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6:56
秦箏不知道他下句想說什么, 只點了下頭:“嗯。”
“行。”
行是什么意?秦箏有點懵,行的意是讓他走了吧?那他就走了?結果兩錯身的時候陸羨青忽伸出手,拽住他的手腕:“就走了?”
“啊?您還有事嗎?”
“有。”陸羨青點頭, 秦箏頓時站直身子等他示下,見他眉角勾了點笑忽有絲緊張,他該不是要揍自己吧?
“剛剛我算是幫了你,對么?”
秦箏謹慎點頭。
“既我幫了你, 那是不是要謝謝我?”
?不都說施恩不圖報嗎?為什么他剛施恩就立馬想報,秦箏在腹誹完, 小聲問他:“那您說怎么謝, 我都行。”
陸羨青含笑, “說了不反悔么?”
秦箏頓覺不妙:“過的不可以!”
陸羨青歪了下頭,審視的眼神將少年看得有點慌, 江溪是知道娛樂圈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的,先前徐釗還找他問過這兩之間的關系。
秦箏他是知道對四哥沒什么感覺, 但陸羨青撩秦箏他是看得出來的,難保不會有那種娛樂圈玩小明星的惡習。
“陸影帝您想要什么要求,我們都可以讓徐哥商量辦到的。”江溪立刻說,小翼翼地打量陸羨青的表,又補上:“秦哥回去定跟徐哥報備。”
陸羨青側頭掃他眼,“徐釗?”
江溪雞啄米似的點頭,“嗯嗯嗯, 您幫了秦哥,我們都好商量的, 定好好謝謝您。”
“這個意是……”陸羨青伸手捏住秦箏的下巴抬起來,眸光中暗藏冷漠危險,“你是不打算親自謝謝我了?”
“不是的!不是那個意。”秦箏怕江溪被責怪擺手讓他先出去, 后跟陸羨青說:“那您說怎么謝,我自己謝您。”
陸羨青收回手,淡淡說:“我今天生,你知道這個圈子太多蒼蠅,出個門要被幾十個攝像頭偷拍,大肆造謠疑似戀愛、與某某共度夜。”
“為在這個圈子地位還可以,身邊奉承的也多,看挺熱鬧。”
“出去了多半是喝酒,叫幾個小孩兒取樂,連個飯都吃不好。又吵又鬧得頭疼,肚子酒回來胃疼到半夜連個都沒有,還得弄點涼水吃藥。涼水灌進去頭也疼,藥沒什么用,擰得胃也難受。第二天得早起硬撐拍戲,遇上些天熱的天冷的還要下冰水。”
陸羨青垂下眼,臉幾乎都要白了,眼角眉梢的落寞無比扎眼,令疼。
“身份還行,灌酒的就多,合作演員,導演制片什么東西都來灌輪,胃出血都是小事,酒精中毒也不是沒有,擰在塊兒跟麻花似的。”
秦箏聽得頭皮都麻了,本就胃疼還喝冷水,這要是口灌下去那還得了?
他想象了下陸羨青嚴重的神經衰弱,又有夜盲癥,半夜起來恐怕也找不燈,疼那樣也沒辦法燒水,找點冷水喝了算了,也沒照顧。
他經年累月的這么辛苦,好不容易過次生還要被那么多鬧灌酒,頓時有點疼了。
他沒過過生,連自己是哪天生的都不知道,在孤兒院的時候都是年大起過次,蛋糕根本不到,能有塊糖就是很不錯的了。
后來他去打比賽了,賺到的錢也不夠讓每個弟弟妹妹都能過次生,他只能多買點最宜的糖塊,爭取每個個。
那時候很苦,他也沒有朋友自沒什么慶祝,不打比賽就在孤兒院幫阿姨們干活,陪孩子們玩兒,教他們打拳,也沒經歷過被強行灌酒的痛苦。
他不太懂是什么感覺和場面,但他本就神經衰弱還夜盲,身病還要被灌酒,又不能表現得不高興,明明很難受卻還要笑陪襯。
所謂圈內規則都要遵守,連陸羨青這樣高的地位也不能過個如愿的生,可見每個都有不如意的事。
秦箏忍疼:“那我您準備禮物吧,您想要什么?”
陸羨青看他的臉,忍手指的微癢和底勃的病態侵/占/欲,壓下那句“我想要你”,斂下睫毛低聲說:“上次綜藝你煮的飯,我想再嘗次,可以嗎?”
秦箏尖突的跳了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陸羨青抓住手,那雙黑眸中全是脆弱祈求,“我想吃碗面,長壽面。”
指尖傳來的溫度有些低,秦箏尖卻像是被燙了,臟不聽話的亂跳,他有些不適應的下意識抽了出來。
“不愿意嗎?那算了。”
陸羨青自嘲似的笑了聲,緩緩松了已空蕩蕩的手,輕攥了下掩飾住滿眼落寞,“長不長壽的,碗面也決定不了。”說完又補了個凄笑意,“行了,回吧,你助理在外頭等呢,我也走了。”
秦箏看見他轉身前的那刻眼底的孤寂和失望,那聲笑又低又輕,讓他的臟猛縮,疼得厲害。
他直在幫自己、照顧自己,但碗面他都沒做,今天晚上他回去是不是又要面對冷冰冰黑漆漆的,還是要面對大群會灌他酒的?
喝醉了再讓安寧送他回到冰冷的,他什么也看不見,別帶走可能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他不是自己會打架,他夜盲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秦箏緊攥住拳,揚聲:“四哥!”
陸羨青嘴角輕勾,才走了四步就聽見他帶顫的嗓音,還以為要走到門口,要再他個可憐眼神呢,他的演技都還沒揮出來。
這小孩,不經騙。
他轉過身,帶點“明明怎么都忍不住卻還強壓堪堪暴露”出來的落寞,笑了下:“嗯?怎么了?”
秦箏看穿了那強裝的堅強,知道他的驕傲不允許自己示弱,他是尊敬的四哥,被這個名字壓得無法體現真正感,也不允許自己脆弱。
秦箏越想越疼,深吸了口咬牙道:“我你做!”
陸羨青壓住嘴角笑意,沉默片刻輕聲問他:“方嗎?不用勉強,我讓安寧我準備就好了,沒那么慘的,有錢什么買不到,十碗面也可以。”
秦箏聽他這么說更難受了,急急走過去拽住他的手,“方的,我隨時都可以你做很方的,真的不麻煩!”
陸羨青還想說話,秦箏怕他拒絕,所以在他口之前搶道:“我徐哥打電話!您等我會!”說完轉身走到側去打電話。
徐釗正帶手上另外兩個小愛豆拍雜志,現場有點吵,他握手機捂住邊耳朵還是聽不太清,擺了下手示意出去接。
“你說要去哪兒?我剛才沒聽太清。”
徐釗之前就千叮嚀萬囑咐讓他離陸羨青遠點,后來雖覺得他好像真的想要搞事業了才稍稍放,又想是不是可以利用那次綜藝跟陸羨青破冰,到時候也好借東風。
秦箏不太想這樣,跟他說:“游司今天生,我想他慶祝下,下午和晚上都沒有東西拍了,我能過去趟嗎?”
徐釗也知道游司,看起來gaygay的,就怕他帶秦箏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學壞了,連忙問:“去什么地方慶祝?別去那些亂七八糟的酒吧啊。你跟他不樣,他瞎玩兒沒管,你要是被拍這輩子都翻不了身了。”
秦箏不知道他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酒吧是指的哪種,但想來不是好地方,忙道:“我不去那種地方,就去游司,很快就回的。”
陸羨青耳力很好,大概是夜盲太嚴重鍛煉出來的,秦箏的話字不落的傳進他的耳朵,忍不住笑了聲,被賣了還要打掩護。
他恐怕不知道,去了自己要生什么,寧愿跟徐釗撒謊也不肯說實話,真是……陸羨青頓,看向秦箏的眼神多了陰翳。
在他的,去自己難道比被懷疑“那種地方”還要難說出口嗎?他這么不想被知道。
徐釗聽他說完安靜了會,苦口婆說:“箏,你知道我對你期望很高,當年撿到你的時候我就說過你會紅,跟你簽了十年合約,就算你任性我也直沒放棄,你可不能讓我失望啊!”
“我不會的。”
徐釗見他也挺乖,這段時間也老老實實的沒扯幺蛾子沒亂微博,之前跟文櫟道歉的事兒也得到了回饋。
“文櫟答應原諒你了,她也不愧是影后,就是大度,后續會個微博表示不計較,有空遇見了打個招呼就算是揭過這篇兒了。”徐釗絮絮叨叨交代半天,又始說今天本來應該陪他來試鏡,又問合約怎么樣,還跟他說為滑雪又上熱搜的事兒。
“我又上熱搜了?”秦箏還沒看過,縱是三天兩頭上,他還是沒能適應,生怕又被送上去挨罵,誰喜歡挨罵!
徐釗忙道:“別緊張,這次是好事兒,你滑雪的時候被滑雪場的工作員拍了視頻上網,很多覺得你酷,正爬墻呢。還有很多說要去偶遇你的,這倒是個好方式,以后再弄點差不多的視頻自己。”
秦箏這才松了口,瞇眼笑了下,沒挨罵就好。
陸羨青看他側臉柔軟,笑起來小梨渦若隱若現,拿手機的那只手已經洗干凈了,但在他眼似乎還殘留血跡。
剛才試鏡他在門口看了許久,本以為這小孩兒不會演戲定會為難哭,搞不好會無助的方寸大亂,他試完妝也沒跟導演客套直接就來了這邊拍攝棚。
秦箏演技全無,表現出來的就是滿滿的真實,他有瞬被驚艷,單手按在門上靜靜看他舉起軍旗,腳底踩了軍旗踉蹌了下,明明是失誤卻正好弄了個絕妙的技巧。
他揮染血的紅纓槍姿態利落,真像個小將軍,慢慢地脫了力跪在地上喘粗,不甘、憤怒到沙啞的嗓音傳達出生嫩的演技。
最后的爆是死前,他抓住軍旗的雙手繃出青筋,雖在門口看不見抖,卻能感覺到悲壯,不枉他親自修改劇本。
這小孩兒是該謝謝他,親自,謝謝他。
秦箏終于打完電話,不知道怎么說服的徐釗,答應讓他個出門了。
“四哥,您想什么時候吃?”
12:16:57
“現在就想。”陸羨青手指癢,像是有只藏劇毒的蜘蛛爬了上去,在上面織出細密的往,緊緊纏縛他的谷欠望,讓他無法呼吸,亟欲釋放。
秦箏不疑有他,“那我們走吧,我跟江溪說聲。”
出了拍攝棚,江溪果在外面等,伸長了脖子往張望,好像生怕他們打起來似的見他出來立刻追問:“秦哥怎么樣?沒事吧?”
秦箏說:“沒事,晚上我要去游司那兒他過生,你不用跟我了,先回吧。”
江溪:“我送你過去?”
“不用,四哥正好順路,我坐他的車就好,你早點回去休息吧,這兩天也辛苦你了。”秦箏話并不強硬,但江溪會察言觀色,聽出了他的拒絕,老實點了頭。
“那我先走,你有事隨時打我電話!”
秦箏點頭:“好。”
陸羨青的車停在門口的停車場,他拉車門進去的時候秦箏微愣:“您怎么自己車?沒讓司機來嗎?”
“嗯,拍個試妝興師動眾的,煩。”陸羨青面不改色地回答,完全沒有安寧臨時攆走的罪惡感。
秦箏想:他果很好,都不會像江溪說的那種帶十個八個助理,頤指使折騰別的,他明明那么厲害卻點架子也沒有,真好。
“怎么?不相信我車技?”陸羨青偏頭,透過車窗看遲遲沒上來的,輕嗤聲。
秦箏忙說“不是”,立刻拉車門坐在副駕,忽想起他有夜盲癥,匆匆道:“我們快走吧,不會要天黑了。”
陸羨青輕笑,這么急?
他啟動車,平穩行駛在大道上,車門自動落鎖,行駛的車頓時像是個“囚籠”將少年困在其中,陸羨青
“那您自己車嗎?安寧姐怎么放,你還……”秦箏問問忽想起他有夜盲癥,急急催促道:“我們快點走吧,要不會天黑了。”
陸羨青神經衰弱嚴重,丁點兒聲音都覺得吵,所以住在了相對比較偏僻安靜的半山,舒朗有三五戶。
院子很大,卻什么都沒種,堆了不少奇形怪狀的石頭,有個不知道什么時候破掉的水缸,面長滿了青苔。
鐵欄桿大門有些銹跡,房子上爬滿了碧綠的藤本植物,好像白色的小花,隱約有股沁脾的香味。
除此之外,看起來很荒涼,如果不說,都不太像是有住般,他不覺得很壓抑嗎?
秦箏莫名有種陰森森的感覺,像是進了什么吸血鬼的城堡樣,下秒就會被突沖出來的怪物掐住脖子撕。
他不自覺往后退了步,撞到身后停好車過來的陸羨青,被他扶腰托了:“怎么了?”
“沒事。”
秦箏不自覺又看了幾眼,怕他現異常就往往遠處瞧了瞧,現那弄得很漂亮,薔薇花爬滿院子和墻壁,養了幾只鳥在啾啾聊天,還有只狗正躺在院子曬肚皮,溫馨又舒服。
陸羨青說:“那是許盡寒。”
“您跟許前輩是鄰居?”秦箏有些驚訝,但落在陸羨青眼中就了驚喜,輕嗤了聲:“怎么?想過去串門兒?不過不巧,他現在應該不在,去醫院復查了,就是你救的那條腿,搞不好會瘸。”
秦箏直想去探望,又怕別說他蹭熱度,所以也不知道到底嚴不嚴重,聽他說就有點擔憂:“不會吧?許前輩受的傷應該不是很嚴重,而且他要是……那個了的話,會不會影響事業?”
陸羨青臉色不太好,語也有點兇:“不知道。”
秦箏擔憂不已,不自覺往那邊多看了兩眼,“不要留后遺癥就好了,許前輩很好。”
陸羨青冷嗤:“愛吃大蒜螺螄粉榴蓮,圖他臭?圖他不洗澡?這就好了?”
秦箏不明白他為什么突這么大意見,視線被輛戛停在門口的超跑吸引住視線。
那輛車的車身被刷風騷的紫色,到門口的時候停了,車頂棚像是變形金剛樣伸縮,個極英俊的男歪頭往這兒瞧,頓時笑了:“喲,弄回來吃呢。”
陸羨青掃了明斐眼:“滾。”
“怎么個吃法兒讓我也學學先進技術,回頭讓俺們村兒的青少年也瞻仰下教科書,學以致用。”明斐勾嘴角笑,扒拉墨鏡沖他眨眼,優雅的了個隱晦又精致的黃腔。
陸羨青嗤笑:“你們村兒的青年都像你這樣,那你們村兒還有未來?”
明斐撐下巴在車門上沖他笑:“小康路上走挺順,感謝他陸村支書的好榜樣,讓我這個村長當個甩手掌柜。不過有點,生產隊的驢都不敢像你這么休息,歇年不干活。”
陸羨青:“生產隊的驢也不敢像你這么操勞,操幾個輪番兒換,月拋磨盤子?地皮新得很,不怕犁壞了?”
明斐絲毫沒為他這個譏誚有絲毫不適,也不惱,只笑有來有往:“你這犁沒拆封呢,什么時候下地了,我你放掛五萬的鞭炮慶祝下,讓俺們生產隊的驢都來看看,咱村支書出息了。”
如果是原主可能會認識他,但明斐退圈太久,所以秦箏對他無所知,只覺得這些對話有些不太對,他皺了皺眉,小聲說:“四哥,他好欠揍。”
陸羨青“噗”地笑,“去,拖他下來揍頓,揍死了算我的。”
秦箏沒想到他居這么說,下意識跟了句:“那揍不死呢?”
明斐:“?”
陸羨青估計也沒想到他能接這么句,看明斐臉費解的表,伸手揉了下他的頭,“揍,揍不死也算我的。”
秦箏點點頭,似乎真的在考慮是不是應該擼袖子了,明斐簡直聽呆了,這兩個確定是?干點什么不會有生殖隔離的問題吧?
“忙呢,走了。”說完戴上墨鏡,腳踩下油門轟鳴而去,超跑得跟飛機樣囂張。
秦箏后知后覺,如果左邊住的是許盡寒,那剛剛那個……
陸羨青替他解答:“明斐,我老板。”
“…………”秦箏傻了,他雖不知道明斐是誰,但陸羨青的經紀公司在業界什么地位他還是知道的,他剛才要揍他。
陸羨青走在前頭已經到了門口,伸手用指紋打了門,見他沒跟上來,回頭:“過來。”
秦箏快步跟上去。
“我這兒除了安寧跟何幸沒來,都是新的,不臟。”陸羨青拿了雙拖鞋他,自己換了慣常舊的。
秦箏連忙換上,貓估計是聽見了聲音,見到了張陌生面孔上來就撲,它自從被陸羨青帶回就沒見過除了安寧何幸之外的,被養得有些獨,對秦箏充滿敵意。
“啊。”秦箏被嚇得往后退了步跌在陸羨青懷,下意識伸手擋,差點被抓傷。
“厭厭!”