要她答應成為自己的人就好。</br> 這是她毫不猶豫的在顧值跟自己之間做了對的選擇之后,他想要給的獎勵。</br> 季聽沒想到大少爺有一天也會說出這種、這種類似服軟的話,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那、那也不是你脾氣好了,我就會喜歡上你的……”</br> “沒關系,”申屠川撫開她鬢角的亂發,聲音有些淡,“只要別喜歡別人就好?!?lt;/br> “那倒不會?!边@個世界除了他,其他都是NPC,季聽這點還是可以保證的。</br> 申屠川勾起唇角,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吻,季聽的眼睛猛地睜大:“少爺……”</br> “下去,太擠了?!鄙晖来ù驍嗨脑?,上一秒還在吻她的人,這一秒就把她丟在了地上。</br> 季聽:“……”這反復無常的狗脾氣誰敢喜歡?</br> “你來找我是想說什么?”不等她跟自己計較這個吻事,申屠川先一步岔開話題。</br> 季聽當即就被他引導思緒了,暫時忘了這個吻的事,轉而和他聊正事:“我、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啊。”</br> “我不生氣,”申屠川說完沉默一瞬,勉強補充一句,“以后也不會對你生氣?!彼f了給她獎勵,就不會出爾反爾。</br> 季聽一聽放心了,這才小聲嘀咕一句:“申屠山走了之后,我怕顧值欺負你,就在門口守著,結果聽到了些不該聽到的事……”</br> 她話說到一半,小心的瞄向申屠川。</br> 申屠川了然:“你都知道了?”</br> “……嗯,原來少爺比我想的還厲害?!奔韭牳尚Γ娝麤]有發怒,多少有些松了口氣。</br> 申屠川慵懶的倚著靠背:“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吧?!?lt;/br> “少爺,你圖什么啊?”季聽一臉的真心求教。她不傻,很快就捋順了,那個顧值所謂的商業奇才的帽子,是靠了申屠川才戴上的,可是她就不明白了,申屠川為什么要幫他呢?</br> 申屠川垂眸:“申屠山把他當成親生兒子,而我是他的眼中釘,你覺得眼中釘厲害了開心,還是親生兒子厲害了開心?”</br> “……你就是為了你爹開心,所以幫顧值?”這個世界這么充滿愛嗎?</br> 申屠川頓了一下,看向她的目光里帶了真實的疑惑:“你怎么會有這種可怕的想法?”</br> “……”她保證,自己的想法跟他的比起來,絕對不算可怕。</br> 為了不讓話題偏離,季聽只能虛心求教:“那您是怎么想的呢?”</br> “我想毀了申屠山。”申屠川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恨意,在說出這句話時,指尖都在微微發顫。</br> 季聽抿了抿唇,猶豫一下伸手握住他的手。申屠川瞬間冷靜下來,聲音微微發?。骸皣樀侥懔??”</br> “……沒有。”季聽安撫的笑笑。</br> 申屠川沉默一瞬,開始從他母親去世說起,將這些年發生的事都一一說了出來。他從來沒有說過這些事,一次都沒有,可能是因為今晚氣氛太放松,也可能事情已經到了收尾的時候,他突然想傾訴了。</br> 而季聽也是個很好的聆聽者,一直安靜的坐在他旁邊,在他控制不住情緒時,輕輕拍拍他的手背,安慰他現在不是一個人。</br> 申屠川把這些年的事簡單說了,淡淡道:“可惜顧值的母親已經死了,沒能親自報復她,是我這輩子最遺憾的事?!?lt;/br> 季聽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給他倒了杯水,等他潤了潤嗓子后,才緩緩問道:“我理解你想報復申屠山,可為什么要幫顧值呢?”</br> “毀掉申屠山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毀了他的家業,可惜他太了解我,他知道我不會原諒他,所以怕我有一天會報復他,絕對不會讓我進公司,我只能依靠顧值?!?lt;/br> “顧值愿意被你利用?”</br> “他沒得選,申屠山再疼他,也不可能把自己最重視的家業交給一個庸才,他想繼承家業,而我要申屠山死,我們兩個的目標還算一致。”</br> 季聽頓了一下,算是理解了,顧值這個人,野心大目光淺,而申屠山還正值壯年,他肯定不甘于在他手下那么多年,所以會在勢力到一定程度后,直接架空申屠山。</br> 而申屠川想得更簡單,他要申屠山被自己最疼的孩子背叛,再被最看重的事業摒棄,殺人誅心,他要申屠山生不如死。</br> 季聽沉默一瞬:“顧值現在對你下手,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實力可以扳倒申屠山了?”</br> “現在他們兩個意見相左的項目,如果顧值拿下了,就可以借這個項目逼申屠山讓位,再之后,就用不到我了?!鄙晖来ǖ?。</br> 季聽點了點頭,先前她以為顧值殺申屠川,只是因為容不下他,現在來看,可能也有掩蓋真相的意思??伤钟X得哪里不對:“那、那顧值呢?申屠家的家業就落他手里了?”她怎么覺得申屠川不會這么好心?</br> 申屠川頓了一下,眼神里閃過淡淡的不屑。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揚起唇角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季聽被他突然親昵的動作嚇了一跳,思路也跟著斷開了。</br> “你你你以后不經過我允許,不準做這種亂七八糟的動作!”季聽有些窘迫,臉上也染了一層紅暈。</br> 申屠川撩起眼皮看她:“這也算亂七八糟的動作?”</br> “所有肢體接觸都算?!奔韭犚槐菊浀母嬷?。</br> 申屠川沉默一瞬,朝她勾了勾手指:“你過來?!?lt;/br> “干嘛?”季聽一臉警惕。</br> “過來,我有話問你?!鄙晖来ㄣ紤械目粗?。</br> 季聽皺了皺眉,有些懷疑他話里的水分,但看他的表情,又不像要做壞事。猶豫半天,她還是磨蹭著往床邊走了兩步。</br> 膝蓋剛抵住床邊,申屠川就攬住了她的腰,季聽驚呼一聲,下一秒就被拖到了床上,半坐在被子上,隔著一層薄被,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腿。</br> 季聽忙掙扎著要下去,卻發現這位病懨懨的大少爺力氣一點也不小,完完全全把她梏在了懷里。</br> “別動……”申屠川聲音沙啞。</br> 季聽能聽他的才怪,掙扎幾下后沒能成功,整個人都急了:“你你你放開我,再這樣我生氣了啊……”</br> “別動!”</br> 申屠川聲音嚴厲了些,季聽嚇得肩膀一縮,接著感覺到有些不對,她再不敢動了,用如蚊鳴一般的聲音抗議:“你、你放我下來?!?lt;/br> “你先回答完我的問題,我就放開你?!鄙晖来ㄩL長的舒出一口氣,眼底滿是忍耐。</br> 季聽咽了下口水:“你問?!?lt;/br> “你說的肢體接觸,像現在這樣也算?”申屠川似乎在認真求教。</br> 季聽無語:“當然算了。”</br> “可是我沒有碰到你?!鄙晖来ㄒ荒槆烂C。</br> 季聽看一眼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明白他口中的沒有碰到,意思是沒有碰到她的皮膚,碰到衣服就不算接觸。</br> “……胡說八道,這樣當然算?!奔韭牄]好氣的瞪他。</br> 申屠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接著趁她不備用手按著她的后腦勺,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那像剛才這種親一下,肯定也算肢體接觸了?”</br> “廢話!”季聽說完看到他眼底閃過的笑意,頓時明白自己被他耍了,當即大怒,“申屠川!我以后都不會跟你說話了!”</br> “生什么氣,你報復回來不就好了?!鄙晖来ㄐ那槌銎娴暮?。</br> 季聽卻心情不怎么美麗:“我怎么報復?”</br> 申屠川沉思片刻,只是捏著她的下巴,用額頭抵住了她的唇。</br> 季聽:“?”</br> “好了,你親回來了,扯平了?!鄙晖来ㄖ逼鹧?,一臉‘可以了吧’的表情。</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